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柳曼兒的事，已經完全轉移了宋堯的注意力，所以戰隊裏其他成員也沒發現他看了網上那些評論，他們也在很謹慎地不跟宋堯提，他的實力如何，他們都是知道，服氣的。

    網上那些人要這麽說，也沒辦法，到時候比賽實力打臉就解決了。

    結束晚上的訓練，宋堯就回自己的小房間開視頻，柳曼兒也已經回公寓換了身家居短袖，坐在筆記本前，剛要提起上午聊的事，宋堯就目光炯炯地打斷她，唇角一撇：“那事我已經不在意了，他們說他們的，我自己實力配不配得上我很清楚。”

    他頓了下：“姐，下午跟你一塊那個是你同專業的同學？”

    “不是。”柳曼兒隨口回答，“是學大提琴的。”

    大提琴？嘖。

    宋堯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磨，房間裏的燈光照清他臉上深刻的輪廓，顯出異樣的成熟：“你們怎麽認識的啊？”他裝作滿不在乎地問。

    “一起在樂團合作過，有幾門選修課也是一起上的，就認識了，他人挺好的。”

    宋堯聽了抿唇，眼角下撇，不高興，能不好嗎？

    誰會對她不好啊。

    “長得帥嗎？”宋堯眼神稍稍沉下來，孩子氣地問。

    柳曼兒愣了下，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來，想笑，看著視頻裏鬧別扭的小男生，眼神溫柔明亮：“幹嘛？你問他帥不帥，帥肯定帥的，就是那種棕發藍眼的長相，出了我們學校也是很受歡迎的帥哥。去哪兒都有女孩搭訕他，氣質特別好。”

    宋堯越聽心裏越冒酸泡泡，語氣僵硬：“你這同學就這麽好啊……”

    柳曼兒笑，細聲道：“我就客觀誇誇人家，人確實挺優秀的，脾氣也好，沒別的什麽了，就是普通朋友，我對他那型沒什麽興趣。小堯你怎麽總這麽怕我交男朋友？”

    柳曼兒最後一句，也不過是半開玩笑的話，卻無意戳中了宋堯的心思。

    他就是怕她交男朋友。

    因為他想當她男朋友啊……

    “我怕別人對你不好。”他垂斂目光，認真道。

    轉瞬，宋堯輕聲緩了口氣，語氣微沉，絲毫不暴露異樣：“那姐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什麽類型啊……”

    柳曼兒輕輕重複著他的話，目光忽然遊離了一瞬，籠上淡淡的星霧：“不知道。”輕飄飄的一句後，她思考了一下，似乎在勾勒某個形象，“以前我喜歡很有魅力的人，自信，有自己的堅持，對在乎的事情可以很認真，對人也是，平時卻是看起來幽默隨性，讓周圍的人都覺得很輕鬆，有點像浪子型的吧，像風一樣，不過我抓不住這種人。”

    宋堯不知道從她講的哪句開始，已經滯在屏幕麵前，眼神無波，強壓下心中翻湧的苦澀，低啞著聲音，好像從身體裏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姐姐什麽時候喜歡過這樣的人……”

    柳曼兒沉默片刻，淺淺笑過：“沒有。”

    在宋堯聽來，這句否認完全沒有什麽說服力，她輕飄飄地掩飾，以為可以掩飾過去。

    不……

    他知道，她剛剛說的，並不是她的想象，而是，她曾經真的遇見過這樣一個人，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她曾經遇見過這樣一個男人，曾經喜歡過他，隻不過最後無疾而終。

    身體裏的血液好像都疼痛地翻湧起來，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種突然出現的隔閡。

    他以為他們是最親密的人，姐姐是他的，跟他分享所有，但現在她卻告訴他，她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經曆，不管是出於覺得沒必要告訴他，還是不願意告訴他——都讓宋堯難受。

    “你不喜歡那個人了對不對。”宋堯直白地問。

    柳曼兒看著屏幕裏已經有男人模樣的少年，那晦暗不安的眼眸，點點頭：“嗯。”

    “為什麽不告訴我。”

    柳曼兒稍蹙了一下眉頭：“我們也沒有正式開始過……”而且跟宋堯講也會很奇怪，她覺得沒必要跟他講，也知道他愛吃醋，跟他提，他肯定會不高興。明知道他會不高興還跟他說，柳曼兒肯定不幹這事。

    宋堯感覺稍微好點了，但還是心裏有芥蒂。

    他竟然不知道這事，她也完全沒打算告訴他，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沒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他下次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交往了？

    宋堯沒辦法想象那種情況。

    他想告訴她，他喜歡她，讓她等一等，等他再長大一點。

    想問她，不要喜歡別人，喜歡他好不好。

    可是宋堯不敢，他能猜想到姐姐會怎麽拒絕他，現在還完全不是時候。

    後麵，宋堯也不怎麽說話了。

    柳曼兒哄了他幾句，他才低著頭點頭，哼哼幾聲——就是鬧別扭的樣子。

    掛了視頻，宋堯去洗漱，回來上床關燈，柳曼兒又給他撥了個語音，雖然心裏一下下地酸楚苦澀，他還是乖乖地把手機擱在耳邊聽曼兒溫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以後有什麽事我都跟你說好不好，那次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怕你聽了不開心，何況也隻是偶然認識了的人，現在也都淡了。你平時訓練辛苦了，早點睡，晚安？”

    宋堯倔強地皺眉，然後又鬆開：“晚安。”他壓著聲音說。

    頓了下——

    “我什麽事都會告訴你的。”他說。

    柳曼兒沉默片刻，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是歎息還是什麽，“嗯。”

    掛掉語音，宋堯才發現自己的眼眶有點燙，心跳熾烈，渾身都安靜不下來，也許是今天晚上的心情起伏太大了。能對他造成這麽大影響的，隻有姐姐。

    但是，她每天最後一個晚安，都是給自己的，對吧。

    他不能再這樣了……

    宋堯抬頭揉揉眼睛，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麵。

    不能總是無能為力地當個被寵愛關心的弟弟，雖然他很享受霸著她的寵愛，但繼續下去，他終有一天會失去的。他要快點長大，隻要長大，就不用忍受別的男人對她的覬覦，可以把其他討人厭的男人都給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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