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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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柳氏原本是隻想帶著紀瓏一個人過來的,結果沒想到學堂那邊出了意外,紀阮順理成章地跟了過來。柳氏雖然不大情願,可是有沒有什麽回絕的理由,隻能應了下來。

    紀阮與柳氏皆是心懷鬼胎,夾在中間的紀瓏卻是一無所知。

    “怎麽就鬧到這地步了?”紀瓏對於蔣文茵請辭這件事,仍舊有些難以理解,“四妹妹的性子雖然驕縱了些,可這次也……”

    “這事可不能全怪到她身上,”到了莊子後,紀阮仍舊是與紀瓏住在一處,浣夏她們收拾著房間擺置東西,紀阮則是坐在廊下揪著一旁的花枝,漫不經心地說,“你看父親未曾罰她,就知道此次並非全然是她的錯處了。”

    紀阮以往總是跟紀瓷過不去,重活之後雖懶得跟紀瓷計較,但也沒什麽情分可言。這次她會幫著紀瓷,純屬蔣文茵太過作死,叫她忍的有些煩了。而且又好死不死撞上柳氏要到莊子上,她若是告假蔣文茵勢必不會同意,若想跟過來,就隻能如此。

    “那位女先生我也見了一兩次,的確是飽讀詩書的才女,禮儀規矩也很好。”紀瓏回憶著自己見著蔣文茵的時候,“隻不過似是有些清高。”

    紀阮小聲嘀咕了句:“她這算什麽清高。”

    蔣文茵這樣的人,她前世見了不少,尤其是在那些屢試不第的讀書人中,這樣的性情一抓一大把。恃才傲物,仗著自己有幾分文采,誰都不放在眼裏,仿佛這天下人都合該圍著他轉一般。

    當年曾經有個書生寫了首賦獻給她,她看了眼就丟開了,並沒放在心上。可那書生不知又犯了什麽病,沒過多久突然寫了極長的文章來譏諷她,那文章在京中傳得很廣,至於其中罪名,無外乎就是那些常見的,她聽都聽厭了。

    紀阮不耐煩跟這種人折騰,直接將此事交給傅軒執去料理。

    對於這種人直接抓起來打一頓,打服就好了,結果傅軒執另辟蹊徑,承諾若這書生肯再寫一篇文章來稱讚紀阮,便放了他。這書生自然是不從的,畢竟他先前那篇曆數紀阮罪名的文章也算是給他掙了些名聲來的,若他這種關頭改了口,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傅軒執很有耐心,並沒有對他施刑,而是讓人一日日地加大籌碼的分量。等到他提出讓書生入翰林院,再賞他黃金、美人、宅院,那書生終於鬆了口,第二日便忙不迭地寫了篇長文來。

    兩篇長文放在一處,前一篇霎時成了個笑話。

    紀阮知道後,問傅軒執,“你費這功夫折騰什麽?難不成我還在乎旁人怎麽說嗎?”

    “你自然是不在乎的,我也不在乎。”傅軒執笑了,“我隻是想讓他看清楚自己個什麽東西,免得半截身子都在泥潭裏了,還覺著舉世皆濁我獨清。”

    先前允諾的東西,傅軒執都給了他,可那書生不知怎的染了賭癮,幾個月的功夫就將家底給敗光了,翰林院的職位自然也沒保住。

    紀阮一直覺著自己已經夠心狠的了,及至這次,才發現傅軒執實質上竟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按她的主意將那書生關起來打一頓,說不準他還會覺著是因針砭時事惹得她惱羞成怒,愈發地得意。

    而傅軒執的主意,卻是縱著他引著他意識到自己心中的陰私,給了他黃金美人,可卻毀了他一直以來所堅信的東西,間接地毀了他這個人。

    “軟軟?”紀瓏見她又有些跑神,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麽又發呆了?”

    紀阮回過神,掩飾性地笑了笑。她也說不清為什麽,近來總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時不時地想起傅軒執,以及當年那些她從未放在心上的事情。

    “秋娘遣人來問,說是廚房那邊新摘了榆錢,問你想吃什麽?”

    紀阮起了興致:“什麽都行,什麽榆錢蒸菜、榆錢糕、蜜汁榆錢,我都想吃。”

    “饞貓,”紀瓏向著那丫鬟笑道,“若是按軟軟說的,廚房應該做出一桌子的榆錢宴才能行了。”

    那小丫鬟年紀不大,並沒聽出紀阮這是句玩笑話,信以為真:“三姑娘是每樣都要吃嗎,那摘的榆錢隻怕不夠,等明日再去摘了才能行。”

    紀阮想了想,笑著說:“不急,等明日讓我親自去摘。”

    當初她年紀小的時候也曾經來莊子上住過,那時候紀瓏會帶著她去摘榆錢玩,聽她難得起了興致,紀阮也道:“等明日換了衣裳,我同你一起過去。”

    紀阮連忙應了下來。

    到莊子後,柳氏就安歇下來了,她如今已經過了最危險的前兩個月,可還是不大放心,所以平時總是能好好呆著養胎,就不出門的。

    這一胎來之不易,若能一舉得男,今後她在紀家的地位可就非比尋常了。

    楊媽媽扶著她倚在那裏,又替她調整了一下靠枕,很是小心地說:“莊子上到底還是不如府中,夫人這幾日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柳氏冷哼了一聲,但卻並沒有多說什麽,這讓楊媽媽鬆了口氣。

    “夫人……”楊媽媽試探著說,“南寧侯夫人真的會過來嗎?”

    柳氏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了。”

    雖然麵上未曾表露出來,但柳氏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定,畢竟南寧侯夫人也未曾許諾她什麽,隻不過是隱晦地表達了一下那麽個意思而已。

    但柳氏還是想來試試看,畢竟說不準就能借著這個機會搭上南寧侯府了,萬一南寧侯夫人真看中了紀瓏聘去做媳婦,那就更是她求之不得的一樁好事了。

    *

    等到第二日,紀阮換了衣裳。在京城中時,上身的皆是極好的綾羅綢緞,可到了莊子這裏就沒這麽講究了,連墨色的長發都沒有挽什麽繁複的發髻,直接用根發帶給紮了起來,與男子的發式有幾分相仿。

    雪膚烏發,大大的眼睛看人的時候很專注,還沒完全褪去的嬰兒肥又顯得有些可愛,讓人恨不得把她捧手心寵著。

    雖然還未完全長開,但已經足夠惹眼。這麽一打扮,更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近些天她在府中,因為夢魘的事情一直沒什麽精神,紀瓏見她今日模樣大改,眼角帶笑,也不由得高興了起來。

    摘榆錢的時候,更是由著紀阮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忍心說什麽掃她興致的話。

    紀阮拿著長竹竿摘榆錢,最初還有些不適應,漸漸的熟練起來,竟也是有模有樣的。

    似是有所感一樣,她向一旁看了眼,然後掐撞上了那個昨夜還在她夢中出現的人的視線。

    又重逢。

    紀阮愣了一下,沒來得及躲開,樹上的榆錢串子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不疼,但卻有些狼狽。

    見著她這模樣,傅軒執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周五開題答辯完,就可以穩定更新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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