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下樓，玻璃門一開，初春的冷風就竄進來。

    柳曼兒扭頭看向韓舜，他就穿著件單薄的襯衣，好看是好看，寬肩窄腰，脖子稍稍往後縮了下。

    “你不冷嗎？”她問。

    韓舜瞬間挺直脖頸：“不冷，還好，路上都開車，就在室外站一會兒，沒什麽。上車吧。”

    他督促她趕緊上車。

    柳曼兒：“……”這麽積極，肯定有詐。

    不過心裏這麽想著，柳曼兒也沒說出來，就看韓舜匆忙上了車，然後也沒說要去哪兒吃飯，徑自開車，問她別的話題：“你覺得那個小男生怎麽樣？”

    “你說餘星？”

    “恩……”

    “挺好的啊，勤奮好學，雖然已經有點名氣了，也不驕傲，覺得自己還要繼續努力。挺踏實的。”

    “哦。”韓舜淡漠地回答，然後低聲嘀咕，“你都沒這麽誇過我。”

    “你說什麽？”

    “沒什麽……”韓舜把著方向盤，假裝泰然自若。

    柳曼兒眨眨眼：“我好像聽到你說我沒這麽誇過你？沒有嗎，你跟他可不一樣，他才剛出道呢，還需要磨練。你本來就很出色啦，一眼就能看出是天才……你還想我怎麽誇你啊？”

    韓舜聽得心裏美滋滋，強壓住想要上揚的唇角，淡淡道：“我就隨口一說，我知道你認可我。”自戀的小人都要跳出來了。

    “……之前，對不起。”他說。

    “沒什麽，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通就好了。”柳曼兒輕鬆地說。

    “恩。”韓舜沉聲點頭，然後佯裝自然道，“但是我覺得還是得請你吃頓飯賠禮道歉……你不是說我做飯很好吃嗎，晚上去我家我做飯給你吃？”

    柳曼兒看他好一會兒，說：“你都開到半路了，我們還能回去嗎？”

    韓舜皺眉，嚴肅道：“不能，外麵的館子哪有我自己做的好吃。”反正晚上你就是得吃我做的。

    柳曼兒能怎麽辦，同意唄。

    他這是來先斬後奏啊……

    不知道韓舜是早有準備，還是現在生活習慣就特別健康，冰箱裏早就賽滿各種食材，柳曼兒問要不要幫忙，他連忙說：“不用不用，你去坐著看電視吧。”

    “好吧。”柳曼兒乖乖坐沙發上去看電視。

    不過公寓總共也就一室一廳，開放式廚房跟客廳是連著的，柳曼兒坐在沙發上，也能看到韓舜係著維權，捋起袖管做菜，模樣特別認真帥氣，他知道她喜歡吃什麽，不用問就直接做了，番茄肥牛、香芋蒸排骨、基圍蝦、奶湯菜花還有清焯菠菜……

    滿滿一桌菜。

    “哇，你這賠禮夠真心實意的。”柳曼兒讚歎道。兩人坐在茶幾兩對麵，韓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咳，先吃飯。”

    “恩！”

    之前那茬算是揭過去了，但韓舜仍然心事重重，說真的不在意柳曼兒不再同他合作的事，這是不可能的。今天那個年輕男生的出現，也給他帶來很大的危機感，怕以後也許會有第二個人，成為自己……但一味地鬧脾氣是不可能解決問題，必須得做出一些進行，更進一步的。

    吃完飯，柳曼兒主動起來說她來洗碗，韓舜幫她一塊兒收拾碗筷。

    她站在水槽台前刷洗碗筷，薄薄的毛衣袖子翻上去，露出白玉脂一樣的纖細皓腕，韓舜站在她身旁，擋住來自客廳的光亮，將兩人圈在小小的陰影裏。他有事沒事地整理調料，邊問：“曼曼。”

    “恩？”

    “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怎麽，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啊。”柳曼兒扭頭，微微抬起臉，對他勾唇一笑。

    韓舜心跳地很快，嘴唇都有些不受控製，怕自己說出什麽衝動的話來，但心裏有聲音在說，得說點什麽，一定要說點什麽：“恩……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也不知道。其實。”柳曼兒聳肩道，“不過大概是合得來，相處舒服，彼此欣賞，能讓我在對方身上看到我非常欣賞喜歡的東西。”

    “那會做飯的話，算不算有加分。”韓舜小心試探。

    柳曼兒看他一眼，靜靜微笑，點頭：“當然有加分啊，不過像你手藝這麽好的，實在不多，沒必要特意要求……”

    “你要求一下也可以的。”韓舜小聲說。

    柳曼兒打開水龍頭，衝洗碗筷，順便把手也洗了一下，然後關掉，扭頭輕聲說：“你說這麽小聲我也能聽見的。”她仰視他的目光像夜空中的星芒，閃爍著讓他期待又忐忑的神采，不是迷惑，不是不解，而是她知道點什麽的眼神。

    韓舜感覺到了，所以期待，輕輕挑眉，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你有確定的人選？”

    “恩……”韓舜微微傾身，貼近她的臉，聲線沙啞，“你要不要考慮下我？”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的心跳到達了最高頻率，而柳曼兒的答複則決定它是高高飛起，還是瞬間落下摔地粉碎。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來了。

    陰影中，柳曼兒看著近在咫尺他的麵容，低聲問：“你確定？”

    韓舜輕皺眉：“你知道我喜歡你吧……”他的語氣帶了點兒委屈。

    “不是一般的喜歡。是很喜歡的那種，我真的忍耐地很辛苦啊。而且上次大家一起出去唱歌的時候，你喝醉了還主動強吻了我，不要對我負責嗎？”

    這回輪到柳曼兒理虧了：“啊……那件事啊。”

    “不準說你忘了。”

    “恩……當時我是想假裝不記得了的。”

    韓舜幽怨地看著她：“所以你一直都記得，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柳曼兒心虛地擰過頭：“是這樣，但是……因為當時我也不清醒，太衝動了，後麵就算提起來也會很尷尬吧。而且我覺得我們維持現狀就挺好的。”

    “哪裏好了！”韓舜暴走，咬牙切齒，“一點都不好，我整天都在擔驚受怕好嗎？”

    他真想咬她一口，這個女人……但是他又舍不得。

    “怕什麽……”

    韓舜定定看著她，酸澀地說：“怕你移情別戀啊。”

    柳曼兒：“我覺得我不是那麽花心的人吧……”

    韓舜：“那你就跟我定下來？不定下我就不安心，外邊那麽多小鮮肉……”

    柳曼兒：“恩？”

    “咳……我是說，不娶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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