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兒來公司四年，一直穩穩當當地上升，所有人都覺得她前途無量，再幹下去馮姐升管理層合夥人，她或許會成為下一任投資總監，幹幾年資曆出來了，選擇會更多，老板留下她分紅，或者她出去獨立門戶要麽同人創業合夥。

    “是有別的公司來挖你走？”馮姐問。

    “不是。”柳曼兒搖搖頭，露出輕快釋然的笑，“是我打算去留學，已經拿到哥倫比亞大學商院的offer。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之前大學畢業就直接工作了，一直沒什麽時間，現在上了四年班，感覺自己得回校園再學習些新的東西。”

    那會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沒錢，隻能先上班賺錢。

    現在攢夠錢了，她也可以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去留學——這是早在遇見宗澤前就打算好的事情。

    馮姐鬆了口氣：“這是好事。不過你要走了，我還真舍不得，上哪找個人替你啊。”

    柳曼兒笑笑：“馮姐你剛好可以趁這次機會培養培養新人嘛，就像當年培養我一樣，我以前剛進來的時候不也什麽都不會，都是慢慢曆練出來的。”

    馮姐笑嗔她，和藹道：“你這丫頭，我本來還指望你幫我培養點新人呢。”

    “好吧，你辭職的事是板上釘釘了，打算什麽時候走？”

    柳曼兒淡下神色，緩緩，清楚地說：“公司裏的事務我都已經在慢慢跟大家交接了，不會出什麽問題的。我這個月就離職，簽證，機票我都辦好了。”

    馮姐訝異：“怎麽這麽急？我還想跟大家說聲給你辦個送別會呢，他們肯定舍不得你。”

    柳曼兒有些不好意思，猶豫片刻，軟聲說：“曼姐，這件事你能不能幫我瞞著，或者說我準備休個小假也行。”

    “……為什麽？你去留學充電才辭職的，大家也不會對你有什麽意見的。”

    “我知道。”柳曼兒輕歎口氣，“是另一個原因。”

    馮姐也懵了，想不出來哪裏怪怪的。

    柳曼兒沉默片刻，長睫低垂，說：“這事我沒跟宗總商量。”

    “沒跟宗總商量也沒……”說到一半，馮姐自己先愣了，她終於發現哪不對勁了，“你跟宗總，怎麽回事？我之前就覺得你倆有點不對勁。”

    看出來點不對勁，但馮姐不是那樣八卦的人，也不想傳出什麽對柳曼兒不好的事，就當作不知道。

    “我們在交往，談了一年了。”柳曼兒認真地坦白，“不過我們說好不公開。”

    馮姐一聽皺眉，覺得這對女方來說太委屈了。

    “——是我要求的。”

    馮姐驚訝地看她，但仔細想想，覺得曼兒會提出這種要求，並不奇怪。

    對宗澤而言，戀愛也好，分手也好，都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公司也是他的。但是女方就不同，曼兒本來家世條件都比不上宗澤，也全是靠自己打拚出來的，她輸不起，無論戀愛，分手，輿論對她的影響都會更大。

    除開這些，兩人倒是挺登對的小年輕，馮姐覺得在一起也並不奇怪。

    宗總會喜歡曼兒，簡直不要太正常。

    怪不得平時老覺得宗總看曼兒的眼神老不太對勁，特別黏糊，完全不像是看普通下屬的眼神。

    “所以你現在……”馮姐不確定兩人現在到底如何。

    “我想分手。趁這次。”柳曼兒深吸一口氣。

    “那宗總知道嗎……”

    “不知道。”柳曼兒搖頭，歎氣，“會吵架的。”

    對於這個她也非常頭疼，但是他們現在不斷，以後也終究是要斷的。而她本來就算出國留學，既然如此，不如就此做出選擇，提前了斷。

    柳曼兒和高中那個前男友分手也是類似的原因。

    對方媽媽找到她說：“我們家小霖以後要娶的是門當戶對的集團千金……”

    “你們現在談戀愛啊，沒關係，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以後啊，你想跟小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我們家要的不是一個學習好能幹就可以了的兒媳婦，而是能讓我們蕭家更上一個台階的。”

    “阿姨知道你很優秀，但又怎麽樣呢，你的天花板就在那兒呢。”

    那時柳曼兒心氣也高，也有自知之明。

    沒什麽掙紮，就退出了，她不是那種明知前麵沒有路，還要傻傻堅持愛情至上的女孩，就算鬥爭了，也得不償失，何況她對什麽少奶奶的位置也沒興趣。

    自己沒實力跟這種本地財閥家族鬥，男朋友呢，他也還生活在家庭的羽翼下呢。

    她沒興趣演什麽苦情大戲，就算了。

    跟宗澤也是這樣。

    馮姐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看曼兒的回答，有些乍舌，她這是要單方麵甩了總裁啊……

    兩人的事情她不好多問，隻好點頭答應幫她瞞，但到底能不能瞞住，她也不能保證，隻能公司裏盡量不給國外的總裁不透露出什麽風聲，那就得瞞著所有人。

    柳曼兒的想法很堅定，顯然是早就決定，所有都準備好了。

    馮姐也隻能盡力。

    ……

    二十號。

    宗澤回國，柳曼兒則比他早一步，大早上就去機場趕飛機。

    租的房子她已經交接好，宗澤放她那的東西，她也全部打包裝箱，讓景珊回頭幫她寄到宗澤家去。公司的事情她也全部交接好，今天走，馮姐遲點會通知大家她離職的事情。

    萬事具備，就差走了。

    今天就景珊過來開車送她去機場，路上還一直嘀咕：“你真就這麽走啦？也沒必要這麽絕吧，你還單方麵甩了你家boss，看你家boss那性格，他回頭會暴跳如雷吧。”

    柳曼兒囧：“……暴跳如雷不會，但肯定會想掐死我。”

    宗澤生氣的時候還是很可怕，工作的時候她就見過，自己幹這種甩人的事，她其實也有點慫。但再慫還是得走，不然呢？

    景珊長長籲出一口氣，把著方向盤嘮叨：“唉——我說你何必呢。你看你倆蜜裏調油的，這突然一分手，打擊多大啊。我本來看你倆挺好的，以為能修成正果呢。沒想到……他去見那啥相親對象確實不地道，但這事也不是沒得商量，他肯定心裏也不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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