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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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件事之後,紀阮便沒再刻意跟蔣文茵為難,也就是紀瓷氣性大得很,總是惦記著那件事。
不過紀瓷漸漸也發現硬頂回去根本就是自己吃虧的事情,像紀阮那樣不吭不響地忽略她,反而更劃算一些。因為對蔣文茵這樣的人而言,你無視她,比直接懟回去更讓她生氣。
發現了這一點後,紀瓷很是得意,隨後又跟自己表姐宋寶怡感慨:“我平時就覺著三姐姐這個人蔫壞蔫壞的,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蔣文茵原是想著立規矩的,結果撞上紀瓷這麽個刺頭,以及紀阮這麽個麵厚心黑的,規矩沒立成,倒是把自己給氣著了。
紀阮並沒工夫去理會蔣文茵怎麽想,對她來說當務之急還是幫著阿姐脫身,免得一個不妨就再被柳氏給坑了去。也正因此,她但凡得了空就跟在紀瓏身邊,生怕一時不察忽略了什麽事情。
饒是紀瓏,也難理解她這究竟是為了什麽,不過紀瓏一向慣著她,雖不能理解,但也不曾趕她。
至於紀念柔那邊,她打發走了來請她的下人,又在紀家住了兩日,等到何固親自來接她,方才終於鬆了口讓人收拾東西回去。
紀阮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姑母如今對何固怕是已經沒有什麽情分可言了。隻是兩人的身份關係在那擺著,隻要一日是夫妻,她就總是要回到何家去的。
何固在院中等候著,紀阮陪在她身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畢竟很多事情是旁人替不得的,若她驟然跟姑母提起什麽和離,隻怕姑母是要覺著她發了瘋的。
此時的紀念柔還沒後來的果決,甚至於她還未曾想過和離之事,需得再有後來的那許多事情耗盡她的耐性,才能破釜沉舟一般毅然離開。
侍女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妥當,回稟了紀念柔,她擺了擺手示意侍女出門候著,並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你們已經都知道了吧?”紀念柔撐著額頭,淡淡地看著紀阮。
先前她回來之時並不曾提過自己是因為與何固起了爭執才回來了,可這幾日的事情下來,但凡有點心思的人,就能夠看出來了。紀念柔忽而有些後悔,覺著自己此舉不大妥當,仿佛是給人看笑話了一般。
“旁人知道又如何?此事又不是姑母你的過錯。”紀阮看出她的心思,笑道,“要我來說,此事是姑父的錯,難道會為此苛責您不成?”
“你能這麽想,可旁人卻未必這麽想。”紀念柔皺了皺眉,隨即又無奈地搖搖頭,“在旁人看來,我與他既是夫妻,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紀阮見她實在是難過,忍不住說道:“姑母這麽說,倒讓我想起少時曾養過的一隻鸚鵡。初時還算是乖巧,後來我到莊子上去小住月餘,回來時那鸚鵡不知被誰教了滿嘴渾話,怎麽教都改不回來,我那時怕夫人知道,所以小心翼翼地瞞著。可後來有客上門,那畜生冒犯了客人,還帶累著我被父親訓斥了一遭。我當即便讓人將它給扔了,先前雖喜歡那鸚鵡,可後來它不識好歹帶累了我,那就隻能棄掉了。”
紀阮少時的確養過一隻鸚鵡,可這樁事卻是被誇大了的,她總不能明著勸姑母和離,故而便用了這種法子委婉地提醒:
“若是高興那就留著,若是被帶累了害得不高興,那就舍棄好了,也免得惹來更多麻煩。”
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念柔初時尚未明白過來她為何會突然提起鸚鵡之時,可聽完之後又想了想,竟覺得何固的確與這鸚鵡有幾分相似之處。
當年她剛嫁過去的時候,何固也算是個合格的夫君,可後來便開始沉溺女色,縱著那些妓妾,沾染了不少壞習氣。她受了委屈,還要被旁人指指點點,說她管不住夫君。
其實細想來,何固比那鸚鵡還可恨,鸚鵡不通人性不識好歹倒也罷了,可何固就是明知故犯,與旁人一道欺辱她了。
或許是因為紀阮年紀不大,說這話時又是一副純然的模樣,紀念柔並沒發現她這是刻意來提醒自己,隻覺得是湊巧對上了。
“話雖是這麽說……”紀念柔歎了口氣,低聲道,“可丈夫與鸚鵡怎麽一樣?”
紀阮不以為然,小聲嘀咕道:“可他惹姑母難過得很,不是嗎?”
紀念柔愣了愣,定定地看著一臉單純仿佛並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紀阮,片刻後長出了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不錯。”
這時,侍女又進來催她:“夫人,老爺問您準備何時動身?”
“走吧。”紀念柔沒再猶豫,站起身來。
她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再給何固一次機會,若他仍舊是先前那個模樣,不知好歹惹得她不高興了,那就舍棄了算了。
紀阮送她出了門,見她雖未展顏,但眉目間已經有堅毅之色,便知道自己的勸告在潛移默化之中還是起了作用的。不過這也得虧是姑母這樣的性格,不然這些話無異是對牛彈琴,又或許還會招來斥責。
紀阮自覺做了件好事,幫著姑母早日逃離苦海,免得還要再忍受幾年才能想開。卻沒想到紀念柔回去之後,將她的話想了又想,竟開始替蘇然蘇公子憂慮。
紀念柔想,她這小侄女才這樣的年紀,還未曾嫁人,便覺著夫君跟隻扁毛畜生沒什麽區別。若是再過兩年,那該是多涼薄的性子啊?不知道那位蘇公子受不受得住?
*
就算是重活一世,紀阮前世鑄就的性格卻是難以更改的,就譬如她與紀念柔交談之時無意中透露出的想法,在旁人看來已是出格得很了。
隻不過對一個敢架空皇帝豢養奸佞,將自己生身父親貶到蠻荒之地落魄至死的人而言,紀阮無法無天,沒什麽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而重生之後,紀瓏的出現像是重新給她上了一道枷鎖,讓她不再像前世那樣孤注一擲。漂泊之時有所依,便難免會收斂許多。對於這點,紀阮樂見其成,隻要那些人不觸及她的底線,她並不介意當一個知書達理的閨秀。
隻不過她這老老實實的閨秀還沒當多久,就被將要到來的事情給惹得沒法心平氣和了。
月底,是南寧侯夫人的生辰,相熟的人家都會過去參加宴飲。
紀家與南寧侯府素來沒有什麽交情,就算是去,也是柳氏帶著侍女去走個過場。可這次,柳氏卻一反常態,想要帶紀瓏一同前去。
這話是在用晚膳之時說的,紀阮原本正專心致誌地挑著魚刺,聽了這句後動作一僵,咬了咬唇,又若無其事地繼續。
前世柳氏也帶了紀瓏過去,那時候紀阮並沒有多想,隻覺著柳氏或許是想要帶阿姐出去見見人,也好為她挑合適的婚事。可如今再來看,紀阮心中冷笑了一聲,隻怕柳氏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早就跟南寧侯夫人商量好了什麽事情,想要趁著這次的時機騙阿姐入局。
徐令雲這個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極其具有欺騙性。當年他早有預謀想要誆騙紀瓏,做出一副欽慕的模樣,紀瓏信以為真未曾疑他,還以為自己當真遇著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以至於後來的婚事,她事事依著柳氏所言,一句都未曾多言,就連姑母有些疑心,都被她給擋下來了。
思及此,紀阮覺著自己有些拿捏不準了,畢竟前世之事隻有她知道,紀瓏卻是一無所知的。她知道許多女子若真愛慕上哪個人,大多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若紀瓏當真看上了徐令雲,那又該怎麽辦?
紀阮死死地捏著手中的筷子,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指節都有些泛白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紀瓏過去,給徐令雲騙她的機會。先前紀瓏向她提及與徐令雲在付明山的相遇之時,雖有讚許之意,但卻並不深。隻要不給徐令雲可乘之機,應該不會發展到當年的地步。
至於如何阻攔紀瓏不讓她明日去赴宴,這也簡單。
紀阮神色如常地吃完了飯,待到與紀瓏一道回去時,小聲抱怨:“阿姐,我這幾日總是夢魘,夢著……有人想要害我們。”
紀瓏並沒有嫌她大驚小怪,而是輕聲地安慰著她,又道:“別怕,那些都是當不得真的。我讓人給你送去的安神香點了嗎?”
“點了,可還是沒什麽用處。”紀阮有些委屈地說道。
紀瓏又垂眸想了想:“等明日我讓人請大夫過來,給你診治診治,開些安神舒緩的藥。”
“可今夜怎麽辦……”紀阮小心翼翼地問,“阿姐,你今夜能到我那裏陪我嗎?”
紀瓏平素裏把自己這個妹妹捧手心裏寵著,說什麽應什麽,如今見她這樣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豈有不應的道理。紀瓏想著她怕是真被那些夢給嚇壞了,遣了侍女回去取東西,自己則寸步不離地陪著紀阮去了她那裏。
前世紀阮在宮中混了那麽多年,旁的沒學會,卻是把演技給磨煉得爐火純青,要哭的話霎時就能流下淚來,比那台上演戲的伶人利落多了。
這樣騙紀瓏雖有些不大妥,可她也是為了大局考慮,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她便開始扯著紀瓏的衣袖,兩眼淚汪汪地跟紀瓏講她昨夜做的那些夢。
其實她這也並非全然作偽,前世發生在紀瓏身上的事情,以及後來她經曆的事情,的確稱得上是夢魘了。
紀瓏見她這副模樣,連忙催著人去請大夫來。
侍女在一旁提醒:“姑娘,您還得梳洗打扮,陪著夫人前往南寧侯府……”
“不去了。”紀瓏難得態度強硬,“你去回稟夫人,就說軟軟身體不舒服,我要在家中陪著她。”
紀阮抱膝坐在床上,低垂著眼。
她就盼著柳氏能知情識趣,就此作罷,那她便不追究了。可若柳氏不知好歹,那她就不客氣了。就算她現在不是紀皇後,想要收拾柳氏也不算難。
作者有話要說: 男女主快有對手戲了,不要急==
戲精阮:阿姐把別人看得比我重怎麽辦?(寵妹狂魔紀瓏: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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