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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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月打小就生活在女人堆裏。
她是皇後所出的嫡公主,出身尊貴且排行最小,再加上小的時候胖得可愛,不是被這個妃子投食,就是被那個公主抱著玩,也虧得當時後宮一片清明、妃嬪一派和諧,不然也不知被弄死多少回了。李行月四歲生日那天,皇帝與皇後頗有興致地輪流抱著她在禦花園逛了一整天,結果回去之倆人手臂各自酸痛了好久,那日,帝後終於頓悟了:這孩子太胖了,不能再這麽吃下去了!於是派人知會了各宮,再有肆意向九公主投食者,罰俸三月。
九公主被迫節食之後,消沉了不少日子,但依然沒減下半兩肉。小家夥很有心機,她想,以前大家投食都是跑到皇後宮中來,所以是完全暴露在母後眼皮子底下的,那以後吃東西隻要不在皇後的地盤上吃,被發現的幾率是不是就小了?打定主意之後,九公主一改多日來的頹喪,甚至改掉了不愛運動的壞毛病,整天帶著嬤嬤侍女在這個宮中晃蕩一圈、到那個殿裏巡視兩轉,暗中收獲了諸多的零嘴,身子被養得更加的圓潤了,這讓皇後很是焦慮。
李行月在對各宮掃蕩時,由於不分天氣、不分時辰,隻要是嘴饞了就帶著人過去,也不知多少次撞見了那些妃子沐浴更衣,有時還會被邀請共浴……而那些能夠當上妃子的無一不是姿色過人,因此李行月從很小的時候就對美色有了一定的認識,喜歡同女人親近。十歲那年,她曾在一位姓甄的婕妤枕頭下發現過一本春宮圖,上麵描繪的是兩個女人的有愛動作,稍稍打聽之後,她便猜測出那甄婕妤與另一位應嬪是有奸情的。她當時就想,原來兩個女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啊!
李行月與甄婕妤建立在多年投食基礎上的關係相當鐵,在她提出疑問之後,甄婕妤也不再避諱,一一耐心解答,甚至還向她灌輸了很多女人與女人之間有愛的知識。她至今還記得,先帝駕崩後,被遣散的甄婕妤在出宮時說的一番話:“女人與女人相愛是很難的一件事,但隻要肯堅守,總會有苦盡甘來的一天。就好比我現在,熬了十幾年,才有了今日,今後與她相伴,無論貧富,總歸是天空海闊了。小九啊,你以後若得一心人,即便她是女人,也不要輕言放棄。”
“婕妤,你如何確定本宮將來愛上的會是女子?”
甄婕妤“哎呀”了一聲,以繡帕掩了麵,半含嬌羞地斥道:“我可聽阿竹說了,你個死丫頭大前天撿了何淑妃的肚兜不主動退還、前天晚上偷看二公主洗澡、昨天在大公主胸前蹭了老久,我如何看不出你對女人有意思!”
“……”
所以啊,此時此刻,正如甄婕妤所說的,李行月對沐零有意思了!
她麵對著近在咫尺的沐零,她想靠近,更靠近地去感受她的氣息、她的溫度。腦子裏這樣想著,她的身體也開始采取行動,猝不及防地就對著沐零那不著胭脂卻也紅豔如血的嘴唇吻了下去——她就是這樣敢愛敢恨。
沐零懵了,她覺得她倆之間並不存在任何的曖昧氣氛呀,這家夥怎麽就親得下口?待她反應過來,立刻掙紮著偏過頭去,避開了剛嬌紅的唇瓣,猛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可李行月卻跟狗皮膏藥似的又黏了過來,對著她的唇湊了上去,把剛吸入的氣息給堵在了她嘴裏,差點給憋死在牆角。沐零掙紮不過,索性便由了李行月去。她想啊,這畢竟是初吻,留了兩輩子的初吻,不吻夠就虧大發了!不過想想這混蛋的顏甚合她意,嘴唇也十分柔軟,接吻的感覺不算差,所以也開始進入到角色之中。
吻到中途,沐零幾番換氣之後稍稍占據了些主動,多次試圖反攻卻被李行月用唇齒給擋了回來,她氣不過,尋著機會向著李行月嘴角咬了一口,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李行月微微吃痛,卻依然未鬆口,反倒以為這是甄婕妤所說的“欲迎還拒”,便吻得更加賣力了。沐零見李行月越發主動,端端地被激起了好勝之心,也更加地投入了,她自覺身手比不過胖球,自然是想要在接吻這事上麵翻一下身。
若有人此時進門來,定會發現兩人吻得那叫一個癡纏。
最終,沐零與李行月皆因體力不支、脖子酸痛紛紛敗下陣來。
“胖球,你……你懂不懂什麽叫女人家的矜持?”沐零喘著氣,抬手指著李行月奮力指責道。
麵對沐零的斥責,李行月毫無羞恥之意,揉了揉有些發腫的唇瓣,她甚至還衝沐零挑了挑眉,模樣十分欠揍。
沐零欲哭無淚,不斷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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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零泄氣地躺回了涼椅上,準備用沉默來祭奠自己曾保留了兩個人世的初吻。
李行月見著沐零不說話,以為是害羞了,於是走到涼椅背後,用手捧著沐零的臉,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柔聲說道:“阿零,我會對你負責的……”
沐零很自然地翻了翻白眼,誰要你個落魄公主負責啊?要宅子沒宅子,要馬車沒馬車,連帶點私房錢都被長公主給扒拉走了,窮成這樣渾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值錢嫁妝也就隻剩那張臉了,誰稀罕呢!
李行月不知沐零心中的想法,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嗎?小時候我並沒有什麽同齡的朋友,身邊圍著的都是大我許多的妃子、皇姐,一個人玩真的很沒勁呀。那日在延和宮的偏殿裏遇見了你,你陪我玩了一下午,我真的覺得很開心。當時我便打定了主意要去尚武堂學習,可等我好不容易考進了尚武堂之後,你卻已經被接回了沐府,再也不來上學了。”
“後來,在幾次宮宴上又見到了你,可因為人多,母後和皇姐看我看得緊,都沒有機會去找你玩。唔,咱倆上次見麵還是兩年前呢,在皇姐婚宴上,那天我好不容易才求得母後去了趟將軍府,尋了機會跟你打招呼,可你壓根兒就沒看我一眼,隻顧跟著旌昱哥哥走了,當時我真的失望極了……哎,你確定你跟李旌昱沒一腿嗎?”
“臨出發前,皇姐說阿零你也會陪我一起去北地,我聽完興奮得一晚上都睡不著,想著終於有跟你相處的機會了,即便是以囚犯的身份,那也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所以我接受皇姐的安排,都是因為你啊。”
……
聽著李行月絮絮叨叨的話語,沐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延續了近十年的情愫,但她知道,那情愫牽係的是原主,並非是她這個後來者。想到這裏,她心底有些發酸,一半是因為心疼李行月,一半……大約是有了點醋意——對原主的醋意。
李行月還想繼續說下去,樓下卻傳來一陣喧鬧,驚得兩人對視一眼,心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緊接著,喧鬧聲化作了刀柄相撞的聲音,李旌昱的一聲大喝清晰地傳來:“章瓚,你好大的膽子!身為禁軍副統領竟敢私自出宮,簡直是活膩歪了!”他甚至還運上了幾分內力,目的就是為了向樓上的兩人傳遞一個信息:危險,不要露麵。
章瓚?
聽得這個熟悉的名字,李行月心中一突,腦子裏空白了一瞬之後,一股極端的怨恨之意驀地升騰而起,覆在椅背上的右手緊緊地握了起來,因著用力,連骨節也被稱得更加地鮮明。
感受到李行月呼吸的變化,沐零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去,那張明麗的容顏上正滿布著陰霾,眸子裏七分是掩不住的怒火,三分是刻骨銘心的……悲涼?
“球球?”沐零望著她的神情,莫名地多了心疼,本欲伸手去拉她,卻不料落了空。
李行月一個利落轉身,從一旁的包袱中抽出一柄精致短劍,運轉輕功,身體化作一道詭異的殘影奪門而出,直接翻過樓梯間的護欄,從二樓躍下,在人群中掃視一番,一眼便尋中目標,隻因對那人的眼角的疤痕記得太深,於是執了劍淩厲地刺向了那蒙了麵的高大黑衣人。
章瓚見李行月出手,暗喜之餘直接放棄了與之交戰的墨蘭,提著長刀轉身朝著李行月攻去。
李行月毫不躲閃,正麵硬拚。她的兵器不如章瓚,可章瓚的身法也不如她,她攻的角度刁鑽,小巧的短劍在她的手裏被發揮到了極致,毫無定法卻總能尋中要害,即便麵對著大內第一高手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章瓚帶來的人多,且全是高手,也虧得李旌昱帶了人趕來,不然光憑李行月與墨蘭顯然是不敵的。
李旌昱的手下牽製住了約莫一半的敵人,剩下的除卻章瓚對著李行月之外,其餘三人紛紛向著墨蘭出手。李旌昱與石鎮分別引開了兩人,這才減輕了墨蘭的壓力。
小郡王本是打算兩不相幫的,可既然他已決定讓阿零北行,自然是不能讓沂陽被抓;而石鎮之所以出手,則是因為他還沒怎麽搞清楚眼前這形勢……
所以當沐零從樓上觀望時,便見著下麵一副混戰的場景,你來我往的看得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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