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兒看著玻璃外的光影，低柔問：“師兄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

    傅明州忽然輕歎了口氣：“大概是羨慕吧。”

    “雖然我們都有一個不太負責任的母親，但是他的運氣似乎總比我好得多。殷叔叔重視他，悉心培養他，他還有你，相比之下，我這個師兄不值一提，對嗎？”

    柳曼兒不知道該怎麽同他說，上一輩的事情她並不了解，或許傅明州的家庭，的確讓他感覺到艱難，才變成這樣子。

    “我們也依然是朋友啊。”她說，“而且真心在乎你的人並不少。”

    多少人捧著真心等待你。

    可人啊，總是對大部分真心熟視無睹，自己不想要的，便不值一提。

    傅明州靜靜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可是我想要你的。”

    柳曼兒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失笑：“師兄在開玩笑嗎？”

    傅明州：“我不是開玩笑。”

    柳曼兒偏開目光：“抱歉。我覺得師兄你並沒有那麽喜歡我，也許你隻是……寂寞太久了。隻是剛好我出現了，又因為某些原因，讓你產生了一些錯覺。”

    傅明州勾唇笑：“產生錯覺的基礎，也至少需要好感，不是嗎？”

    柳曼兒有些無力，她是真沒那種意思：“抱歉，我覺得我們隻是朋友。”

    傅明州的目光苦澀又不甘，他終於不說話了。

    隻能是朋友嗎……

    柳曼兒不安地挪了下位置，她覺得她該離開了。

    “叮叮——”

    手機響了好幾聲，她看了眼，是殷深打來的，她忙接起電話，站起身準備離遠點打電話，手腕卻突然被拽住。她回頭，傅明州看著她，安靜地問：“那殷深呢，對你來說，也隻是哥哥？”

    柳曼兒皺眉，並沒細想他的話：“師兄，麻煩放手。”

    “好。”傅明州倒是爽快地鬆手，“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

    殷深那邊已經聽到發問：“你跟誰在一起。”

    柳曼兒深吸一口氣：“……跟師兄，我正準備回去。”

    殷深似乎壓抑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發個定位過來，我去接你。”

    “嗯。”

    柳曼兒掛掉了電話，把定位發給殷深。

    也許當時殷深已經開車準備出來了，沒等多久，他就停在了便利店門口的馬路上，透過車窗瞄見跟妹妹在一塊的傅明州，立刻微咪起眼，下車，走過去。他也隻當傅明州不存在，大半夜兩個人一塊兒出現，總歸讓他有點不高心。

    “走吧，回家。”他拉起她的手說，神色冷靜。

    柳曼兒：“嗯。”

    傅明州卻突然往前走一步，說：“我已經都告訴她了。”

    殷深倏忽轉頭看向他，目光如刀。

    “你跟我又有什麽區別？”傅明州同他擦肩而過道，“隻不過現在你或許更希望成為我。”

    殷深把柳曼兒拽到一邊，皺眉衝著他說：“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

    傅明州：“好吧。但還是有點不甘心呢……”

    殷深冷哼一聲，直接將柳曼兒攬走，打開車門，讓她先上車，回頭看了傅明州一眼，直接坐上車走了，將他甩下。

    兩人除了血緣上的兄弟關係，還真是關係差。

    一路上，殷深都沒怎麽說話，麵色凝重。

    似乎是在平複情緒。

    曼兒有些擔心他，小心地覷他，但又不敢說什麽，等車子穿過一個又一個的紅燈，開到家門口，停下來熄火。她才開口，柔聲安撫他：“師兄跟我說的那些話，我都沒在意。”

    殷深解開安全帶，不高興道：“你還叫他師兄。”

    曼兒：“……傅明州。”

    殷深：“以後名字也不許提。”

    曼兒：“以後我少提……”

    殷深抿唇心想，絕對不會有以後了，他消了會兒氣，還是忍不住問：“他跟你說了什麽？你們晚上怎麽會在一塊？不是還讓我早點回家？”

    “哥哥……”曼兒無奈叫他，“今天是意外。我下班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在樓下等我，我本來想跟他說清楚的。現在倒是說清楚，不過以後，大概普通朋友都沒得做了……”

    殷深又惱起來，陰陽怪氣地說：“你還想跟他做朋友？舍不得？”

    曼兒忙乖乖認錯：“沒有……”

    “他就跟我說了同你的關係。”柳曼兒提這茬時還看了下殷深的臉色，確定他願意讓她繼續說下去時，她才繼續道，“他這些年好像過得不太好，還有，跟我表白了，當然——我拒絕了。我完全沒想跟他談戀愛。”

    險些炸毛的殷深暫時被安撫下去了。

    “然後就沒了。”

    “他說同你的關係，我確實很意外，但是我覺得並不影響我怎麽看待你啊，你還是我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他和你，也是你們的事情，你有自己想法和決定，並不需要我幹涉什麽。”雖然傅明州後麵說的話確實會讓人憐惜他，但對柳曼兒來說，殷深肯定比他更重要。

    她可以作為朋友關心傅明州。

    但他顯然想要更多。

    她給不了。

    殷深緩緩吐出一口氣，悄悄拉起她的手。

    她始終更在乎他，站在他這邊，支持他，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他感到高興的事了。世界上六十億人，我們隻想得到自己最在意之人的支持在意，便等於得到了整個世界。

    隻是……

    他真的不想隻當他的哥哥。

    “本來想等你回來一塊吃夜宵的。”他放緩語氣。

    “對不起啊哥哥。”曼兒也覺得不好意思，他還特地早回來在家等她，讓她一回來就可以看見她。

    “沒事。”殷深用手掐了掐眉骨，有些疲憊。

    曼兒看著心疼，一直注意他：“是不是太累了？”

    殷深抿抿唇，低啞著嗓音應聲：“嗯，有點。”

    然後扭頭對上她澄澈的眼眸，微黯的光暈仍然把她的眼睛照地像水晶，殷深安靜地不說話，卻隱約期待著什麽。沉默的瞬息，忽然讓曼兒都大腦短路了一點，想著自己要怎麽做才好，畢竟是自己間接造成的事情啊……

    “那……要不要抱一下？”

    “抱一下就不累。”她說。

    殷深壓製住想要上揚的唇角，淡淡點頭，手卻已經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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