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你有什麽條件？”

    姚曉說：“第一，你們回去之後，要在三天內把你們知道的所有關於那群盜墓賊的資料，以及你們現在對他們調查的線索和進度整理在一起。之後用手寫的方式寫在普通的紙上，由你一個人親手給我送過來。”

    我問：“為什麽要手寫？”

    姚曉笑道：“因為現在任何高科技手段全都不安全，電腦和手機可以被黑，監控視頻可以被偷取，就連說話都有可能被竊聽不是嗎？隻有用普通的筆寫在普通的紙上，看完後燒掉才是最保險的方式。

    第二，我要你們不能把這根笛子上交，在我們合作的這段期間內，我要讓藍偉時刻都帶著這根笛子。至於事成之後，你們怎麽處置它，我就不管了。”

    這讓我有些意外：“為什麽要這麽做？”

    姚曉說：“我從一開始就對你的笛子發生了很大的興趣，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我其實不但能聽到人的各種心理情緒，我也能聽到動物的，甚至是植物和非生命體心底的聲音。隻要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萬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聲音存在的，但你的笛子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它就是安靜的。

    一開始我也不懂為什麽，後來通過監聽你們才得知，這把笛子是古代將軍所用的利劍所化。雖然不知道它具體的材質是什麽，但沒有心底的聲音就代表就對不會被其他東西所幹擾。由此推測這笛子本身就具有免疫任何法術巫術的功用，此刻在加上上麵鑲嵌了七顆你們口中所謂‘鎮魂丹’的寶石，更是讓它變成了世間罕有的辟邪寶物。

    你們四個人中，其他三個要麽會法術，要麽本身就是厲鬼，隻有你什麽都不會。你要是再沒有一把兵器護身，那戰鬥力會大大下降的。別誤會，我可不是心疼你，我隻是擔心哪天我們真的和那群盜墓賊正麵對抗的時候，你會拖我的後腿而已。所以，在我們的合作終止之前，這把笛子必須由藍偉拿著。”

    這個條件，我自己可就不敢答應了，畢竟那是純淩和她師父之間的事情。於是我問純淩：“你看怎麽樣？”

    純淩此時垂著頭，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們在說什麽一樣，我問了兩遍她才怔了一下抬起頭：“啊？”

    “她說先不讓你把這笛子的事情報告你師父了，你同意嗎？”

    純淩弱弱的點點頭：“哦。”然後又回到了恍惚的狀態下。

    我看到純淩這個樣子，一心隻想盡快帶她離開這裏，於是問姚曉：“你還有什麽條件嗎？請快點說。”

    姚曉看看我們兩個，撇撇嘴：“哎，你們兩個真是……算了，我現在就提出最後一個條件：我要你在之後的一個月內，去學一學怎麽吹笛子，至少要會吹十首曲子。”

    我完全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吃驚的說：“你不是開玩笑吧？”

    姚曉一本正經：“誰跟你開玩笑了？”

    我說：“我們現在討論的事情和我會不會吹笛子有關係嗎？”

    姚曉說：“怎麽沒有？你天天帶著這麽顯眼的笛子滿世界跑，還不會吹，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你這笛子另有他用讓人起疑嗎？你好歹也要會吹十首曲子，這樣才能掩飾身份嘛。”

    我說：“我這個人沒什麽音樂天賦的，十首對我來說太多了，一首吧。”

    姚曉搖搖頭：“不行，十首。”

    “那兩首。”

    “十首。”

    “我真的學不會那麽多，就兩首吧。”

    “真是的，九首。”

    “三首，不能再多了。”

    “七首，不能再少了。”

    “拜托，我還要給你寫材料，還有繼續追查那些家夥誒，哪有那麽多時間練習？四首吧，四首真的已經到極限了。”

    姚曉一拍紅木桌子：“你當我這裏是菜市場跟我砍價來了啊？五首！不允許再砍了，再砍我不和你們合作了！”

    我聳聳肩：“行，五首就五首。現在你可以把笛子還給我了吧？”

    姚曉一手把笛子藏到背後，另一隻手伸出來：“我的小石頭先拿過來。”

    我從現在懵懵懂懂的純淩那裏接過那塊小石頭，和姚曉換回了我的笛子。之後我就拽著純淩的胳膊，逃也似的離開了姚曉的住所。

    一路上，純淩都變得像一隻生了鏽的木偶一樣，混沌而呆滯。我領著她走，她便走，我領著她上車，她便也上了火車。

    在火車上麵對麵坐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純淩還是這個樣子。我實在忍不住了，顧不得別的一把用力的攥住她的手。往常這個時候，她一定會臉紅著甩開我的手的，而現在她卻好像根本沒感覺到一樣。

    我把她的手攥緊，晃了晃：“純淩，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

    純淩忽然一抬頭，眼神淩厲的看著我：“你說的對，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被她的轉變嚇了一大跳，主動的鬆開她的手：“你……你怎麽了？”

    純淩竟然一笑：“沒什麽，隻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還以為她說的是我要同意和姚曉合作的事情呢，便接道：“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對我們也不是什麽壞事不是嗎？那個姚曉雖然性格乖張了一些，不過能力還是很強的。雖然她的目的不純，可是現在能和她暫時站在同一陣線，總比和她站到對立陣營要好。

    至於將來到底要不要真的把那些古董都給她，以後再說吧。反正我們原本的計劃就隻是找到線索而已，線索找到後就是你師父他們的事情了。所以就算將來真的有那麽一天，雙方要展開大戰，那也不是我們的事，是你師父和校長他們的事情了。

    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推脫說我們說了不算，讓姚曉去和你師父他們要吧。估計，以你師父和她找的幫手的本事，姚曉應該占不到便宜的吧？所以，最後那些古董她未必就能拿得到。”

    純淩聽後看上去很敷衍的點點頭：“嗯，你說的也是。”

    我擔心的問：“你還好嗎？從剛才你被催眠之後開始，你就一直情緒很不對頭。”

    純淩馬上笑道：“沒事，我很好啊。”

    我雖然心中萬千疑慮，可是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好也報以微笑：“那就好。”

    回到長康的租住屋內之後，葉大雨和小月第一時間擁了上來詢問我們發生了什麽。往常都是純淩負責講述的，這回純淩進門後卻直接說道：“讓藍偉告訴你們吧，我有點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

    葉大雨看她臉色很難看，也就沒說什麽，純淩進屋後，我把我們的經曆詳細的像那兩個人報告了一遍。

    小月聽完後，第一時間問道：“催眠？催眠是個什麽東西啊？”

    我也解釋不清楚，隻能說：“具體我也不太懂，就是一種特殊的……心理騙局吧……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去手機上查查看。”

    小月果然掏出手機查了起來，葉大雨則托腮思考了很久之後才終於緩緩開口：“真是讓人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我擔憂的問他：“你覺得我當時同意和她合作的選擇是對的嗎？”

    葉大雨說：“從你當時的情況來看，你也隻能那麽做才能安全脫身不是嗎？”

    我說：“那，脫身之後，我們還要繼續按照和她的約定做事嗎？”

    葉大雨眼神凝望著牆壁：“在沒有找到百分百能戰勝她的方法之前，還是不要和那個姚曉撕破臉為好。反正她提的條件也都不是很苛刻，我們應該都可以做到。”

    我歎口氣：“你們當然無所謂了，可我要去學笛子誒，想一想都可怕。”

    葉大雨說：“事情發展到現在，越來越複雜了，我們之後得更加小心才是。”

    我說：“你知道這件事最讓我感到絕望的是什麽嗎？”

    葉大雨問：“什麽？”

    我看著地板說：“姚曉隻是那些家夥所新招募的人當中的一個而已，就已經如此強悍了。那些家夥現在到底招募了多少新人？而那些新人裏麵又有多少像姚曉這樣厲害的怪物？想一想都頭疼。”

    葉大雨說：“你不是聽姚曉說過，目前通過第一輪考試的就她和李容峰兩個嗎？”

    我說：“可問題是，她說的是實話嗎？就算她沒對我撒謊，那些盜墓賊對她說的是實話嗎？別忘了，那些家夥可是槍斃自己同伴都不眨眼的。”

    葉大雨點點頭：“說的也是，敵方的情況越來越凶險了，所以我們現在必須想辦法盡快弄到他們的準確線索，之後馬上請前一輩的高手們出來處理才行。光靠我們的能力，實在是有點蚍蜉撼樹的感覺。”

    這時小月看著手機屏幕讚道：“哇哦，雖然看不太懂，不過催眠看上去還是挺神奇的呢！不知道對那個有沒有幫助。”

    我疑惑的問：“那個？什麽那個？”

    小月一愣，然後對著我眨眨眼：“那個……就是那個嘛，就是那個啊，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正好有話要對葉大雨單獨說，所以指示小月道：“行了，別這個那個的了，你純淩姐姐今天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心情特別不好。你回屋去安慰安慰她吧，女孩子之間可能比較容易有共鳴，去吧！”

    小月頗為不願意的走到裏屋去了，我見小月走後，轉頭看看葉大雨：“大雨，你剛才說到我們應該盡快找到線索對吧？”

    葉大雨見我的表情，正色問：“你想說什麽？”

    我說：“現在最佳的方法，就是我和純淩繼續以假扮情侶的身份混到他們內部去找到線索。我現在因為有了姚曉的關係，最後考試應該能通過，而純淩考過的問題也不大，我們打進去基本上沒什麽問題。

    但是……打進他們內部之後，怎麽樣把消息送出來是個問題。我和純淩現在的計劃是這樣的，如果我們找到了線索，就以我為人質留在他們內部，然後讓純淩想辦法出來送信。

    大雨啊，你我之前經曆過一些事情，所以我們彼此都了解對方是個什麽人。我百分百的相信你的為人和能力，所以我現在在這裏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葉大雨麵無表情的盯著我：“你想拜托我什麽？”

    我看了看純淩和小月的房間，然後轉過頭對葉大雨語氣堅決的說：“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純淩以我為人質出來給你們送信了，那麽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別再讓她回去了。”

    葉大雨一動不動的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如果她出來就不回去了，你很快就會暴露的。”

    我說：“可是如果她回去了，隻要雙方已開戰，我們早晚也會暴露。而且，她和她師父師姐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如果純淩在那批人手裏，清理大師不可能放開手腳幹。但我不同，清理大師對我沒什麽感情，那些家夥不能拿我來威脅她們。”

    葉大雨輕輕的說：“但小月呢？她怎麽辦？”

    我苦笑一聲：“這個我想過了，我自有我的計劃，你不用擔心。”

    葉大雨說：“你的計劃是不是就是想著，讓小月重新變成人很難，但是你自己變成鬼卻很容易對吧？”

    我大吃一驚，差一點從座位上掉下去：“你……你怎麽知道我和小月之間……的……事情？”

    葉大雨抬起頭看看我：“我本來不知道，但現在我好像知道什麽了。”

    我既恐懼又佩服的看著葉大雨：“總之，我相信你能明白我，因為這是目前這種狀況下我方損失最小的方案。你一直都是最理性的那個，你應該能衡量出來的。答應我，如果到時候純淩成功出來了，別再讓她回去了！”

    葉大雨站起來，走到我麵前與我麵對麵的對視了良久，最後拍拍我的肩膀：“真到了那個時候，我知道該怎麽做。”

    我說：“我不要聽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我要你向我保證，你不會再讓她回去了。”

    葉大雨這才說道：“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讓她回去的，現在我們得去買紙和筆開始給那個姚曉寫作文了。”

    我說：“你去買吧，我上網搜搜看看有沒有教怎麽自學笛子的課程。”

    葉大雨問：“你不找個音樂教室去學嗎？”

    我一攤手：“音樂教室的學費現在齁貴齁貴的，我們哪有那麽多錢？再說了，我拿這根珠光寶氣的笛子去上音樂班，太招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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