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模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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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藺辰似被打了一個耳光,怔愣半響,訥訥道:“師尊,我做錯什麽了嗎?”
君玄琅抬頭望向遠處,道:“沒有。”
“那為什麽……”
君玄琅打斷他的話:“魔界之事,自然由本尊說了算。本尊想讓誰留便讓誰留,想讓誰走誰便必須走。”負手身後,微微抬起下巴,一臉高冷矜傲。頗有一種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老子牛逼都是老子說了算的感覺。
可陸藺辰仍舊不敢置信,抬起腳往前衝了一步,倔強固執道:“我不離開。我哪裏也不去。”
君玄琅見他一副勢要衝破屏障的模樣,擔心他被魔氣所傷,抬袖一拂。誰料力道沒控製好,陸藺辰竟然被直接掀翻在地,滾出去幾丈遠。
如此簡單的攻擊,陸藺辰該是眼睛眨也不眨就能避開的。然而,不遠處,陸藺辰從幾塊亂石中爬起來,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雙膝發顫,突然啪嗒一聲跪在了地上。嚇得君玄琅趕緊跳離原位置,心裏止不住咆哮:
次奧,作死啊真是作死,竟失手把陸藺辰給打了??!還打吐血了?!次奧,三年的好感白刷了?!!
見他跪地半響,垂著腦袋,一動不動,默不作聲,君玄琅又不免有些擔憂。心中兩種信念大戰了三百回合,理智占了上風,克製住想走過去的衝動。
目下如此合適局麵,必須趁熱打鐵!陸藺辰必須離開魔界,前往百裏家求仙問道!尊重原著!還原劇情!
等了半天,陸藺辰終於動了動,他抬起一根手指抹去唇邊血絲,掀起眼簾,目光中似卷了一股波濤般直直地朝君玄琅望過來。
君玄琅維持著冰霜麵容。
陸藺辰淺眸堅定,咬著牙道:“我不走。我不會走的!”如同望向師尊的目光一樣,似乎將視線定死在了他臉上。
君玄琅吸一口氣,狠狠心,道:“好,很好。隨你吧。”話雖這麽說,他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和跪著的陸藺辰相視無言,仿佛是兩座靜止雕像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僵持半天,最終還是君玄琅先動了。
從胸口傳來的一陣悶痛令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糾起了眉頭。
陸藺辰眸子一滯,立刻跳起來衝到屏障前:“師尊,你怎麽了?是不是吾生劍反噬了?”
君玄琅咽下口中一股血腥味,忍住疼痛,擺擺手道:“你走吧。不關你的事。”
陸藺辰喉結滾動一下,眼眶微微發赤;“師尊!你快上去,去找白聽風他們!”
君玄琅冷笑了一下:“我說的話聽不懂麽?這不關你的事。”
這一句話重複兩次,對陸藺辰的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立時淺淡眸子如結了一層寒冰覆蓋,手指握拳一根根收緊。
他盯著君玄琅蒼白冷漠的臉,顫聲道:“隻要師尊你沒事,我隨便怎樣都可以。我……等看到你沒事了,我放下心,就離開魔界。”
很令人感動了。君玄琅這麽想著,口中的話卻還是像一隻錘子砸在他心上:“不要以為這麽說,本尊就會於心不忍。本尊可不是那種人。”
陸藺辰大受打擊地顫抖了一下。君玄琅裝作沒看到,其實是不忍心去看他的表情,撂下一句狠話,拂了拂袖子,回到寢殿時,已經撐到了極限。一隻腳剛邁進去,整個人就咚的一頭栽倒。等到慢悠悠轉醒,已經是三天之後。
彼時睜眼,幾條毛茸茸的尾巴掃過臉頰,陸梧熟悉的聲音響起:“嘖,還沒死呢。”
君玄琅伸手把它拍扁:“會不會說話。咦,人呢?”
陸梧道:“你不會在找陸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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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玄琅恍然回神:“哦,太習慣了。還真是忘了。”
陸梧嫌棄地瞥他一眼:“不過,他人還在山腳下跪著,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君玄琅當然是要去看一看的。於是,邊走挑起一邊眉毛,自言自語道:“這都幾天了。他身子熬得住麽?”
陸梧道:“不管熬不熬得住,都是拜你所賜。話說,就不能換個溫和點的方式麽?你這麽做,是大大滴作死啊!”
溫和方式不是沒試過,統統沒用,陸藺辰比想象中還要更黏他一點。如此簡單粗暴的做法,不合他意,卻也是無奈為之。君玄琅歎了口氣:“總有一日,他會明白本尊苦心的。”
魔界天氣變化多端。此時陰雲密布,剛走到了一半的路,濃重鉛雲再也承受不住,嘩啦啦的雨滴如傾盆而下。君玄琅撐起一道紫色結界,水珠四麵八方襲來,卻淋不濕他一角衣袖。
君玄琅隔得很遠,就停住了腳步。
屏障之前,陸藺辰不知何時又跪下了。仙風道骨的白衣濕漉漉的罩在身上,黑發也被雨水砸濕,一滴滴水珠沿著他的額頭、臉頰緩緩落入衣襟之中。
然而,他的脊背挺直,目光穿過屏障,落在很遠的地方。
君玄琅微微發愣。
這……簡直一副活脫脫的受氣小媳婦模樣!好像被哪個喜新厭舊的渣男拋棄了一樣!……不過,又很像,因為犯了錯被凶悍妻子趕出家門,跪搓衣板之類的……
君玄琅腹誹了一會兒,覺得哪裏怪怪的,便打住心思不去想。站的腿腳發涼,他腳尖打轉一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去的方向,心中默道:“我是為他好。”
陸梧似乎與他有心靈感應,鑽出腦袋,點點頭:“沒錯沒錯,你是為了他好。然而,總覺得你的下場會更慘。”
“……”君玄琅一陣無語,道了聲閉嘴,剛邁開步子,身後忽然傳來響亮的一聲“師尊!”,聲音裏充斥好像發現了什麽似的難掩興奮。
明明隱了身形的,君玄琅隻當自己聽錯了,誰知下一刻,那聲音更加清晰明朗:“師尊!是你麽!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君玄琅恍然大悟,是了,他發上所係的這對金玲,陸藺辰時聽得見的。
於是隻好撤了法術,現出身形。陸藺辰立時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師尊,你是來看我……”
大雨瓢潑中,還能跪的這麽開心的,大概也就隻有男主了。
君玄琅麵無表情道:“你為什麽還沒離開?”
陸藺辰愣了愣,隨即道:“我還撐得住。”
前言不搭後語。君玄琅不知道他怎麽想的,要表達什麽,陸藺辰卻接著道:“師尊,吾生劍反噬過去了嗎?你感覺怎麽樣?”
如此關懷備至,被打得吐血跪地,還是不忘關心師尊的身體狀況,簡直是魔界十佳好徒弟經典示範!換作正常情況下君玄琅早就笑眯眯地順了好幾把他的頭發。然而此時,他睥睨了一眼,高冷點頭道:“為師很好。”
話一出口,又似乎覺得哪裏不對。他貌似是要來把陸藺辰趕出魔界的,太溫和些了吧。肅了肅臉色:“本尊已無礙。你該信守承諾了。”
陸藺辰低了低眼簾,瓢潑雨水打在他臉上,將黑色眉毛、睫毛沾濕,顯得愈發幽深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唇色本就淺淡,此刻更是顏色薄的如一張白紙。
他猶豫了下,小聲道:“師尊,我還能再撐兩天。”
君玄琅淡漠如霜道:“好,兩日之後,不要在再讓我看見你還跪在這裏。該知道,我最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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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藺辰身子在狂風暴雨中仍舊筆直堅挺,聽到這話卻明顯顫抖了一下,抬頭苦笑道:“師尊,我知道的。”
第二日,烈陽高照。君玄琅再一次偷偷去看陸藺辰。
似火驕陽,熱情炙烤著大地。經過一天,陸藺辰的白衣被烤幹了,又毒又辣的日頭將他臉頰曬得通紅,額頭沁出薄汗,嘴唇起了一層幹幹的皮。
連君玄琅都忍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這孩子到底在期望什麽,等待著什麽。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會回心轉意?接連幾日不吃不喝,風吹雨打的,雖然都是陸藺辰受著,但君玄琅卻感覺自己的心哪裏被紮了一小下,很輕微的一下。
好在陸藺辰生命力一向頑強,不讓人失望,真叫他一直跪到了第三日。
這天,他眼中期待轉圜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整個人也仿佛失去了生機,消沉的眼睛一闔,複又睜開,在夕陽漸沉的餘暉裏,他慢騰騰站起來,淺淡眸子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盯了許久許久。
然而,什麽也沒看到。
他怔愣半響,將腰間的長生劍背到了背上。夕陽將他的影子一路緩緩送出了魔界山外。
魔界最高峰,相思樹下。君玄琅負手而立,獵獵狂風吹得他衣袖鼓舞,紫色錦袍隨著束發金玲一齊翻飛。望著山下那道白色衣影逐漸消失,眼睛一眯,長長鬆了一口氣。
這種雙向折磨終於結束了,君玄琅心情不知何味地問道:“陸藺辰這一去,一定會到百裏家?”
陸梧道:“你要相信劇情的強大。”
君玄琅道:“他沒扔掉長生劍,應該沒那麽恨我吧?”
陸梧道:“嗯,那個,你要相信劇情的強大。”
君玄琅道:“……好吧。劇情是劇情。尊重原著。”
然而,原著中,也沒說男主在百裏家修煉之時,他就不能去騷擾一下啥的。君玄琅摸著下巴,眯著眼睛微微一笑。
陸梧狐疑道:“你幹嘛笑得那麽猥瑣?說,又想做什麽?”
君玄琅隨手擼了一把它的皮毛,笑嘻嘻道:“你都說猥瑣了。還能幹什麽?”
……當然是,換個方式養男主嘍!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清晨。
君玄琅:次奧,床上這一片白色不明液體是什麽??
陸藺辰:師尊昨晚熱情如火,都忘了麽?
君玄琅:……所以到底是什麽?
陸藺辰:當然是……營養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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