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地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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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在原地等待著,本來以為李克怒消失之後,這火車過一會兒就會自己停下的。可是沒想到等了好久之後,也沒見這車有停下的意思,窗外的雪景還是依然在飛速的向後移動著。
看來等它自己停下來是沒希望了,我隻好攥著笛子,開始往前麵的車廂走。由於這車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我也不敢貿然開門。就算是陽間正常的火車,在行駛途中這麽開門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是在穿梭在地獄的死亡火車裏?
我每到一節車廂,我都會朝著空氣中大聲的喊幾句“有沒有人啊?”“請停車,我要下車”之類的,但是都沒有任何回應。最後我幹脆放棄了在車廂裏浪費時間,而是朝著車頭方向走去,打算直接找駕駛員。
誰知道當我終於走到車頭位置的時候,發現駕駛室的門並沒有關著。我叫了幾聲沒人回應之後,就自己悄悄的開門走進去。這下我徹底絕望了,駕駛室裏根本就沒人,這列火車完全是在自己往前開。
我忍不住再次低聲罵了一句,然後有些泄氣的往駕駛室的牆壁上一靠,心說我這次真的是栽了。如果這列火車就這麽一直的朝前走下去,永遠不停止的話,我豈不是永遠也下不了車了?
突然,我冒出一個想法。這裏沒有駕駛員,但不代表這列火車就不能在駕駛室操控啊。說不定我可以讓他停下來呢?想到這裏,我暫時收起萎靡情緒,將笛子別到自己的後腰上,然後來到駕駛座前。
可低頭麵對著火車的駕駛麵板,我徹底傻了。這連個方向盤和刹車都沒有,就一堆不知道幹什麽的按鈕和搖杆,怎麽控製啊?這列火車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設計,反正操作麵板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一個交通工具,更像是一個超級複雜的遊戲機。
不管了,別說是遊戲機了,挖掘機我也得試試啊,我可不能永遠被困在這地獄裏啊。我伸出手,先攥住一個搖杆,往後拉了一下之後就滿心期待的等待著。可是火車依然保持著剛才的行進狀態,沒有絲毫的變化。
我隻好又試了試其他的各種按鈕,讓我氣憤的是,所有的按鈕全都沒有任何的變化。我不禁自言自語的罵道:“哪個瓜皮設計的這玩意?要是根本就控製不了的話,你弄個駕駛室出來有什麽用啊?”
突然,一個女人的哭聲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立刻從駕駛座上跳出來,右手迅速的從腰後把笛子抽出來,用握短棍的方式握在手裏。雖然這是那把據李克怒說非常厲害的寶劍變成的法器,可我現在卻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麽使用它,因此隻能先把它當棍子使了。
嗚嗚嗚嗚……女人的哭聲斷斷續續的繼續傳來。我努力的分辨了一下方位,大概是從後麵的車廂裏傳出來的。
現在我該怎麽辦?這會是另一個李克怒前世殘留的魂魄搞出來的機關嗎?應該不是吧,剛才他是當著我的麵消失的。那如果不是他搞的鬼的話,這女人的哭聲是怎麽回事呢?
我現在雖然手握兵器,可是按照《哈利·波特》裏的說法,我依然是徹頭徹尾的“麻瓜”一個。在陽間我都得靠純淩和葉大雨來對付女鬼的,而現在在這地獄之中,我一個人沒有同伴。加上又是人家鬼魂的主場,我怎麽想都不應該輕舉妄動主動去惹麻煩才是。
可是現在我被困在這火車裏,憑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找不到下車的辦法。雖然那個哭泣的女鬼也不一定知道停下這個火車的方法,可是我一個人躲在這裏,終究不是個辦法。
那女鬼應該多少比我了解這裏的情形,我和她打聽一下或許能有收獲。再說這裏是地獄,等於鬼魂們的最高監獄,沒有囚犯敢在監獄裏胡作非為的吧?我應該不會太危險才是。
想到這裏,我攥緊笛子小心翼翼的從駕駛室裏走出來,循著哭聲一路往後麵的車廂裏們走。
走過兩節車廂之後,在第三節車廂裏末尾的一個靠窗的座椅上,我看到了一個長發女人,正對著車窗傷心的哭泣著。即使是隻看到了側臉,即使是現在她滿麵淚痕,我依然被她的美貌給驚豔了,她絕對算的上是那種第一眼就能攫住男人心魄的美女。
她好像沒有發現我正在靠近,我也沒有叫她,而是想在偷偷走近一點,仔細觀察一下之後再說。本來我是打算想主要觀察一下這個女人的,對車窗裏的畫麵不敢什麽興趣。因為剛才李克怒已經給我展示過了,車窗裏無非是一些血腥暴力的慘案而已,看那些對我來說除了徒增惡心沒什麽收獲。
可是當我悄悄的往女人的方向走了兩步之後,車窗裏的一個人影卻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我好像在那裏看過一樣。我把視線從女人的身上轉移到車窗的畫麵上,那個剛才熟悉的人影現在不在畫麵裏。在又等了幾秒鍾之後,一個男人從畫麵一側走進了進來,我忍不住輕聲叫了出來:“趙雅之?”
女人聽到了我的聲音,猛得一回頭,她的整個臉孔全都映入我的眼簾,的確是美的無法形容。要是在陽間的大街上遇到她,我估計會看呆的。但現在在這種地方,我可沒那麽傻。
“你……你就是那個活人嗎?”女人用哀婉的眼神看著我,輕輕的問道。
我答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所謂的‘那個’活人,但我現在應該是個活人沒錯。”
女人抿嘴一笑:“太好了,我終於等到你了!”說著就要往我這邊走的樣子。
我立刻向後退了半步,將笛子橫在身前,警惕的說:“嘿!我好像不認識你,你等我幹什麽?”
女人見我的樣子,立刻停住了腳步,道歉的說:“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是這樣的,我是一個在地獄中受罰的鬼魂,我每時每刻都在後悔生前做過的事情,每天都在向那位先生哀求。我不求他能寬恕我,隻求他讓我給我生前傷害過的那個人拖個夢,送個信。讓他對我死心,不要再找我了,不要再為了我沉淪下去了就行。
一開始那位先生並不同意,可是終於在今天,那位先生答應了我的請求。他說今天會有一位活人來到地獄裏走一趟,並且那個活人還認識我要送信的人,他說我可以讓那個活人充當信使,給陽間的他送個信。”
聽到這裏,我抬頭看了看車窗,可是車窗上的圖像已經不見了,現在變成了雪景。我問女人道:“你要送信的那個人,就是趙雅之嗎?”
女人點點頭。
我問道:“你和他什麽關係?你把他怎麽了?他又為什麽要追著你不放?”
女人這回搖搖頭:“對不起,那位先生囑咐過了,這些我都不能告訴你。”
我說:“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怎麽給你送信啊?你不跟我說一點你們之間私密的事情,趙雅之根本就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吧?”
女人雙手在胸前一捧,一個淡藍色的閃著微光的紙鶴出現在了她的掌心。那個紙鶴懸浮在她的手掌心十幾厘米的地方,忽閃了幾下翅膀之後,朝著我飛過來。
我由於對麵前這個女人並沒有完全放心,所以沒敢伸手去接,而是舉起笛子迎了上去。那個紙鶴飛到我跟前,盤旋了兩下之後,輕輕的落到了笛子上。在落腳之後,它身上的光芒就消失了,好像變成了一隻普通的紙鶴。
“你把這個給他,他就會明白的。”女人殷切的囑咐我道。
我盯著紙鶴看了幾下說:“額……好吧,給你送個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讓他們停車吧。”
女人皺起眉頭:“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停車。”
我說:“所以我剛才是讓你叫他們停車啊,比如那位先生什麽的,他肯定能停得下這列火車吧?”
女人再次帶著歉意搖搖頭:“實在對不起,那位先生隻允許我來這裏把信送給你而已。現在我的目的已經完成了,我要回地獄去受罰了,祝你好運。”說完,女人在我麵前逐漸變得透明。
我急忙大叫:“喂喂喂,別走啊!我還有很多事想和你打聽呢……”
然而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靠!我到底怎麽樣才能停下這輛破火車啊!”我抬起頭對著天花板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的吼道。
再原地亂舞胳膊亂跺腳半天之後,我停下了下來,垂頭喪氣的歎口氣。這個時候我發現我笛子上的紙鶴不見了,我往地上找了找,發現它被我甩到一個座椅下麵了。我蹲下身把那個紙鶴撿起來,自嘲的對著它說道:“要不然你帶我出去可好?”
很久過去了,紙鶴沒有任何反應。
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把紙鶴放進了兜裏,然後坐到了剛才女人坐的那個位置上。我現在是徹底沒招了,駕駛室不管用,前後出現的兩個人又全都說不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來,我怎麽回陽間啊?
我抬起頭對著空中喊道:“我沒招了,你們誰能聽見的話,就請停車放我下去吧!我自己是出不去了!”
說完,我往椅背上一靠,做出一副慵懶的姿勢。百無聊賴之下,我把笛子拿起來,放在手裏摸索著。這笛子的確是漂亮,而且比一般的笛子要長一些粗一些,作為武器也挺順手。就是……就是太娘了……
而且,我根本不會吹笛子啊。你說你天天拿著個笛子到處跑,萬一有人讓你吹一個曲子的時候,你說自己不會吹,也是尷尬的很啊。看來我要是真的能回去的話,我或許還真得學一學怎麽吹笛子才行。可是這玩意好吹嗎?我自小雖然對武術這方麵很有天分,可對音樂和樂器什麽的,卻是一點天分都沒有啊。
我仔細的看了看笛子上麵的那些孔,這個裏麵有一層膜似的東西的孔,大概就是用來吹的孔了吧?我試著把嘴巴湊近那個孔,然後用力的吹起來,尖利刺耳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我試著用其他的手指按在別的孔上,胡亂的按了幾下,但是馬上我就把笛子拿開了。因為太難聽了,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我自語道:“不行,看來這玩意需要專門找老師去學。自己這麽胡吹,隻能讓人想尿尿而已……”
尿尿……等一下!我的腦子裏忽然一閃。
我為什麽一定要想辦法停車,或者下車呢?我根本就不是從車門走到這裏來的嘛,我是從廁所進入到這裏的啊!所以,說不定根本不用停車,我可以從廁所再次回去的呀!
想到這裏,我對著笛子說:“謝謝你了啊,夥計。”然後我離開座位,飛一樣的朝著廁所跑去。
然而當我進入到廁所裏呆了一會兒之後,在打開門出去,車廂還是沒有變化。我重複了幾次,還是一樣。我突然想到,這個廁所作為連接這列火車陰陽兩麵的秘密通道,自然不能如此輕易的就可以穿越到對麵去,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才行。
於是我努力的想著不久前我離開純淩來到這個廁所裏之後,到底走做了些什麽,然後我再努力的按照那些流程再做一次,說不定就回去了。
我走到門外,重新走進廁所,並且嚴格的按照自己之前走進來時候的流程,甚至連走路的位置都不敢弄錯。可是當我準備打開水龍頭的時候,問題來了,第一個水龍頭就出水了。
雖然過程不一樣了,但是我也得盡量按照之前的流程走完。我依次打開四個水龍頭,並且站在一旁等著它們冒出的水流到之前的程度。
就在我盯著那四個水龍頭的時候,廁所門一開,從外邊進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胖男人。男人看到我之後,皺起眉頭質問我道:“這位先生,您是乘客還是什麽人?請不要故意破壞廁所環境好嘛,這樣會影響到其他乘客……”
他一邊說著,我一邊抬起頭看了看水龍頭上方的鏡子。
它又變得髒兮兮的了!
沒等這個中年大叔說完,我就從他的身邊擠過去奪門而出,直奔最後一節車廂。
當我來到純淩的座位跟前的時候,純淩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你怎麽了啊?這麽氣喘籲籲的?上廁所遇到什麽事了嗎?”這時她注意到了我手裏握著的笛子:“那是什麽啊?”
我努力喘了兩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對她說:“一言難盡啊!現在快點跟我去找那個趙雅之……”
純淩不解的問:“找他幹什麽?”
我說:“我有封信給他。”
純淩歪過頭:“信?你從哪得到的他的信啊?”
我苦笑一聲:“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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