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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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愛你如詩美麗!
    當地時間2030, 開普敦綠點球場,安娜麗塔準時前來觀看世界杯八分之一決賽。
    依舊不為任何人所知, 更沒有鏡頭關注。誰都不曾留意到, 葡萄牙國家隊隊長,目前身價最高的超級巨星,世界矚目的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 他的現任女友就坐在這裏。
    麵對這場比賽,克裏斯蒂亞諾的神情異常嚴肅。國歌奏響時,他是全隊唯一沒有出聲的人, 麵容冷峻、目光堅毅, 似在沉默中凝聚戰鬥的意誌。透過大屏幕上的特寫, 安娜麗塔可以清楚地看到,今天他眼中閃爍的不光有一貫執拗的求勝之意,還有強烈的民族榮譽感——她被深深地吸引了,盡管愛國主義對她一向是無聊乃至討厭的東西。
    十歲以前,她是旁人口中的“那個冷冰冰的西洋僵屍”, 到了意大利, 她又成了“那個陰沉的日本人”,而她對兩方都缺乏身份認同,寧可視自己為完全獨立於任何集體之外的遊魂, 進而厭煩國家立場等諸如此類的一切……但為什麽克裏斯蒂亞諾渴望為國爭光, 卻會使得他在她眼裏更加迷人呢?或許他身上所有單純赤忱的情感都總是可愛的。
    又或許是因為,克裏斯蒂亞諾義無反顧地擔起領袖的職責,將曆史性的重任獨攬在身, 苛求自己成為萬能的上帝,苛求自己成為葡萄牙的戰神,卻屢屢次次在國際賽場上抱憾而歸的際遇,令她看到了一種扣人心弦的美。
    克裏斯蒂亞諾是多次稱王的現象級球星,葡萄牙卻從不是與之相配的傳統強隊——哪怕幸運地擁有了史上最強大、最全能的前場多麵手c·羅納爾多,它的綜合實力也始終差強人意,幾乎注定與大賽冠軍絕緣——但克裏斯蒂亞諾是個驕傲偏執、個性鮮明的希臘式英雄,他絕不可能認命。
    他永遠不肯成為輸家,也不要任何推脫的借口,隻會逼迫自己做得更完美,逼迫自己不斷地站起來,因此,從少年時代開始,他就從沒停止用天賦的才華,鋼鐵的意誌,倔強的傲氣,貫徹他那非第一不爭的執念,向至高的國家榮耀發起衝鋒,持續著挑戰命運的壯舉。
    結果就有了她最刻骨銘心,同時也是她上一次死亡前的最後記憶。
    2016年歐洲杯,克裏斯蒂亞諾三十一歲,盡管依然強大到幾乎無人匹敵,但自然規律終歸難抵,彼時的他已不再那麽無所不能,風馳電掣的速度、犀利的突破能力均已退化,難得再發出勢大力沉的電梯任意球和蠻不講理的驚天遠射,體力也不再那麽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然而他的心態沒有一絲老化的跡象。
    他依然同初出茅廬的少年時代一般壯誌淩雲、狂傲不羈,執意於創造曆史、創造傳奇。
    於是,作為隊長,他終於憑借三球三助攻的表現,憑借精神領袖的凝聚力,帶領不被看好的葡萄牙,磕磕絆絆地闖入了決賽,時隔十二年,再次接近冠軍的寶座。
    可是結果,開場僅六分鍾,他就因對手的侵犯而倒下了,猶如一欲高飛便隕落的伊卡洛斯。
    一次,兩次,他強迫自己爬起來繼續奔跑,拒絕離開賽場,拒絕放棄戰鬥的權利。
    第三次,他終於不能再堅持、不能再逞強,隻得無力地坐倒在地,落淚飲泣——那是傾盡整個希臘悲劇史,也難以媲美的淒美一幕。
    他具有史詩的明朗和壯美,而這一刻他也同所有僭越、反抗命運的悲劇英雄一般,因過度的才能、過度的自我而遭到了侵害式的毀滅。他經受的苦難讓她產生了強烈的痛苦,同時卻又因情感的急劇震蕩體會到了使痛感轉為快感的極致美,進而最大限度地從中感受到了生命力的光輝。
    之後發生的事,她沒機會知道,但她所看到的,已足以使她燃盡靈魂中所有的激狂去愛克裏斯蒂亞諾。
    比賽正式開始時,全場南非球迷齊聲吹響了刺耳的“嗚嗚祖拉”大喇叭,將她的思想從遙遠的六年後拉回此時此地。
    整場淘汰賽的進程一如預期。
    場麵上,葡萄牙不算落後,但終歸沒能成功得分,而被嚴防死守的克裏斯蒂亞諾除了一次任意球攻門之外,再沒機會製造有效的直接威脅,顯然賽後也必定會被批評成碌碌無為。
    她忍不住把手伸向口袋,握緊又放開,重複了好幾次。
    躺在她口袋裏的是一支激光筆。
    她隱約記得在下半場,西班牙打入了製勝球,進球的則是比利亞,而如果他或者傳球的人受到了意外幹擾……也許結局會改變?
    這是毫無疑問的爛招。
    當然,如果能幫到克裏斯蒂亞諾,她不介意當一回足球流氓,然而……無論葡萄牙是否真的取得了這場勝利,比賽之後,克裏斯蒂亞諾因這件事而遭受的嘲笑恐怕會遠比她自己還多。
    更別說,她一直跟蹤他行跡的事實也會以最不堪的方式為他所知。她根本不敢想象克裏斯蒂亞諾會有什麽反應。
    但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她還能做什麽。她也不甘心明明預知一切,卻依然隻能眼睜睜看著克裏斯蒂亞諾夢斷心碎。
    激烈的心理鬥爭還在進行著,那關鍵的時刻便猝不及防地降臨了。
    第六十二分鍾,伊涅斯塔送出直塞,哈維在中路立即腳後跟秒傳,將球送到了比利亞腳下。
    她隻猶豫了那麽一瞬間,比利亞已經第一時間射門。一驚之下,她條件反射地掏出了激光筆,但已經太遲了。
    皮球被門將愛德華多撲出,比利亞又馬上補射,球打在橫梁下沿彈入球門,比分改寫。一切隻發生在幾秒鍾裏。
    她又氣又急,直接將激光筆摔在了地上。從回放來看,那事實上是一個越位球,然而既然裁判沒有吹哨,它就是有效的。
    隨著時間推移,克裏斯蒂亞諾看上去越來越失望、焦躁了。
    他被盯防得密不透風,全然無法施展拳腳,而後在爭頂時,他被對手推倒在地,裁判也沒有任何表示。
    到了傷停補時階段,他臉上疲態畢露,儼然已筋疲力竭,但他仍在執拗地堅持滿場狂奔。
    看到克裏斯蒂亞諾懊喪無助的模樣,她痛心極了,恨不能以身代之,乃至忍不住瘋狂地責備自己如果她剛剛反應快一點,不要遲疑的話,也許那一球就被破壞了,也許葡萄牙至少能堅持到點球大戰,也許克裏斯蒂亞諾就有機會圓夢……而現在她就算殺人也沒用了。
    比賽結束,西班牙1:0淘汰葡萄牙。一方歡天喜地,一方黯然失意。
    她眼裏則隻有克裏斯蒂亞諾。
    眾所周知,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是個十分情緒化的哭包。但在全世界的注目下,他這次沒有流淚。
    他隻是一言不發地與西班牙隊的球員握手,然後平靜地走向了球員通道。期間,他扭頭朝攝像機的方向吐了次口水——事後他為此而被口誅筆伐,然而即便這真是遷怒之舉,他的神態看上去也還是太安靜了。
    安娜麗塔見過十九歲的他在歐洲杯決賽敗給希臘後哭得崩潰,見過他在德國世界杯上因受傷下場而在替補席上哭得所有人手忙腳亂,見過他在四年後的世界杯小組賽上因出局而哭得撲倒在地,乃至要對手攙扶才能離場……沒有一次不令她心如刀絞,而他此時異常的沉寂,卻並不比他的眼淚更讓她好受。
    他是太陽之子,燃燒著最強烈的的光和熱,如今卻好像成了奄奄一息的死火山。
    她久久地盯著克裏斯蒂亞諾失落的7號背影,直至其消失不見,仍呆坐了許久。等到球場漸空,她才不再沉溺於多愁善感的臆想,起身離去。
    千山萬水,橫跨大洋,她隻為追尋他而來,現在他的世界杯之旅已經結束了,她的也一樣。
    她已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回馬德裏找克裏斯蒂亞諾,可惜由於沒有及時訂到返程機票,她還得在南非多留一夜。
    坐了兩小時飛機從開普敦回到約堡後,天已經很晚了。
    離開機場前,一個乘務員好心警告她,當地治安十分混亂,以後絕不可以單獨行動,尤其是在晚上,而現在她更是必須立刻租車回住處,千萬不能在外多停留一秒,否則會非常危險。
    安娜麗塔平時極少出門,也從不被人注意,安全意識便和生活常識一樣匱乏,加之她上次往返約堡市郊完好無損,起先也就沒怎麽把乘務員的話放在心上。
    隻是,夜晚的街道實在寂靜得不祥,她心底也漸漸有些不安起來。她從沒試過深更半夜還一個人呆在外麵。
    她摘下了那對鑽石耳環,小心翼翼地藏進口袋裏,以免招惹歹念。
    過了一會兒,她在電話裏聯係到了先前約好的司機,又瞥見不遠處有輛藍色警車,才總算安心了下來,站在原地耐心靜候。
    南非的夏夜十分炎熱,她卻莫名覺得有寒氣刺骨。行道樹上的樹葉在沙沙作響,幾根禿枝像骷髏一樣指著她,到處陰森森,黑魆魆的。
    她殷切地盼望聽到汽車的引擎聲,卻怎麽也等不到。
    良久,她才終於聽到背後有了動靜。
    但並不是轎車——而是一個人。
    她脊背發涼。
    當她警惕地轉過身時,不吉利的預感實現了。
    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持刀的黑人男性。
    “小姐,我餓壞了。”那人對她說,“把你的錢給我吧。”
    安娜麗塔及時高舉雙手,但沒有說話,而是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體格。
    這個人的個子和她差不多,表麵看來也不怎麽結實,大概是平時懶散成性的結果。他一定沒料到,她並沒有看上去那麽瘦弱無力——這會是個出其不意的優勢。總之,如果雙方都赤手空拳,也許她可以試著搏一搏。雖然她不可能打贏,不過理應能做到逃脫。
    可惜現實是,他有刀。
    所以她唯一的選擇就是空手道教練傳授的遇險第一大招了——交錢保命。
    她長歎了一聲,隻得自認倒黴。萬幸她沒帶大錢。
    “好,冷靜點……”她說,取出了錢包,抽出了僅有的幾張小麵值蘭特。
    那黑人失望極了,連接都懶得接。
    “我隻帶了這麽點錢,真的。”她強調,把錢包內襯都翻了出來。
    與此同時,她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身側的口袋,確認她耳環還在原處才鬆了口氣。
    他把刀尖朝她靠近了幾公分“把你的手機給我。”
    她一邊照辦,一邊暗自著惱,如果克裏斯蒂亞諾今晚打給她的話該怎麽辦。
    男人接過了她的手機,插進兜裏,看上去滿意了不少,握刀的手也放鬆了下來。至此,她以為這趟南非之旅的插曲總算能有驚無險地告一段落了。但她完全想錯了。
    下一秒,他就做出了令她心膽俱裂的舉動——他伸手檢查了她的口袋。
    “不!”她不顧一切地製止,卻為時已晚。
    他用那隻汗津津的黑手把玩著她的耳環,十分高興“兩克拉的鑽石,這才像回事。”
    她馬上下意識地想去搶回來,卻馬上被刀刃指住,幾乎刺到她的胸口,迫使她不情願地後退了一步。
    “別做傻事,小妞。”他威脅說。
    她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鎮定下來,企圖迂回勸說“這不是鑽石,隻是玻璃,並不值錢……甚至還不如我的項鏈。我保證你連買家都找不到。”
    他發出了刺耳的笑聲“白人小姐都當黑人是傻瓜一樣好騙嗎?”
    她好不容易才克製住大聲尖叫的衝動,徒勞地請求道“拜托,你可以拿走錢,拿走手機,拿走任何東西,但這個對我很重要,請還給我。”
    對方露出了一副虛偽的憐憫表情“本來你可以打動我,可是你剛剛的謊話傷了我的心。”
    她陡然惱怒起來,但對歹徒發脾氣無異於自尋死路,於是她隻好竭力冷靜地與他談判。
    “其實我帶了很多錢,隻是大部分都放在酒店裏,隻要你把耳環還給我,我可以全部拿給你。”
    她自己都不相信一個投機搶劫犯在得到了足夠的好處之後,還會答應這種平添麻煩的交易——如果他知道從市區到山穀酒店的車程至少要一個小時就更不會了。但除此之外她已經完全無計可施了。
    不想他竟沒有第一時間回絕,而是重複了一遍她的要求“我把耳環還給你,你帶我去酒店拿錢?”
    她連忙點頭“是的。”事實上這家夥的語氣不太對勁,但她一時根本無法多想,隻想抓住每一絲渺茫的希望。
    這個搶劫犯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她也瞬間從天真的妄想中清醒了。
    “不,我不要你的錢。”他說,興味十足地打量著她,“不過如果你帶我到酒店房間做點更有趣的事,我就把耳環還給你。要是你技術好的話,我甚至可以倒貼你一點服務費。”
    她突然麵無表情,臉上不見一絲溫度。
    那人卻被這個自說自話的主意徹底挑起了興致“要麽又有耳環,又有樂子。要麽沒有耳環,還要讓我在你的俏臉上劃一刀。你選擇哪樣?”
    她的右腿不著痕跡地倒退了一步,然後冷冷地回答“這樣。”
    話音剛落,她猛然抬腳踢向歹徒持刀的手腕,發力甚至比訓練時更完美無缺,成功使得他在毫無防備間吃痛脫手。
    她眼疾手快地搶過小刀,然後用生平最快的反應速度蹲下身子,精準有力地橫腿掃向男人脆弱的足踝,將他絆倒在地。
    哪怕一秒的耽誤對她來說都會是致命的,因此趁對方手忙腳亂之際,她立即用膝蓋砸向對手的胸骨,令他大聲痛呼。緊接著她一手用堅硬的肘關節惡狠狠地壓住他的脖子,逼得他咳嗽不止,另一手則用刀尖指向他的眼睛,嚇得他條件反射地閉緊雙目。
    “還給我!”她怒喝道。
    男人完全跟不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依然死抓著那對耳環。
    “我隻給你三秒鍾,馬上放手,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喂鱷魚!”她厲聲威嚇,忽然使勁在他眼皮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他大驚失色,終於鬆開了那隻手“不不不!”
    她即刻一把奪回耳環,惴惴不安地檢視了一遍,甚至顧不上為她一手締造的危險局麵善後。
    結果,她的身體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下鬆懈了,那股堪堪壓製住歹徒的巧勁兒也不複存在。
    當她看到男人眼中冒出了野獸般凶狠的光芒時,她心頭一寒,未及反應便被大力地推開了,手頭的兩樣東西也跌落在地。
    她的第一反應是去撿耳環,而男人則在這時拾起了刀子。
    接下來,歹徒目光陰鷙地向她看了過來。她不禁渾身發冷,一邊將耳環牢牢地抓在手心裏,一邊趕緊起身逃跑。
    她的奪路狂奔才剛開始,便被狠狠扯住了頭發。她尖叫著試圖掙脫,卻反而像狗一樣被拖著向後方倒走了好一段路。
    然後,她就被推倒在了一個黑漆漆的草叢裏。她的臉上抵著冰冷的刀刃,脖頸被死死扣住,幾乎無法呼吸。緊接著她聽見了嗤的一聲——她的襯衣領口被撕開了一道裂縫。前所未有的恐懼支配了她,她本能地攥緊耳環,如墮冰窟。
    萬幸的是,她總算及時想起,她的雙手還是自由的。
    於是她當即咬緊牙關,爆發出體內所有的力量向那張黑臉上揍了一拳,打斷了他的鼻梁。歹徒痛苦地慘叫了一聲,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她身上的壓力也隨之一鬆。
    她馬上趁機逃脫,拚命向那輛警車的方向奔去——雖然警察根本不在,但眼下那是唯一能讓她感到有幾分安全的位置了。
    跑步一直是她的弱項,但感到歹徒在身後窮追不舍,她發揮出了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然而,盲目地認準了一個目的地的後果是,當她終於跑到警車邊時,她憋足的氣力就全泄了,以至於她跌倒在地。
    她毫無懸念地再次被逮住了。
    男人又揪住了她的頭發,把她從地上拉起,然後扇了她一耳光,往她肚子上打了好幾拳,她差點當場嘔吐——總比被捅幾刀好。她腦中閃過了這麽一個苦中作樂的念頭。
    歹徒將她按在車邊毆打時,她已徹底精疲力竭,再難壓榨出一絲掙紮的力氣。慘劇似乎已成定局,絕望之下,她反倒無所畏懼了,恨恨地往他臉上吐了口唾沫。她得到的回報是又一記耳光。
    忽然間,她聽到漆黑的馬路上傳來了第三個人的呼喊和跑動的腳步聲。
    上帝顯靈——是警察。
    歹徒低聲咒罵起來,慌忙鬆開了她,逃往另一個方向。
    “小姐,你傷著了嗎?”警察問她。
    她按住隱隱作痛的腹部,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有損失嗎?”
    “我的手機。”
    警察安慰說“那你算是很幸運了。”
    安娜麗塔立刻意識到,他並不打算去追回那個歹徒。她無奈地撇了撇嘴,徹底認識到南非的治安管理到底有多混亂了。
    不過無論做事多懶,這個警察至少也救了她的命,因此她還是表達了感激“是的。謝謝你的幫助,警官。”
    “你不是當地人吧?深夜單獨外出,你這是在自殺。”
    “我的確不是。”她承認,“我是來看世界杯的。我剛剛本來想回酒店,但是還沒等到車子,我就碰上倒黴事兒了。”
    警察驚奇不已“一個年輕姑娘,沒人陪伴,獨自來南非看世界杯……我不得不說,你太有勇氣了,簡直是不怕死。你到底是有多愛足球?”
    “……我愛的不是足球。”
    “那你愛的是什麽?”他費解地問。
    她沒有回答,而是攤開手心,望向了那對完好無缺的音符耳環——謝天謝地,她保住了它們。
    這時候,她租的轎車也終於姍姍來遲地開來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向警察道別後,第一時間鑽進了車裏,隻想盡快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睡個安穩的大覺——可能的話,再聽聽克裏斯蒂亞諾的說話聲。
    後知後覺地想到她已失去了手機,她懊惱地拍了拍大腿,不斷地擔心,克裏斯蒂亞諾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打給她——雖然她很清楚以克裏斯蒂亞諾目前的心情,他很可能沒閑情照例和她聊電話,但是她不能忍受錯過萬一。
    “我剛剛被搶劫了,你能把你的手機借給我打個電話嗎?”她向司機問道。
    “當然。”
    “謝謝。”
    “打給家人報平安?”把手機遞給她時,司機順口問。
    “不,打給我的男朋友。”她回答,瞬間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能說這句話真是讓她心花怒放。
    撥號時,她卻有些遲疑。克裏斯蒂亞諾今天在賽後冷臉拒絕了所有的媒體采訪,也沒有像佩佩那樣去恭賀與他同在皇馬效力的西班牙球員。此時此刻,他大概不想理會任何人,隻想獨自舔傷口。
    如果克裏斯蒂亞諾無意聯係她,她卻主動為之,就成了不合時宜的討嫌之舉。
    但她實在太想念他,太需要他了。於是她很快自我安慰地想也許克裏斯蒂亞諾會覺得,有個人陪他說話能讓他好過一點也說不定。
    等了近一分鍾,電話總算接通了。
    一從手機裏聽到克裏斯蒂亞諾的聲音,她就快樂得飄飄然,隻覺死裏逃生就是為了這一刻。
    “你好?你是哪位?”他的語氣很悶。
    “是我,克裏斯”她說,然後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歎,“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克裏斯蒂亞諾的回應卻很不耐煩“有什麽事嗎?”他看來也懶得關心她為什麽換了號碼。
    她立即被打擊地泄了氣,明白到迫不及待地打給他是個錯誤。
    “呃,沒什麽事——”
    “沒事就不要煩我!”克裏斯蒂亞諾怒斥道,震得她不得不把手機拉離耳朵,“讓我安靜一會兒!別那麽粘人!”
    罵完以後,他二話不說地掛斷了通話。
    安娜麗塔頓時怔住,然後不禁苦笑連連,把手機還給了司機先生。
    “這麽快?”司機奇怪地問,“你沒告訴他你被搶劫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他。”她聳聳肩,“我隻是想和他聊聊天而已。不過我選錯時候了,他現在需要私人空間。”
    作者有話要說盛世美顏,每日一舔
    因為又是寫太長臨時拆章所以順利的話今晚就能再完成一更美好的願望是周一前日更
    我都不知道這章我到底寫了什麽跟什麽……碼完字唯一的感想就是我td到底是有多癡情?
    總之快點留言給我送溫暖……我這個人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