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傾力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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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月在心裏冷笑,卻不表現出來,隻以無比欽佩的語氣道:“都說法華門是修仙第一門派,道法正統,博大精深,若能讓沐子央進入貴派,實是她三生有幸。”

    炎玦不為他的巧言令色所動,直指問題的核心, “為何你說那孩子該進的不是法華門?”

    百裏月坦誠相告,“我不過略施小技,讓她的天靈珠出現了法華門紋,卻不知為何在入了歸心鏡後,竟也出現了冥殿的門紋。”

    言玦細細思量,發現其中有一個關鍵,是百裏月故意回避的,他又問道:“那晚是不是你動過手腳,所以才會將墨青宸引出冥殿?”

    百裏月莞爾道:“我是有意引他出來,可沒想到他發現歸心境前出了事,自個兒就現身了。”他頓了頓,“這段時間我暗中觀察過,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冥尊,平時真是閑得慌,你的小徒弟去到他身邊,天天陪他讀書彈琴,尋歡作樂,倒是替他排遣不少寂寞。”

    這些話絕對是說來給炎玦添堵的,誰叫他的態度那麽囂張呢?

    再說,百裏月也不信他這時候,還能放棄得了沐子央這個徒弟。

    姑且不論,他付出越多,便對沐子央越上心,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他怎麽也不可能讓一個來曆成謎的孩子,在瀛洲裏四處走動。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炎玦要對付墨青宸,勢必得找一個能接近他身邊的人,放眼整個瀛洲,再也沒有一個比沐子央更合適的人選。

    百裏月見炎玦神色肅穆,一語不發,便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起了作用。

    他向炎玦略一欠身,繼續說道:“也幸而聖尊願意收那孩子為徒,才讓她不致於因為跟著冥尊而有所偏失,耽誤了正道修行,在此,我替那孩子謝過聖尊。”

    炎玦豈會聽不出,百裏月說這些話背後的用意,他厲聲道: “即便如此,你區區一介狐妖,也敢試圖影響天命,今日我必不能饒過你!”

    無懼於炎玦的威脅,百裏月反倒嗬笑了一聲:“假若聖尊真在意那孩子究竟該歸屬於何門派,你不如幹脆一點,把她還給冥尊不就行了嗎?”

    炎玦怒斥,“荒謬,她既已拜我為師,便是我炎玦的徒弟,何來歸還的道理。”

    百裏月淡淡道:“那孩子是冥尊命定的徒弟,讓她回去冥殿,才能撥亂反正,讓一切回到正途。”

    炎玦不語,絲毫不被他話語間的冷嘲熱諷影響。

    百裏月忽然想起什麽,故作驚訝地問道:“唉呀,冥尊可還不曉得,沐子央隻是他一個人的徒弟,若是他知道了,會不會跑來跟你要回去?”

    炎玦一怔,這妖狐言辭犀利,處處攻人軟肋,手段陰險毒辣不說,如今還將自己的生死與沐子央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若他今日痛下殺手,便是決心斬斷師徒情份;若不是,則意謂他們有同樣的立場,既然同為沐子央著想,便不能傷他半分。

    炎玦麵色一沉,“那孩子進了法華門,我自然會照顧好她,往後她與你青邱城主便無任何關係。”

    百裏月恭敬說道:“那是,有聖尊在,我何須不自量力去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炎玦看他一眼,心想,這隻妖狐並未真正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此外也正如他所說,若沐子央當時沒進法華門,興許早已被人識破體內的星塵之力,更別提她將如何抵擋冥殿的幽冥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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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百裏月在炎玦轉身離去後,忽地揚起嘴角。

    命運之事,誰也說不清。

    炎玦以為,如今這一切是他自己能夠選擇的,豈知,根本是他已付出太多,才讓沐子央在他的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他不可能停止付出,所以也不會舍棄她。

    百裏月嗤笑一聲,誰都沒有本事,逼炎玦掉進陷阱裏,全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進去的。

    若非炎玦太過自信,意圖抓住沐子央不放,怎麽會看不出這一切,其實是再明顯不過的陷阱。

    ……

    天未明,沐子央就將師父案前的筆墨備好,然後獨自一人,在院落的一角,練習師兄教她的禦劍飛行。

    她搖搖晃晃地踩在一柄木劍上,雖然動作顯得十分笨拙,但不到幾天,便能讓劍身離地,已經算是同輩弟子中,資質很不錯的了。

    沐子央手臂上的銀環,化作一尾銀色小蛇,靈巧地盤踞在她的前臂,陪她一同掌控平衡的技巧。

    炎玦行經廊道,正巧見到她努力學習禦劍的模樣。

    他的心中百味雜陳,論天分,她遠不如她的兩位師兄姐;論身分,她成為自己的徒弟,總有那麽點名不正言不順的味道。

    也因此,他極少親自教導她什麽。

    她的武術與體能,絕大部是師自東海龍王。

    他充其量隻是讓她多讀一點書,讓她能理解何謂正道,不要輕易被墨青宸帶壞了。

    然而,她卻總是照著他說的每一句話做,深怕他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意。

    像她這樣乖巧聽話的孩子,他也確實越來越難以忽視她的存在。

    隻見沐子央一個重心不穩,狠狠地跌落在地上,連整張臉都埋到土裏去了。

    她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大概是摔得很疼,臉上還掛著兩行眼淚。

    沐子央抹掉淚水,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師父就站在不遠處,她連忙跑了過去。

    “師父……”她想向師父請安,可因為剛剛太過慌張,用手背胡亂擦拭,眼楮無意間沾到塵土,還未說完話,人已撞到師父身上。

    炎玦不動聲色地推開她,袖袍輕輕一揮,便拂去她全身的髒汙跟灰塵。

    淡淡的檀香氣息,飄進沐子央的鼻尖,她頓時有些暈頭轉向。

    可她很快就回過神,心想,難得師父一大早心情這麽好,不怪她莽撞,還替她弄掉滿身的塵土。

    沐子央彎起眼睛笑,“謝謝師父。”

    炎玦溫言道:“你還不熟練,應該讓你師兄在一旁陪你才是。”

    沐子央搖了搖頭,“師父,我飛得不高,不會有危險的,再說,一大清早就麻煩師兄,我心裏過意不去。”

    炎玦沉思片刻,伸手一召,木劍便已飛至她的身前。

    他淡聲說道:“你若是不能鼓起勇氣,放膽去飛,反倒無法掌握禦劍而飛時的訣竅。”

    沐子央咬了咬牙,應道:“是,弟子知道。”

    她決心不去想,從高處摔下來究竟會有多痛,也要努力在師父麵前,飛得更加高一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炎玦施法讓劍離地一尺,說道:“阿央,你站上去。”

    “是,師父。”沐子央戰戰兢兢地爬到劍身上,可沒想到她才剛站穩,師父便突然禦劍,使她飛至半空中。

    她嚇得臉色蒼白,四肢變得非常僵硬。

    但老是掛在天上也不是辦法,過了一會兒,她便試著站直身體,慢慢地摸索該如何飛行。

    不久後,沐子央已經領略到禦劍而飛的精髓,她不再害怕,因為有師父在底下看著,她隻管放手去飛就可以了。

    南宮兄妹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師父像放風箏一樣,讓師妹在天上自在地學著該怎麽禦劍,可又不放心她,所以在另一端巧妙地維持劍身的平穩。

    南宮晨默然不語,以前師父從未這樣教過她,他總是特別關心師妹,無論做什麽,都把師妹帶在他的身邊。

    南宮暮察覺妹妹的心思,隻是輕聲說道:“師妹還小,師父自然多照顧她一些。”

    南宮晨不想理會哥哥說的話,轉身便往另一頭走去。

    南宮暮遠遠地看了師父一眼,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去打擾他教師妹飛行,索性跟在妹妹身後,一道離開了。

    這時,沐子央得意地張開雙手,笑道:“師父,你看,阿央會飛了。”

    隻見她在半空間回旋了幾圈,便禦劍往下,雖然落地時,又摔了一跤,可她在短時間內,能有這樣的進步,已算是進展飛快。

    炎玦看著沐子央,心中突然有所頓悟,在不知不覺間,她竟成為自己最重視的徒弟。

    現在的她,就像一塊璞玉,未經雕琢不見其芒,但假以時日,她必會如稀世珍寶般,流光溢彩,讓人不得不將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會像對另外兩個徒弟一樣,放手讓她隨心所欲發展。

    他確實不信任她,然而這並不影響他對她的照拂與關切。

    隻因他是她唯一的師父,他有責任教好她,這是既定的事實,不容其他人改變。

    沐子央見師父沉默許久,便輕輕地喊了聲,“師父……”

    炎玦“嗯”了一聲,淡淡道:“過一段時日,我再親自教你本門的太乙劍法。”

    沐子央一愣,隨即笑彎了眼楮,開心地說道:“阿央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從這一天開始,炎玦終於視她為座下弟子,傾全力栽培她。

    因為沐子央全身筋脈被封的關係,炎玦與龍王便有了不需開口的默契,他們分別以先天真氣與玄陽真氣,緩慢地替她擴充筋脈。

    此舉並非要破壞她體內的封印,而是要讓她得以修練,更上一層的術法與劍陣。

    唯一的例外是墨青宸,他並沒有教她任何有用的東西,成天隻帶著她吟詩撫琴,盡做些風流快活的事。

    每當炎玦詢問沐子央的時候,她總是低下頭,囁嚅道:“師父,我拜托過冥尊了,可他就是不肯教我陣法。”

    炎玦眉頭微皺,不快道:“你在冥殿時,要時刻提醒自己,別像他一樣,不學無術,隻知吃喝玩樂。”

    沐子央的頭更低了,“是,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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