我用多倍速快放的形式播放著那些監控錄像，同時集中精力尋找著看上去比較可疑的人。雖然身為一個武術運動員，在注意力、反應能力和耐力上上我應該都算是比較強的，可是保持這樣的狀態時間一長，我還是覺得頭暈眼花。

    我啪的一下按下空格，暫停住了視頻畫麵，用雙手揉了揉太陽穴。之後我扭頭看了一下葉大雨的房間，門依然在關著。我低頭看了一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半個小時了。

    我問坐在那邊的小月：“她們兩個怎麽進去這麽長時間了還不出來？”

    小月斜眼看看我：“你很擔心嗎？”

    我趕緊一笑：“我擔心什麽？我隻是……對她們工作效率這麽低下而感到生氣。”

    這時門一開，純淩和葉大雨從房間裏走出來。純淩剛巧聽到了我最後一句話，走過來看看電腦上的畫麵，冷笑道：“這句話應該我們對你說吧？這麽長時間你才看了一個文件？”

    我攤開手表示不服：“一個文件是6個小時啊，我還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尋找可疑人員，我能看這麽快已經是奇跡了好嘛。倒是你們兩個，聯係你們的師父報告情況需要這麽久嗎？別是你們兩個又在瞞著我搞什麽陰謀詭計吧？”

    葉大雨說：“我師父現在在受調查期間，聯係他花了一點時間。”

    我說：“行，我信了。那他們兩位老人家什麽意思？”

    純淩說：“我把我們現在所有得到的信息都匯報完之後，兩位前輩都建議，讓我們順著錄像這條方向查下去。”

    我說：“可是寶稚那邊怎麽辦？通過江閃的日記，我們非常清楚的知道，那個盜墓賊團夥曾經在寶稚出現過。而且通過日記裏描寫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在寶稚應該不止是出現那麽簡單。那個Lucy·牛好像和什麽人定好了約會似的，如果是他們團夥內部的人要進行什麽交流的話，應該不用特地約那麽偏僻的酒吧見麵吧？

    再說了，如果她們僅僅是路過寶稚的話，那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其他地方了，何必非要來這裏殺掉那兩個凶宅大師？以Lucy·牛的實力，完全可以在察覺到自己被巫術侵害之後，在原地把巫術解除掉，並且使用手段讓那兩個家夥之後永遠也發現不了自己。

    為什麽非要來殺掉他們，而且清理的那麽幹淨？僅僅是為了出口氣？我曾經在古墓裏見過Lucy·牛的樣子，我覺得她不是那種為了出口氣就會動用那麽大陣仗來殺那兩個人的人。我覺得最可能解釋，就是她們想要在寶稚盜墓。小月說過，那些人臨走的時候曾經提到過將來要到S省盜墓，而寶稚也是S省古墓群最多的地區之一。

    她們現在應該還在準備階段，畢竟這裏一直都是盜墓猖獗的區域，當地有關部門對此抓的很緊，她們需要一些時間來製定萬無一失的計劃。而且在上一次他們盜小月所在的墓穴的時候，團員被殺的隻剩下三個人了，估計他們也需要招募一些新人。所以她們才要那麽幹淨的除掉兩個凶宅大師，因為他們怕那兩個人繼續留在寶稚周圍活動，會妨礙他們的盜墓計劃。我覺得想要得到她們的線索，我們最好去一趟寶稚查一查。”

    純淩說：“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和葉大雨也想到了，並且把這個想法報告給了我們的師父。不過兩位前輩都表示，如果你剛才推理的是對的，那些盜墓賊真的打算在寶稚盜墓，並且現在就在寶稚地區偷偷的準備著的話。那我們貿然進入他們的地盤，會非常的危險。”

    我說：“離開的時候，你們的師父不是都說過了嗎，隻要我們找到那些人的線索，他們就會盡一切力量替我們找增員的啊？”

    純淩說：“話是沒錯，可是以我們現在所掌握的線索，根本沒法確定任何事情。如果現在兩位前輩就替我們求人找增員的話，一旦我們的推測是錯的，最後什麽都沒查出來，兩位前輩很難向他們請來的幫手交代。要知道，在這個圈子裏，很多有本事的高手脾氣都是非常古怪的。請他們出手幫忙已經很難了，萬一弄錯了，很可能無法收場。

    兩位前輩的意思是，讓我們以保障自身安全為前提下，先順著錄像的方向繼續查下去。隻要我們能找到切實的證據，兩位前輩就可以動用自己的關係網替我們找幫手了。如果將來我們在這條線上實在找不到新發現的話，他們才考慮讓我們到寶稚去看看。”

    我聽後歎口氣：“哎，你說的也是，看看你們兩個人的師父，就知道你們這一行的人的確脾氣都非常的古怪了。”

    純淩說：“我覺得兩位前輩的看法是對的，我們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先順著視頻的線索查查看。你已經看了一個文件了，這6個小時內有發現嗎？”

    我把桌子旁邊的一張紙拿過來：“我看的過程當中，把發現的比較可疑的人出現的時間點都記在這裏了。”

    葉大雨問：“這些人裏有你看著眼熟的嗎？”

    我搖搖頭：“沒有，雖然我和那夥盜墓賊見過麵，可是當時那個團夥已經被領頭的那個用槍打的隻剩下三個人了。那三個很明顯是團夥的高層，我不認為他們會自己親自過來買賣瓶子。所以就算是那個團夥的人來買走的那個瓶子，也是後來新招募的成員，我不可能認識的。

    我標記的這些人，都隻是看著比較可疑的而已。喂，既然我們誰也不認識那些來買瓶子的新團夥成員，我們大家都扯平了吧？現在該幫我一起看了吧？不然這麽多我真的看不過來。”

    這個時候麵對緊迫的調查任務，純淩和葉大雨也沒心思和我開玩笑了，也立刻加入了審查監控視頻的隊伍中來。至於小月，她不加入就不加入吧，她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太清楚這個時代什麽人才算可疑。要是讓她審查，估計她會把一切穿著暴露的女人全都標記出來。

    純淩從她的電腦裏把視頻文件複製了兩份，分別傳到我和葉大雨的筆記本裏。然後我們三個人統一了一下篩查規則：首先，先去除掉同街上那些我們已經認識的其他古董店的人。因為從雪寶齋店主之前的說法來看，那個瓶子是從個人手裏買的，不像是從其他店裏買的。像段玉流這種其他古董店的人員，我們都把他們排除在了懷疑對象之外。

    第二就是，那些沒有上過二樓的遊客。因為很明顯，一樓大廳裏擺的物件都是些低價的產品，主要是賣給遊客之類的人的。那個瓶子價格出售價很高，店主起碼會把買主讓上二樓去，哪怕是為了隱私，也不會在一樓大廳裏進行交易的。所以，監控裏那些隻在一樓露過臉，就走出去的人，我們也都排除了。

    第三，在剩下的那些上過二樓的人裏，我們會看他們出入的時候隨身攜帶的東西。比如有些人，進去的時候根本沒帶包裹，出來的時候也沒帶，或者帶的包裹過大或者過小的，我們都先排除了。重點先排查那些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攜帶著包，或者出來的時候拿了一個看上去和觀音瓶差不多大小包裹的人。

    根據這些規則，我們把所有符合上述可疑範圍的人，全都先標記下來。然後統一的進行截圖保存，再根據電子交易記錄看看有沒有重疊的。如果有重疊的話，我們就先放到後麵去，因為根絕葉大雨的說法，電子記錄上有的，一般都是正常沒問題的交易。

    即使是經過這樣的篩選，在過了十幾個小時的奮戰之後，我們標記出來的嫌疑人依然達到了二十多個。這二十多個人，男女老少、老幼壯弱全都有，而我們僅僅隻有他們的一張監控截圖，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我疲憊的往桌子上一趴：“隻有這些，憑我們自己的力量根本沒法查。隻有一個辦法，你去把小白妹妹找回來，讓她黑進戶籍管理係統，進行人臉識別比對。那還得要這些人登記在冊才行，要是黑戶，或者外國來的人，可能也識別不出來。比如那個Lucy·牛的，聽名字就是外國華人。”

    純淩說：“黑進紅十字會拿點內部資料已經算是很嚴重的事情了，黑進戶籍管理係統？萬一暴露了，白愛慈罪過輕不了。我給了她新的生命，不是讓她在監獄裏度過的。”

    我歎口氣：“那你們說怎麽辦啊？要不你弄個法台，用點法術？人家那個什麽心一橫的還能為朋友著想，利用Lucy·牛的錢和酒杯來通過巫術找她呢，你能不能對這些人的照片也用點法術？

    純淩說：“第一，那些通過貼身物件控製其他人的東西，都是歪門邪道的巫術，我們正統道家茅山派弟子可不會這些東西。第二，就算我們會用這種方法，這些巫術通常也都需要和當事人親密接觸的物件才行。比如那些錢是Lucy·牛摸過的，酒杯也是她喝過的，那上麵肯定有她的唾液。我和師父替人捉鬼有些年頭了，到現在還沒聽過有隻靠照片就能給別人下套的巫術呢。”

    我抱住頭：“小白你不想用，法術你不會用，你說我們之後該怎麽辦啊？”

    葉大雨看著我們三個整理好的嫌疑人名單，也皺起了眉頭：“藍偉說的不是沒道理，以我們現在的狀況來看，的確是非常棘手。調查這些人別說是我們了，就是真正的警方來查，估計也得花費一些時間才能查清楚所有人。而且，我們也不能確定那個買瓶子的人就一定在這裏麵。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最後找到了買瓶子的人，他也可能隻是個團夥外圍的馬仔，沒多少有用的信息。

    現在離藍偉去盜墓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那些盜墓賊很可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如果在拖下去的話，說不定那些盜墓賊已經快要開始行動了。萬一我們不能在這次行動的時候抓到他們的蹤跡，等他們這次盜墓成功離開去別處之後，我們再想找他們可就困難了。畢竟，這次我們可沒機會從他們的嘴裏聽到他們下一站去什麽地方。”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但是我們心裏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麽。

    沉默了許久之後，純淩終於開口：“我去報告師父，說監控這條線索太難查，請求允許我們去寶稚。”

    說完，純淩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過了一會兒之後她走出來，對我們說：“師父不同意，她要我們繼續追查監控線索。”

    我看看葉大雨：“要不你聯係一下校長？”

    葉大雨說：“上次聯係他的時候師父說了，現在聯係他很麻煩，以後有事讓我直接聽清理師太的指揮。”

    我轉過頭看著純淩：“那我們現在究竟該怎麽辦？真的繼續查這些監控截圖嗎？”

    純淩慢慢回到那張破桌子旁邊，坐下來盯著屏幕上的嫌疑人名單一動不動的沉默了好久，終於她啪的一聲關上電腦蓋：“我從來也不是個聽話的徒弟，不是麽？”

    我聽後忍不住讚許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麽做，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葉大雨搶先說：“剛才我已經在腦中製定了一個計劃了，我的意見是，和上次去史大軍那裏一樣，我們兵分兩路。我和藍偉去寶稚進行調查，你和小月留在這裏等著我們。

    這樣做有三個好處，第一，萬一遇到事情的話，我們不至於全員被困，起碼還有人能夠替我們聯係支援。第二，藍偉雖然曾經見過那些人的麵，不過從他之前的講述來看，他當時一直躲在棺槨後麵，那些盜墓賊應該沒看清他的臉，所以他是安全的。

    但是小月不同，小月和那個Lucy·牛交過手，一個優秀的法師不會忘記自己曾經交過手的鬼魂的氣息。所以雖然現在她的肉體是藍偉妹妹的，但帶著小月貿然靠近那些人，依然可能會有被對方發現的危險。第三就是，我們兩個男人在一起出去，辦什麽事都方便一些，帶著兩個女孩總會多少有些不便。”

    純淩立刻反駁道：“不行，我不同意你的計劃。”

    小月這個時候也放下了手機跟著喊道：“我也不同意！他和我姐姐還沒見麵呢，我不能再讓他冒險了。像上次那樣差一點就被那個小臭丫頭給帶走的事，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

    葉大雨一愣：“難道你們想我們四個人一起去嗎？”

    小月說：“當然是四個人一起去了！”

    沒想到純淩卻說：“當然不能四個人一起去了。”

    小月吃驚的看著純淩：“什麽？我還以為你是和我一夥的呢？”

    純淩解釋道：“葉大雨說的前兩點都是對的，但是他第三點是錯的。你們兩個男人辦事並不方便，因為那個Lucy·牛的是女的不是嗎？而且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新招募的成員裏沒有其他女人，如果需要到女廁所之類的地方去調查，你們兩個男人怎麽辦？而且葉大雨，你學的佛家法術，但是通過之前小月的描述我們知道，Lucy·牛是用符的，很明顯是道家法術。”

    葉大雨問：“你的建議是？”

    純淩說：“你留在這裏看著小月等著我們，我和藍偉一起去一趟寶稚。我是道家弟子，又同樣是女人，比你更適合調查Lucy·牛。”

    葉大雨聽後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吧。”

    小月掐腰叫道：“不行！不行！反正我得一直跟著這個笨蛋，我可不能讓他在見到我姐姐之前就先死掉了！”

    純淩轉過身走到小月跟前，嚴肅認真的說：“小月，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讓他出事的。我不是葉大雨，我不會做任何冒險的事情。”

    我聽了剛才純淩的計劃，也覺得這是目前最佳的方案了。這個時候也趕緊走到小月跟前，兩隻手扶住她的肩膀：“小月，我也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亂來的。他們隻聽過我的聲音，沒見過我的臉，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是傻瓜，有危險我會跑的，現在時間緊迫，我們需要盡快找到那些人找回定魂珠啊。”

    小月的情緒這才漸漸的穩定下來，抬著望著我：“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我笑道：“當然了，我們隻負責找到那些人的蹤跡，之後就交給清理大師和她脾氣古怪的高手朋友們了。”

    純淩見小月的態度有所轉變，基本等於默認了，立刻把我拉開她的身邊對她說道：“小月，我知道上次你纏繞在藍偉身上的陰氣幫了大忙。但是這次不同，我們要悄悄的潛入寶稚不能被那夥人發現。為了防止Lucy·牛認出他身上你的氣息，你現在把他身上的陰氣全都收起來吧。有我在，我保證他沒事的。”

    小月這個時候壞笑著說：“其實啊，這個陰氣我也不太會收，但是有個其他的辦法……要是他能和一個陽氣比較盛的男人親熱一下的話……我看葉大雨陽氣就挺盛的……”

    純淩嚴肅的說：“小月，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別玩了。”

    小月翻了個白眼：“一點情調都沒有……”說著小月對著我伸出一隻手，在空中做了一個抓的姿勢。我頓時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好像有什麽氣體順著每一個毛孔從身體裏湧出去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之後，我身上的感覺消失了。小月說：“清理幹淨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指著小月說：“我就知道你上次是耍我的，讓我和包子兩個人在那個房間裏……這筆賬我記下了，早晚跟你算！”

    小月擺弄著手裏的手機說：“要是那個時候我知道有這東西就好了，可以拍下來你們兩個的照片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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