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潔確實看到了一些不應該看到的東西，而且人的運氣說起來很奇妙。有的時候特別好運，有的時候就特別倒黴。

    當你覺得自己倒黴的時候，不幸的事情似乎會接二連三繼續發生。方潔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況。在進入這個噩夢之後，她覺得自己還算比較幸運。

    身為一個噩夢遊戲的玩家，這不是她第一次或者第二次進入了。這是她第五次進來，周媛他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每一個噩夢結束之後，隻要活著的人都會得到一些獎勵。

    有恢複san值的獎勵，有金錢獎勵；雖然也是做夢才會有錢，但是這筆錢會真實地存在自己的銀行卡裏。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出現，想拒絕都不行。

    為了這筆錢，有的人會想方設法進入噩夢來賺錢。但是也不是每一個噩夢都有錢，也不是每一個想要進入噩夢的人就會被選入。

    “不過這也是買命錢了。”丁榮說，“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你們也是玩家的嗎？”

    方舟說：“你注意到了我在花園裏看你的手腕，隻有玩家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的地方。”

    在花園拿走報紙的時候，丁榮下意識做了撥動手環的動作；方舟在觀察他，他又何嚐沒有觀察方舟呢？

    “沒錯。”在方潔走了之後，丁榮果斷地挑開了兩人玩家的身份，直言要合作。方舟和周媛都不太能夠相信他的話。“我和方潔合作，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隻有她和我是玩家，在遇到你們之前是絕對不能拆夥的。”

    周媛皺眉：“難道你要放棄方潔嗎？”

    “我可沒這麽說。”丁榮聳聳肩，“不過你們應該是新人吧，隻有新人才不知道獎勵有什麽。”

    丁榮的態度很誠懇，直接告訴了他們這個噩夢到最後結束會有什麽獎勵。並且解釋了一下關於手環的其他用法。

    “點數越小越好，當然也不是所有都是越小越好。”丁榮說，“有些人，天生下來容易遇到不幹淨的東西。在這個噩夢裏，他們是最危險的。”

    他似乎回憶起了不太好的事情，“以前第一次進入噩夢的時候，有個前輩。他就是靈感太高了，在一個房子裏就他一個人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最後san值被一路扣過去。”

    周媛和方舟沒敢問那個前輩的結局，估計是不死也瘋。

    “那你們在噩夢醒來之後，見過隊友嗎？”周媛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丁榮搖頭：“沒有，一個都沒有。這個噩夢裏自己的長相，名字，體型全都是虛假的。怎麽，還想著醒來之後去現實裏找隊友嗎？”

    方舟沒說話。

    “丁醫生，我有一個問題。”方舟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在這個噩夢遊戲裏，如果有玩家故意殺人怎麽辦？”

    丁榮的臉色變了，他像是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他深呼吸了幾下才緩解過來，然後嚴肅地對他們兩個說：“知道為什麽我們隻是猜測你們可能不是npc，就敢和你們合作嗎？”

    “對，你也不怕我們回頭幹掉你自己出去。”周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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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榮諷刺地一笑：“別傻了，這個噩夢裏是不允許小白鼠自己玩死自己的。”

    “我第二個噩夢見過一個傻子，想要把隊友拉出去墊背。結果呢，隊友是死了。但是我們都目睹了現場，先是被係統要求過san值鑒定，然後那個又蠢又壞的人呢，他的san值就成了我們的獎勵。”

    周媛瞪大眼睛：“獎勵的意思是？”

    丁榮聳聳肩：“就是字麵意思，他殺了人被我們看到了。隻要這個人死了，他的san值就會被我們平分。而我們沒人願意和殺人凶手組隊，他隻能自己出去探索。當然，你永遠不會知道他隻是從屋裏出去，為什麽就能遇到關在地下室的怪物。”

    最後他言簡意賅地總結了一下：“人在做，天在看。老老實實做人，別想著用別人的命鋪路。這個遊戲雖然是噩夢，但是好歹自己作死也是作自己，坑別人的早晚會遭報應的。”

    方舟和周媛慢慢地消化了他說的那些話，那按照這樣看來，其實在噩夢裏確實是要互相幫助的。不過這個懲罰機製雖然很好，可是還是有很多漏洞。規則能夠保護大部分人，一小部分人要是無視規則，那就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你這是在替方潔解釋，沒有想要我們替你們去當試驗品嗎？”方舟說。他可沒忘記這件事。

    “沒錯，雖然你用情報來交換我們的信任，但是這和你們之前的打算是兩回事。”周媛說，“你們想要拿到藥品，我們也想。辦法總比困難多吧？”

    丁榮歎口氣靠在牆上：“是啊，是得快點想辦法了。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提示你們時間限製？”

    “你是說倒計時嗎？”方舟說，“有，七天。不算昨晚，今天是第一天了。”

    “不，要把昨天晚上算上。”丁榮說，“隻要過夜就算一晚上，得記清楚了。”

    周媛追問：“超過時間沒出去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可能會死吧。”丁榮在離開之前說，“晚上醫院要給新來的醫生開個會，我得走了。你們自己小心點。”

    方舟和周媛從藏身的地方往出來走，結果就遇到了之前花園裏遇到的護士。她正在找他們兩個人，看到了就連忙過來拉住他們的手腕往前走。

    “你們跑到哪裏去了。”護士很著急地說，“快，去活動室裏等著。”

    緊接著她在周媛耳邊說：“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不要撒手。不要亂動，知道了嗎？”她看著周媛的眼睛，“艾麗，你懂的吧？”

    就在兩個人詫異的時候，護士已經把他們帶到了活動室裏。活動室裏擠滿了人，基本上都是病人們。周媛和方舟混在裏麵毫不起眼，護士把方舟的手交給周媛，然後就離開了。

    沒一會兒活動室的門就關上了，接著就是兩個護士進來點人數。沒點到的人就在本子上記一下，然後周媛驚恐地聽到了她們說，“從沒有來的人裏選吧，方醫生也是這麽建議的。”

    “你說方醫生這麽斯斯文文的人，和院長的想法多一致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心髒都在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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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潔為了能夠獲得藥品，居然用了這種辦法。她是醫生，當然可以提出這種建議，如果這會兒方舟和周媛去別的地方，沒有被那個護士找到推進活動室。那麽敢打賭，選中他們兩個去注射藥劑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龜兒哈麻.皮，鬼婆娘啷個楞個壞。”

    直到折騰到快十一點，病人們才能夠從活動室離開。回到了病房裏，周媛才忍不住罵了幾句，一邊罵一邊洗臉。

    方舟原本也在生氣，聽著這中氣十足的髒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個鏟鏟。”周媛沒好氣地從浴室出來，方言和普通話切換自如。“好了，現在來說說怎麽辦吧。”

    醫生在病院裏擁有的權限比病人大多了，但是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勝算。好在方潔隻是實習醫生，今天的提案也隻是符合了護士們嘴裏“院長”的看法才能夠實現的。

    “最可惡的是我們差點相信她了。”周媛還是覺得很生氣，“在科室外麵的時候看著她那麽熟練，我以為是可以合作的對象。丁榮也給她說了好話，結果就來這麽一出。”

    方舟說：“我覺得這和丁榮無關吧，他那會兒還在和我們說話。多半是離開之後想的辦法吧？”

    就在兩個人分析情況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周媛和方舟對視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而門敲了幾下之後被打開了，拿著鑰匙的丁榮一臉驚慌失措。

    “快讓我在這裏躲一下！”

    然後不由分說地藏在了床底下，周媛連忙關上了門。床是老式的鐵架子病床，側麵有欄杆，下麵有可以放臉盆的地方。丁榮也不管髒不髒，直接趴在床下把自己懸空。從下麵粗略看過去，基本上看不到他。

    就在丁榮剛藏好沒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是那個護士和方潔在外麵。方潔臉上露出一種十分古怪的笑容，像是麵部僵硬一樣。

    “丁大夫來過這裏嗎？”護士隨口一問，然後在病房裏看了看，“沒人，我們繼續找吧。”

    方潔死死地盯著他們兩個：“不可能，這兩個人肯定把丁榮藏起來了。快把他交出來！鄭護士長，這兩個人根本沒病！”

    這話就很可笑了，安定療養院裏的病人都說自己沒病。有的還說的頭頭是道，如果你不看他沒穿鞋的腳和穿著女士內褲的屁股。一個實習醫生，說兩個老老實實呆在病房裏的病人沒病。

    鄭護士長的眼神變得鄙夷了起來：“方大夫，這兩個人我從他們入院療養就一直在照顧，有沒有病我不比你清楚嗎？丁大夫也不在這裏，讓他們好好休息。”

    方潔不死心，還想要繼續在病房裏找丁榮。鄭護士長不耐煩了，直接拿出電擊器：“我看方大夫你倒是病的不輕，要不我帶你去做個理療？”

    直到他們走後，丁榮才緩緩地爬了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方舟把丁榮扶起來，“方潔她怎麽……”

    丁榮狠狠地喘了兩口氣：“那不是方潔！方潔她已經瘋了，我親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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