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平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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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春秋兩季換鹽都是部落裏的大事,家家戶戶都在忙活,他們不僅僅要準備換鹽的物件,比如陶器獸皮,還有打磨成器的骨製品,還要準備一行人路上的食物。

    他們部落五百多號人,往上數幾代也就是十幾家支生出來,每一大家子出一兩個人,組成二三十人的隊伍,走一個來回就得差不多一個月。

    蘇跡準備跟著一起去,阿母這次倒是沒有阻止,很積極的給他準備食物,也沒有準備太多,主要還是靠他們邊走邊獵。對於換鹽隊來說,吃飽並不困難,可是肉吃多了也不是那麽舒服的事,所以還要準備些幹糧。

    於氏跟往常一樣用黍給他烙餅,幹得都咬不動,必須用水泡才行。這樣不容易壞,也能多吃些日子。

    在等窯溫降下了的時候,蘇跡還是找了個機會上了趟山,打了一堆肉還摘了不少蘑菇,他得讓家裏吃飽飯,吃好飯。

    這次沒敢往林子深處走,也沒有再遇到美人,說不上是不是有點兒失落。

    其實他覺得最近還是不見的好,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麵對他,他怕自己隻是葉公好龍,還是先消化消化吧。

    等他從山上下來,窯裏的的溫度也降了下來,兩家人都等在窯前,興奮不安的等待他們的製作成果。

    壘在窯口的石頭一塊塊的取下來,裏麵的東西一點點的露出了,直到窯口全部裸露出來。一縷斜陽照射在窯口,淡淡的青色流光散過,潤澤細膩。

    於氏睜大眼不敢相信,激動的拉著蘇跡的胳膊:“這個,真是我做的?”

    蘇跡呆呆的點頭:“阿母,就是我們做的。”他也看完全沒有料到效果能這麽好。

    秦氏已經高興的不知道怎麽好,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隻褚紅的大朵桃花簪癡迷的撫摸,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陶器,喜歡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蘇林多克製著自己的激動,從窯裏一件一件把東西取出來,手有點顫抖,他盡量拿穩當,放在預先準備好的麻布上。

    從來沒什麽審美的他突然看這個麻布很不順眼,這些東西應該安置在漂亮的匣子裏,而不是破布一包了事。

    幾個小的看直了眼,在他們不長的生命裏,最漂亮的東西就是山上開的花,可是這些比花還多了別的東西,他們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好看。

    一共一百三十三件稍大的飾品,珠子另有一大堆。

    蘇跡仔細看這些東西,器型漂亮略帶誇張,觸手非常潤澤,很接近他在現代看到的瓷器,顏色大多是褚紅,褐色,和黑色,但每一個都有自己獨有的色彩,褐色梅花簪上多兩點黑斑,像極了花芯吐露,黑色的竹葉簪在葉尖的地方偏偏帶了一抹淡淡的紅,就像不小心染了胭脂,褚紅的鐲子隱約白絲浮繞,如霧似雲。

    漂亮,非常漂亮,他相信這些東西絕對能從女人手裏套出錢!

    當然,最漂亮的已經被他收進了懷了。

    你難以相信,顏色最漂亮的竟然是他親手做的平安牌。一水的天青色,或輕或重,有的勾白,有的流碧,有的點墨,有的帶丹,總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的地方。

    這應該是窯變吧?

    反正他也不太懂這些東西。

    大概值錢?

    不過他準備送給家人,他的家鄉有給親人求平安牌的習俗,不論大人孩子人人都有,小時候一直希望有個人能送他一個,可最終還是沒有,現在換他送給家人也不錯。

    “這麽好的東西放這裏糟蹋了。”蘇林多抱著手裏的麻布包,沒忍住歎了一句。

    蘇跡揉揉僵了的手指:“是得有個好包裝,現在姑且這樣吧。”

    檔次都是包裝出來的,這點世人都懂。

    第二天又是一天忙碌,珠子穿成手串什麽的不用他操心,他自己把獸皮裁剪成細細的小條,然後再搓成繩子,把平安牌一個個穿起來,打成結掛在脖子上剛剛好。

    送給阿母的是一個上半邊帶著黃色的牌子,於氏在兒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慫恿下戴上時難得臉上有幾分羞澀,看著兒子的眼神又是欣慰又是感歎。

    給二弟蘇豐的是一個有碧色紋路的,小丫頭蘇蘇是帶橘色的。

    “大哥,你是什麽樣的?”蘇蘇興奮的問。

    他一愣,忘了給自己挑一個,隨手拿起一個勾白的說:“這個,好看嗎?”

    蘇蘇重重的點頭,“好看!”

    手裏還剩下三個牌子,他尋思著是不是包裝包裝賣個好價錢。

    “你上山沒有找我。”蘇麻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跡下意識四處看。

    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走到了山腳下,四周寂靜無聲,好像連小蟲子都不見了。

    那個不知道是人是妖的美人就站在自己兩步遠的地方,直直的盯著他。

    蘇跡瞬間覺得自己做錯了,上山怎麽能不去找他呢?猛的回神又想,我為什麽要找你?

    “我,不知道去哪兒找你。”在盛世美顏的注視下,他的舌頭又開始不聽使喚。

    男人難得的皺了皺眉,伸手一托,手上憑空多出來一個紅色的珠子,手指一彈珠子飛到蘇跡手上,在細骨棱棱的手腕上轉一圈,穩穩地栓在手腕上。

    這是什麽意思?圈一塊地?

    “進山後珠子自會引路。”這樣就不會找不到了。

    “哦。”蘇跡已經麻木,反正他會法術嘛,什麽都不稀奇。

    “你找我有事?”他試探的問。難道想我了?想到美人因為自己上山沒去找他就不高興了,心裏開始小竊喜。

    “餓了。”男人說的理所當然。

    就知道沒那麽好的事,估計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個夥夫,還不要錢白送飯!還好最近家裏食物充足,一頓飯還請得起。

    “那去我家?我給你做。”反正家裏現在也沒人,都在二叔家忙活呢。

    男人抬腳就走,好像知道他家在哪一樣。

    “等等。”他趕忙攔住人:“你換個行頭?這樣太招眼。”

    “難看。”男人皺著眉,滿臉的不願意。

    蘇跡無語,他也知道不好看,可這不是權宜之計?可是美人的心他也得體諒,誰讓他花癡呢,他的花癡病已經無藥可救了,他放棄治療。

    突然,他有了主意,“要不然你隱身一下?就我能看得見你那種。”

    “可。”男人隨手一劃,蘇跡也沒見著什麽,美人就說走吧。

    蘇跡帶著隱秘的興奮往家走,一路上沒有一個人發現他身旁的美人,看來他真的使用了遊戲裏隻有男主可見功能。

    到家他才覺得家裏實在太簡陋,雖然於氏已經盡量收拾幹淨,可還是破。

    他正想著怎麽安置美人,人家已經自帶藤椅坐在了院子裏。

    大白鵝鵪鶉似的縮在角落裏一聲不吭,小羊也安靜的臥下,完全沒有平日的吵鬧。

    蘇跡看他自己挺自在,也就放下了心,琢磨做點兒什麽吃。

    上次做了小雞頓蘑菇,這回就做個跳水兔好了,昨天打回來的兔子還沒來得及收拾。

    約莫著一隻兔子肯定不夠他吃,他直接拿了兩隻兔子去處理。處理幹淨回來切塊,洗淨血水,需要醃製一下卻發現沒有重要的料酒和澱粉。

    “有酒嗎?”蘇跡問緊盯著他做飯的男人。

    自然是有,手指一點,酒出現在灶台上。

    “有澱粉嗎?”

    “什麽?”男人看著他,明顯不知道他在要什麽。

    看來是沒有,不過他有辦法。

    端了半碗黍米到美人麵前,不好意思的說:“你幫忙給弄成粉末行嗎?”

    男人沒有表情的看他一眼,手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握一張,黍米變黍米粉。

    “多謝多謝。”蘇跡笑嘻嘻的,這個人工太好用了!

    然後加水和成麵團揉啊揉,把澱粉揉進水裏,再把水燒幹,順便把不大的麵筋蒸了,總算有了澱粉。

    接著用酒澱粉醃了肉,燒開水飛水三分鍾,然後開鍋上炒。

    要不是這幾天打了點東西,家裏連油都沒有,嗬嗬。

    很快香味就出來了,最後出鍋時把麵筋也切了放進去,不要浪費食物。

    把一大盆子兔肉端到矮矮的案幾上,正要請他吃飯,一隻手卻勾住了他鎖骨下麵因為彎腰掉出來的平安牌。

    “這是什麽?”他沒有見過,被體溫暖得溫潤的觸感讓他不由的摩挲一下。

    蘇跡彎著腰,雙手撐在案幾上,傻眼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顏,臉上血氣上湧,也不知道是熱菜熏的還是因為美人手指不經意的碰觸。

    “嗯?”男人不滿的拽了拽手上的牌子。

    “啊?”蘇跡隨著他的動作前傾,臉更紅,好像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氣息。

    男人鬆開手,垂下眉眼:“算了。”

    蘇跡還保持著彎腰前傾的動作,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

    請原諒他剛才腦子短路,跟斷了片兒似的,誰讓他到現在還是個快樂的光棍兒,根本沒有那麽近距離的接觸過美人,光顧著心跳了,哪兒還記得男人問什麽。

    這是個男人,男人!他隻有不停的提醒自己才能讓發暈的腦子保持最後的清醒。

    裝作若無其事的起來,掏出懷了剩下的平安牌遞到男人麵前:“平安牌,我做的。”

    男人把三個牌子拿起來看看,手一點,三個三指長的牌子首尾相連攢成一串,還在尾巴上加了漂亮的珠子穗子,然後跑到了美人腰間。

    別說,跟他的氣質還挺搭!

    不對,我隻是讓他看看,最多給一個,怎麽三個都沒了?

    蘇跡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啥也沒說。

    他就是欠他的,該!

    男人已經開始吃肉,美人光環好歹弱了點兒,蘇跡肚子開始叫喚的,他也餓了。

    拿筷子就夾了一大塊兔肉,蘇跡吃得滿臉幸福。

    男人停了動作,定定的看著對麵跟自己搶食物的黃泥人。

    “快吃啊,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蘇跡邊吃邊招呼道,一副熱情待客的主人樣。

    男人還是沒有動手。

    “是不是太幹了?我再做個湯。”蘇跡忙叨叨的起來,撥了撥火,燒開水打了個蛋花湯,還勾了欠,看著稠乎乎,熱蓉蓉。

    拿兩個碗把湯盛出來,殷勤的端到男人麵前,“吃飯先喝湯,到老不受傷,試試看看鹹淡。”

    在他灼灼的熱情目光下,男人喝了一口,點點頭。

    蘇跡樂嗬嗬的又開始從盆子裏撿肉吃。

    男人用筷子別住他的筷子:“我的。”

    蘇跡又蒙了,啥意思?

    “我的。”男人又說一遍。

    蘇跡明白過來,這是護食啊?可是他也很餓啊。

    “我做的,我可以吃。”美食麵前,美人可以靠後。關鍵是他不想再做一次飯!沒有抽油煙機,沒有煤氣灶,做飯很麻煩好嗎?

    男人似乎不能理解他的邏輯,估計更不屑理解,直接一閃身沒人了,跟著消失的還有肉和湯!

    連他麵前的湯都沒了!看著空空如野的案幾,蘇跡臉上都不知道該擺什麽樣的表情,他到底餓了幾百年?護食護到這種地步也沒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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