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一走，柳曼兒就仰倒在床上，放空……

    她需要時間好好緩緩這一晚上的事情。

    兩天的假期很快結束，這兩天兩人沒有見麵，隻是通過手機聯係，柳曼兒對這地下情侶的關係還有點適應不良，幾天前他還是她頂頭上司呢，純純的上司，現在……世事難料。

    而今天上班，該見的還是要見，終究躲不掉的。

    上午柳曼兒果然在公司走廊碰到宗澤，她禮貌溫和地頷首問好，規規矩矩，絲毫看不出異樣。

    宗澤：“……嗯。”

    柳曼兒根本沒給他多說幾句話的機會，直接錯身而過，做自己的工作去了，留下宗澤內心有點小小的失落，回頭看她遠去的背影，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宗澤很快體會到她強大的自控力，開會討論，表述意見，交接文件的時候完全沒二話，根本不多看他一眼，對別人笑盈盈，對他也一樣，完全沒有差別待遇。哦，他待遇可能還更差點。

    宗澤忍不住給她發信息：中午一起吃飯。

    柳曼兒看到：“……”

    她想了想，還是多問了句：和其他人一起嗎？

    宗澤不悅地抿了下唇，按鍵回：嗯。

    他知道他要是說不是，就他們單獨兩個吃飯，她肯定會有意見。所以，還是和之前一樣，和多個其他人一起吃飯。

    以前宗澤覺得這沒什麽，能跟她一桌吃飯就挺滿意的。

    但現在……他真是覺得其他人格外礙眼。

    兩人麵對麵坐著。

    她臉上依舊是溫婉軟甜的淺笑。

    偶爾看像他的眼睛裏也不會泄露出什麽，一如既往。

    柳曼兒以前在公司就跟宗澤不多說話，現在也一樣，除非大家在餐桌上討論起現在所做的工作，所以宗澤想跟她說話也聊不出口，私密話題又不能說，表現親密也不可以——說好的地下情侶。

    宗澤覺得自己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剛開葷，哪忍得住這個，太高估自己了。那些剛談戀愛的年輕男孩，可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跟女朋友黏一塊釋放精力。

    桌上倒沒有人發現宗澤的異樣，但姚特助卻是發現，他們boss現在有點焦躁啊，老瞄柳總監，欲言又止，想碰碰人家，跟人家說說話，又縮回來，看得人著急死。

    他還不知道兩人已經交往的事。

    在公司兩人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畢竟是高壓行業，確實每個人能擠出談戀愛的時間都不多，就算談戀愛，有時候還是得給工作讓道——比如現在。

    柳曼兒剛吃完飯回辦公室，就有人上門來告狀來了。

    歐文一進來就氣得不行：“曼姐，這個實習生反正我是帶不了，誰要帶誰帶去，真不知道怎麽招進來的！我們全組人拖她一個飛機？講也講不聽，說她她就不吭聲，跟我玩沉默，以為我沒看到她翻白眼是嗎？”

    歐文算是她後輩，在她後頭一屆進公司，現在也是項目主管了，兩人關係不錯，他吐起苦水來也不客氣，有什麽就說什麽。

    柳曼兒皺眉：“怎麽回事，新來的實習生怎麽了？”

    歐文重重歎口氣：“就是我們組裏新來的那個叫安清怡的，不知道來公司幹嘛的，求她幹活跟求祖宗似的，之前已經好幾回了，要麽工作不認真敷衍了事，要麽就直接找不到人。這次不是要給創客大會做準備收集資料寫報告嗎，我就把幾個企業安排給她，讓她收集資料——”

    “這種，最基本的工作，她收集來的資料就那麽幾張紙，連篩都不篩，直接從人家企業那原樣複製回來。其他同事跟她督促著，她才談好要跟對方企業實地調查，結果她直接放人家鴿子，還告訴同事錯的時間，對方氣得都打電話差點罵人了。”

    收集分析資料對於做風投的人來說，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而被他們公司挑上調研的創業企業，都是有幾分看重的。這個實習生倒好，當自己是大爺呢。

    柳曼兒聽了也很不高興，她一個人不認真，拖的是從上往下的進度，還給公司找麻煩，抹黑口碑，何況照歐文說的，她對工作根本沒有責任感，壓根就是不想幹。

    留著幹嘛，養米蟲嗎？

    “我跟你過去看看。”柳曼兒起身道，“還有，把她資料給我一份。”

    “好！”

    歐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緊跟著柳曼兒回到他們那層辦公室，他方才出來的時候，就將那個實習生訓了一遍，就是因為對方滿不在乎不服氣還翻白眼，氣地他直接找上司告狀。

    反正這人他是留不了了。

    柳曼兒過來時候直接左右辦公桌掃了眼，就猜出哪個是安清怡，一個是眼生，另一個則是公司裏從來沒有過態度這麽糟糕的人。

    挺漂亮一小姑娘，瓜子臉，眼睛畫地很精致，方扣高跟鞋，從頭到腳都是牌子貨，家境不差，這會兒正在自己工位上邊吃零食邊玩手機。完全沒有被訓後的反省。

    歐文從旁邊把安清怡的資料和她做的調研報告遞上。

    柳曼兒接過來。

    辦公室其他人一時間都噤聲不敢說話，做什麽都靜悄悄地，曼姐平時脾氣好溫柔，但一旦真的發火……

    柳曼兒翻開掃著資料，徑直走到安清怡工位旁。

    “安清怡？”她喊她名字。

    安清怡慢了好幾秒才滿不在乎地回：“幹嘛？我忙著呢。”頭也不抬。

    柳曼兒抿了下唇，淡聲問：“你平時工作也是這種態度？”

    安清怡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瞄她一眼，還不太高興：“你誰啊。”

    柳曼兒靜靜地看著她，平鋪直敘，好像是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我是你的上司，也是歐文的上司，我對你們的工作有監管的責任——”

    安清怡壓在喉底小聲嘀咕了句：“老女人真煩……管那麽多。”

    柳曼兒看到她臉上翻的白眼，在她麵前嘀咕，也不生氣，直接抽出她做的那薄薄幾張紙的調研報告，輕飄飄地拍在她桌上，柳曼兒的聲音緩和，但是每一字都有力量：

    “這種報告，簡直就是笑話，現在高中生都不會做出這種水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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