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蔣師忍不住驚呼，他感知到渾濁的穢氣像一條條小蟲子似地，細細地從花木中鑽出來，被打散淨化。一切都發生在看不見的無聲間，但感覺敏銳的人便會發現，不同了。

    生機又恢複了。

    “蔣師，柳小姐這是……？”董先生這個外行即便不解，但看到蔣師反應這麽大，也知道柳小姐現在所做的並非尋常。

    蔣師對著空氣注視了半晌，感慨唏噓道：“她太厲害了……”

    “她竟然會’淨化’，這對於很多高階靈者來說，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還有這香……恐怕是千金難求啊。”

    蔣師暗暗思索著，他對柳曼兒的評價，已經從開始的天賦卓絕，上升到了業界金字塔尖的第一人，已經修煉完成的天才，恐怕目前也沒有老師能夠教她。

    靈者以下兩個等級的能力者，隻能同花木溝通，讓花木自身去影響周邊的運勢。

    但高階靈者級別，自身具有能力，能施與人簡單的祝福加持，更厲害的，就是像柳曼兒這樣，能為自然精靈花木實施淨化——已經是登峰造極的水平。

    董先生聽得一愣一愣地，連蔣師都誇讚成這樣，這女孩到底厲害到什麽程度。

    自己還真找了個超強級別的高人？

    陸嶺南倒是早一步習慣了，之前就看過柳曼兒一顰一笑一句話就讓花全都開了，如今這一點都不算什麽，她本來就跟旁的人不同啊，不然怎麽厲害呢？

    “我早先就知道柳小姐厲害，不過不懂到什麽程度，蔣師這一說，我就明白了。得虧人老師之前低調，不然我恐怕都難請到她。”陸嶺南覺得自己決定同柳小姐打好關係，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這頭柳曼兒的淨化也接近完成了，等香片全部燃完，就算結束。

    一堆人就這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哪怕感知最遲鈍的人，也漸漸發覺空氣忽然清醒了許多，吸一口，都是清冽，水源似乎也變得清澈了，沒有了奇怪的氣味，在陽光下粼粼發光。

    老董立刻讓手下取樣本檢測水質。

    其他在外圍吃瓜的年輕學員們，則討論起來：

    “已經解決了嗎？”

    “不知道誒，感覺像解決了，好快哦，不過不太看得出來，水好像變幹淨，不會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應該成了，你看蔣師的反應，還過去跟她聊了，好厲害啊！”

    “她做的儀式我完全沒見過誒，老師什麽時候教我們這個啊，感覺很酷啊！”

    “她這樣不是比蔣師還厲害了？真的假的！”

    羨慕的有，崇拜的有，小小嫉妒的也有……還有像蘇冬玉這樣五味雜陳的，既不太敢接受真相，又生怕被證實柳曼兒確實厲害，連蔣師又願意跟她平起平坐聊天。

    不，這不是真的……

    怎麽會這樣？她不是沒有能力嗎，怎麽突然有了能力，還這麽厲害。

    是假的吧，也不一定會成功，等會兒水質檢測結果出來，才是真正判定的時候，她怎麽可能會那麽厲害呢？

    蘇冬玉努力自我催眠著，連旁邊的同學跟她說話她都顧不上了。

    對於她往日營造的性格來說，真的可以算作是失態。

    因為場地條件所限，工作人員隻做了簡單的水質檢測，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向老董報告，聲音甚至調高了些很是激動：“……水質大幅度提升，和之前的檢測結果完全不同，各項數據都趨近完美，改善非常明顯。水質已經完全恢複了，甚至，更好！”

    所有人都聽到了檢測人員拔高的音調。

    老董心裏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終於忍不住笑開，不再維持著剛剛仍略帶些凝重的表情。

    而蘇冬玉……心被重重一打，徹底沉了下去。

    她兩雙大大的圓眼睛有片刻的失神，仿佛想要拒絕她所聽到的現實，但身邊全都是關於這的話，誇柳曼兒厲害的，猜測她身份，向她打探到底是何方神聖的……

    這場景多麽像過去，她還隻是一個普通女孩的時候，大家總圍繞著柳曼兒團團轉，她要借著在她身邊才能沾到一點光。如今好不容易擁有了驕傲於柳曼兒的長處，卻又被她輕而易舉地打碎，她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當一個無用的花瓶呢？

    想到自己剛剛在她麵前說的話，蘇冬玉就覺得一陣難堪……

    她知道柳曼兒或許並不會覺得她可笑，或是小醜什麽的，但就是因為那種完全不在乎的態度，才讓她覺得，非常生氣。

    蘇冬玉心中被嫉妒侵蝕地體無完膚，但被旁人問起時，還是要點著頭附和，字裏行間透露她倆是同學，是朋友，很是熟悉。

    蔣師仍然同柳曼兒熱絡地聊著，跟她交流了許多專業問題，還有她所使用的香片的製作。

    柳曼兒幾乎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香片的製作也完全不藏私，蔣師如獲至寶，誇讚她大氣，慚愧道：“今天老夫真是受益良多，不過我這還是有很多問題真心想要請教小友，今日時間匆忙，改日請小友來我府上做客？”

    “指教談不上，我也想同前輩交流些您的經驗。”

    柳曼兒爽快答應下做客的事。

    至此，今天的委托算是皆大歡喜地結束——問題解決了，董先生可以交差了；蔣師認識了天賦卓絕的小友，又新得了珍貴的香方；柳曼兒也通過結交前輩，鋪開了往後的路，開始在北方站穩腳跟；陸嶺南呢，大概是收獲了老董的信任，以及和柳小姐的關係更熟稔了。

    今天在場唯一非常不開心的，大概就是蘇冬玉。

    柳曼兒搖身一變，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靈者，她還隻能跟在自己老師後邊觀摩蔣師，人家已經可以平起平坐地聊天。

    董先生，蔣師，每一個都能壓死人。

    就是不知道那個陪著柳曼兒的男人是什麽身份，蘇冬玉陰暗地猜測是她新交的富豪男友，到了大城市，即使是美人，心也野了。

    蘇冬玉心裏梗著勁，即使那麽多大人物在那兒，她還是想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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