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兒和方淮聊得還不錯，就是那個別人介紹的男生。

    可要說什麽曖昧戀愛上的發展，暫時還沒有。方淮工作忙，並不會頻繁地給她發信息，也從沒提過相親戀愛之類的話題，沒有想更進一步的試探，像真的隻當是認識個新朋友。但他同時又一天不拉地給她發消息，每天總要說點什麽。

    “這幾天什麽時候方便，一起吃頓飯吧。”

    柳曼兒出門去了趟出版公司和編輯聊事情，吃完晚飯剛回到家就收到方淮發來的消息。

    她前幾天因為工作上的原因，來省會南城跟編輯碰麵，方淮早前就知道她要過來，卻是晚了兩天才提見麵吃飯的事。

    偌大的房子，隻有她一個人住，漆黑空蕩。

    柳曼兒反手輕帶上門，低頭注視著手機屏幕，瞳孔倒映出微渺的亮光，很淡，安靜又難以捉摸。

    片刻後，她抬頭摁開玄關的射燈，胳膊上挽著件杏色大衣，顏色溫柔。

    換上拖鞋，她想了一下，觸著手機回複方淮：“都可以的。”

    他回地很快：“那明天中午？”

    “嗯。幾點？”

    方淮說可以去接她，柳曼兒猶豫了下還是同意了，報了個小區邊上的地鐵站。定下時間，他又征詢她的口味，定了餐廳，是家做鰻魚飯很好吃的店。

    吃飯的事敲定，方淮跟她多聊了幾句，就主動結束掉談話。

    生怕說太多惹她煩似的。

    而柳曼兒也很配合他，從來沒有想要多說下去的意思。

    窗外，夜幕浮動。

    睡前，關了燈，柳曼兒側枕著翻著手機裏的聊天記錄，慢吞吞地，像是在走神。倒也不是多念著這個人，隻是會想起很多很多與之相關事情。

    方淮禮貌且克製，很有耐心，並沒有要求她立刻回應什麽，她呢，還在猶豫。

    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雖然她對那個人已經釋然，但那段經曆卻不可避免地給她帶來恐懼的東西。

    痛是有記憶的。即使傷口愈合，它仍潛伏在每個神經中，像夢魘般，你不會想第二次將它從魔盒裏放出來。

    她想走出來。但是……

    方淮似乎並不是那個能讓她走出來的人。

    隔天的餐廳倒是很合柳曼兒的胃口，雖是第一次見麵，方淮卻沒挑那種格調富雅看起來就很貴的餐廳，而是選了一家僻靜街道邊的小店，幹淨簡樸，味道卻極好，是老饕食客才能發掘的店，要麽就是極熟悉這座城市。

    鰻魚白燒，鮮嫩。

    柳曼兒已經看懂他的貼心、細致、知分寸，即使在現實裏見麵，依然會覺得和他相處很愉快，但也不會有任何曖昧的想法。

    吃完午餐，兩人沿河散了會兒步，方淮就送她回去了。

    到地鐵站，她下車的時候，方淮苦笑了一下，問她：“我是不是沒希望了？”

    柳曼兒怔了怔，輕聲說：“抱歉……”

    “沒什麽。”他聳了聳肩，看起來還是有些遺憾，“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嗯，當然。”

    方淮其實很像她，或許他的確喜歡她，更早動了心，但紳士體貼的背後依然更多是理性在驅動，他會衡量現實，會觀察考慮她的反應，不會貿貿然一頭紮進去，他很聰明，自然也能很輕易看出她態度所表達的想法。

    這樣兩個人都輕鬆些，做朋友也好。

    之後幾天柳曼兒仍留在省會，因為她之前一部奇幻作品入圍了今年的斯洛尼亞童話獎，目前還在評選階段，如果入圍到終選，她會被組委會邀請去比利時參加頒獎典禮，現在留在省會就是為了等結果，然後跟編輯商量後邊的事。

    等待的這些日子，柳曼兒偶爾出去會會朋友，跟方淮仍在聯係，但不似之前一天不落。

    平時在手機上跟她聊地最多的，還是廖悅。

    自從她回南方見不著人之後，廖悅日日早安晚安午安準時問候她，經常給她實時文字直播今天吃了什麽玩了什麽又參加了什麽樣的趴，最近還報了個高端團準備去非洲看野生動物。

    柳曼兒也都會回她，除了說自個兒的事，廖悅還會問她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

    尤其關心她的感情生活。

    女孩子交往深了就會交流彼此的感情史，廖悅就很愛說，畢竟她前任多，柳曼兒就沒什麽好說的，她隻有一個，而且是不太想提的那種，別人問起，她才會提上寥寥幾句，聽上去很蒼白——剛開始真心實意熱熱鬧鬧地喜歡，後來異地戀，感情淡了，就分了。

    像許多失敗戀愛的縮影。

    柳曼兒也提過方淮一嘴，說是家裏給介紹的，人挺不錯的，吃了次飯，但沒什麽感覺，就算了，還是當朋友，挺好的。

    她也就隨便提下，沒想到廖悅卻突然上了心，問了一大堆問題：“認識多久了”、“曼曼你怎麽突然去相親了”、“比我哥帥嗎”、“對你很熱情嗎？曼曼你竟然還覺得他不錯？！”……

    柳曼兒：“……有，什麽不對嗎？”

    廖悅：“哼！我一直覺得曼曼你眼光很高啊！不是說那種物質條件什麽的，而是你那麽棒，能讓你認可覺得不錯的男人一定是萬裏挑一吧！”

    柳曼兒：“我覺得悅悅你也很棒啊。”

    廖悅：“咦！突然被誇有點害羞——那你覺得我哥怎麽樣？！”

    柳曼兒：“……”

    廖悅：“［圖］［圖］［圖］”

    一言不合就發廖澤淵的帥照，看著日期還都挺新鮮的。

    柳曼兒：“……你哥當然挺好的。但我們不來電。”

    廖悅：“QAQ”

    再次推銷大哥失敗，廖妹子打了聲招呼表示要下線靜靜。

    柳曼兒對著手機又無奈又好笑。

    不過……

    照片確實蠻帥，她也沒法違心地說廖澤淵不好。

    其中有一張他大學畢業時的照片，跟同學在學校籃球場拍的，白T牛仔褲，人比現在更瘦削些，眼神很亮，滿臉鋒銳，看著就不好惹，但也是擋不住的帥氣。就是那種女生們喜歡但是又害怕不敢上前跟他說話，但還是會被他渾身男性荷爾蒙迷地神魂顛倒的校園男神。

    後邊一張是工作照，估計是從他們單位內部刊物上截的。

    這時候的廖澤淵已經沉穩許多，從少年蛻變成男人，眉眼更深沉了些，簡單規整的白襯衣也遮不住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而且好像不管攝影師的技術多麽差，他的腿總能顯得很長。

    最後一張……估計是廖悅偷拍的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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