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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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切都安頓妥當,蘇跡就說要回家看看。
“你要走?”三頭身扶桑聲音略微上揚,好聽的音色明顯帶著絲絲危險。由於是身高不足,不得不仰頭看站著的黃泥人,可氣勢上卻足以碾壓一切。
他的黃泥人怎能不跟他在一起。
第一眼見他就莫名的親近,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心底總有個聲音在催促著去見他,抓住他。至於為什麽他不知道,也懶得去理會,在他看來,隨心所欲就是道法自然。所以他送了紅珠給他,一次次去相救,一次次容忍他的放肆無狀,他早已把蘇跡劃拉到自己勢力範圍下,這是他的黃泥人。
可是這個黃泥人眼裏總是看著別人,總是有很多的事跟自己搶他。
“就回去看看,晚點兒回來。”蘇跡蹲下身想解釋,卻被他深邃如不見底的墨潭一般的雙眸深深的吸引進去,他看到那雙眼底載著數不清的星辰,藏了不見盡頭的絢爛,極致的美麗,溫暖,柔軟,舒適的讓人忍不住陷進去,陷到最深處。心頭有一個強烈是聲音蠱惑著,不回去,留下來,留下來,陪阿桑。
“我不……”迷迷瞪瞪的蘇跡剛張開口,忽然一陣不知道哪來的涼風吹過,他瞬間從暈暈乎乎的柔軟陷阱中清醒。
他有那麽一刹那的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扶桑,這個看著毫無威脅的三頭身在引誘自己做出承諾?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不舒服,有點澀,“阿桑,你不想我回去是嗎?”
“你是我的黃泥人。”扶桑毫不掩飾自己是想法,要不是現在他沒有法力,也不會用小小的魅惑,可惜有人壞了他的事。
“我說了,就是回去看看,晚一點就來陪你。我離家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樣,實在不放心。這樣也不可以嗎?”蘇跡耐著性子再次解釋。
“你是我的黃泥人。”扶桑直勾勾的看著他,還是那句話。
“黃泥人?你的?”蘇跡再一次聽到他對自己的定義,心裏不是被美人垂青的竊喜,而是感覺不那麽舒服,好像自己是一個什麽物件。
“女媧捏黃泥為人,你是我的。”扶桑難得解釋一次。
“就算我是黃泥人,也是我自己的,我自己說了算。”蘇跡張口反駁。他聽出了他的占有欲跟情愛無關,跟朋友間的占有欲無關,甚至他沒有把自己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一個黃泥人的稱呼定下了他們不平等的基調。他內心深處充滿了深深的挫敗感。
“你是我的。”扶桑依舊是那一句,明顯的對他的反駁不以為然。
“我是一個單獨的,立體的,有思想,有尊嚴,活生生的人,我沒有法力,但我跟你是平等的,我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你是我的恩人,我會盡己所能的回報你,但你沒有權利限製我,你明白嗎?”蘇跡嚴肅認真的跟他掰扯,他覺得憋屈,不吐不快。
可顯然是對牛彈琴,扶桑理都沒理。
蘇跡有種跟他夾雜不清的無力,他第一次從另一個層麵上體會到扶桑不是一個普通人,甚至不是人,不能用普通人的邏輯思維來理解,跟他就說不清。可是他把人領下了山,其實他自己明白是帶著占便宜的心裏,有著不那麽隱秘的大能助攻的竊喜,順便還能報個恩,多好的事,簡直占了大便宜,可是天底下便宜哪有這麽好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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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除了苦笑,他隻能盡量跟他講理。
“行,今天咱們一條一條的說,也給咱新家立個規矩。”蘇跡幹脆坐在席子上,跟扶桑平視,“你覺得呢?”
“可。”扶桑一揮手,藤蔓自動在他腳邊纏繞成藤椅,隨時等他落座。
扶桑施施然的坐下,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也許我在他眼裏就跟這些藤蔓一樣,用時招來,不用高擱,但不得離開。
不能這麽想,再想他得得抑鬱症。蘇跡抹把臉,“不要對我用法術,有什麽要求你直接說,能答應我都答應。行嗎?”
“可。”
“不能限製我|的自由,如果你覺得自己一個人無聊可以跟我一起,可以嗎?”他接著說。
“……可。”扶桑想了想說。
“我拿你當親人,當朋友,當恩人,就算是我高攀了,你能不能就當我是一個獨立的人?”蘇跡忍不住再次提出這個問題。
“你是我的黃泥人。”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中,扶桑的怒火一點點上漲,在他看來,這個黃泥人太過不識抬舉。
蘇跡仰倒在地。怎麽就是說不通!
扶桑見他沒說話,再次強調:“你是我的黃泥人。”
“好好好,我是你的,你的。”蘇跡敗北。
他的敷衍逃不過扶桑的耳朵,扶桑突然一笑,身體緩緩前傾,攝人是雙眸上泛起淡淡的妖豔色彩,“不能對妖說謊,你是我的。”
蘇跡突然一激靈,好像有什麽在心中警示,可再一細探又什麽都沒有。他不停的自我開解,也許是自己太緊張了,扶桑隻是沒有跟普通人相處過,所以搞不清狀況。可是心裏的疙瘩怎麽也紓解不開。
在他看不見的空中,一個金色的誓言緩緩散去,如果他看得到,認得出,一定會後悔自己的輕言許諾,那是言靈最高的誓言,隻有上古大妖才能製定的終極契約。
搓搓身體不知道為啥起的雞皮疙瘩,想想也沒什麽好規定的,反正在他看來扶桑是不可能長久的跟他在一起,他們都是彼此生命裏的過客,有這些約定暫時足夠用了。
但是他忘了,扶桑可是一個要求都沒提,這樣不公平的約定他怎麽會輕易答應?
“那我先回去一趟?”蘇跡按下心頭不爽,試探著問。
“也罷。”扶桑依舊繃著的小臉,但鬆了口。
蘇跡剛走,扶桑便開口:“出來。”
一個端莊清麗的女子從虛空中走出來,盈盈一拜:“女媧無意壞了您的事,給您陪不是。”
“不請自到,鴻鈞就這麽教徒的?”
“大人言重,是女媧憂心您的處境,想為您分憂,於我師傅何幹?”女媧柔聲反駁,笑容帶著幾分大度慈悲。
“就憑你?”扶桑終於正眼看了她一眼。
女媧上前兩步,侃侃而談:“大人被大道壓製了幾百萬年,難道不想恢複修為,縱橫天地之間?想當年您可是為數不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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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閉嘴。”扶桑冷冽的眼神刮過,“回去告訴鴻鈞好自為之。”
女媧還想再說什麽,看他臉色不愉,不甘願的咽了回去。
蘇跡壓著心頭的煩悶,努力讓自己看得輕鬆愉悅,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阿母他們在對著門外天空跪拜,口中念念有詞,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蘇跡沒有上前打擾,等在一邊,看他們祭拜完才放聲道:“阿母,我回來了。”
蘇母一看他進門,緊張的拉著蘇跡就是上下其手一頓捏,嘴裏也不忘問:“阿達呀,快,讓我看看,你沒事吧,受傷沒有?我聽說你這路上可危險,你這孩子都不知道說一聲,啊?”
“沒事阿母,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蘇跡捏著自己的臉說:“看都胖了。”
蘇母仔細端詳兩眼,“嗯,是沒瘦了。”說著臉上帶了笑模樣,“好小子,不愧是你阿父的兒子!”
接著拉住他就往地上摁:“來跟你阿父說你平平安安的,有大出息了,讓他不用惦記家裏。”蘇母於氏拉著他跪下,麵朝門口。
“阿父?在哪?”蘇跡忍不住毛骨悚然的左右看。
於氏拍他一下,讓他恭敬些,“在你心裏。”
“嗯。”蘇跡汗顏,他就是被最近一連串的奇異事件帶跑了,心思不由的往鬼鬼神神上麵靠。
要祭拜怎麽不去祖墳?蘇跡按下心頭疑惑,在這麽不正式的儀式下,非常認真的默默的對著空氣許下承諾,“木首領,我頂了您兒子的身份,請您不要見怪,我也是身不由己。不管你在不在,我都會好好照顧她們,讓阿母過上好日子,阿豐蘇蘇幸福,您放心。”
剛說完,一陣風吹過,蘇跡似乎聽到一個男人的歎息,再細聽,又什麽都沒有。
蘇跡呆了一下,接著不動聲色的站起來,拍拍腿上的灰,“阿母你怎麽突然想起拜阿父了?”
“昨晚夢到你阿父,他一直氣呼呼的瞪著著我,也不說話,肯定是惦記家裏。”蘇母理所當然的說。
蘇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阿母說啥就是啥吧。
“哥哥,你收了隻妖怪?在哪裏?我看看。”蘇蘇纏上來,抱著他的腰撒嬌。
蘇跡一把抱起小丫頭,做鬼臉,“妖怪來了吃了你!”
“才不!哥哥嚇唬蘇蘇。”蘇蘇鄒鄒鼻子,雙手推著他靠近的臉,眼睛一眨一眨的。
蘇跡逗了小丫頭兩句,問站在旁邊的小弟:“阿豐,家裏怎麽樣?糧食夠吃嗎?”
“夠了,這兩天部落裏好多人都送了吃的來,說是給黑毛的,可黑毛不在,怎麽辦?”實心眼兒蘇豐頗為苦惱。
“就是啊,怎麽都給黑毛東西?”蘇母也詫異的很,大家送的理所當然,不收都不行,人家說了,給黑毛的,不是給他們。
蘇跡放下小丫頭,“你們吃就行了,黑毛我自有安排,對了,怎麽沒見它?”忙亂了大半天,他都沒見著它。
“黑毛跑啦,二叔說的。”蘇蘇搶著說。
“跑了?”蘇跡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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