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民國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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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琅那個不要臉的, 竟然像四萬塊買你這幅畫!太無恥了!!!”
    在這麽溫情脈脈的時刻, 藍夢依竟然蹦出了這麽一句話, 用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物, 破壞了美好的氛圍。
    唐回扶額, 無奈的問:“林琅是誰?她怎麽跟你買畫呢, ?”
    藍夢依有一瞬間的心虛, 但很快就轉成了義憤填膺:“林琅就是剛剛我跟你說的那個給我使絆子的人,我倆一起長大的, 從小一起玩兒,不過, 我不喜歡她, 她也不喜歡我, 就是這樣。”
    “她不知道從哪裏知道的消息, 然後猜測我們倆在一起了,不過手裏麵沒有什麽證據,今天找我,就是想詐我, 可是, 我才不會隨便上當的!”
    “她想用四萬塊就拿到你的畫, 然後獻給自己外公當壽禮,增加自己婚姻的籌碼,哼~她是蠻可憐的,親生母親早去世了,一個個姨太太都想欺負她,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哼哼,拿著咱們倆的事情,威脅我,說我不答應就讓我們倆上報紙,我才不怕她呢,我的小金庫錢多著呢,咱們拿錢也壓死她!”
    端的是生機勃勃,虎虎生風。唐回不需要閉眼,就想象得出,她當麵懟人的伶俐模樣,於是輕輕笑了。
    “依依真是厲害!”
    唐回這麽一誇,藍夢依簡直要上天了,裂開嘴笑的傻乎乎。不過,那個坎兒還沒過,她連忙扶正自己的小臉,做出一副正經的模樣:
    “阿嵐,現在你的畫得獎的消息小範圍的傳遍了,到時候很多人都會想要買你的畫的,你是怎麽想的?”
    “有人買就賣出去。”唐回半開玩笑的說:“做一個畫展,然後價高者得,我就拿著那筆錢,給你做聘禮!”
    給你做聘禮!
    聘禮!
    價值三十萬的聘禮!雖然不是特別多,但是,這幾乎是他現在能拿出的最多的錢了!
    這且不論,最重要的是,她的心上人,她的藍夢依,她心中完美的天使,竟然向自己求婚了!
    沒有一絲絲的防備,看似隨口說出,卻又鄭重無比!
    藍夢依暈暈乎乎,舌頭傻了一般:“你、你、你……”
    唐回說道:“三十萬是少了點,不過,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畫都賣掉,這樣差不多也有將近一百萬了,你……”
    “阿、阿嵐……”藍夢依結巴著說:“那個……現在就說這個會不會早了點?”
    “早嗎?”唐回灼灼的看著她。
    “額……”藍夢依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那個……我還在讀書……”
    “那有什麽關係呢,你接著讀書,就是想深造也可以的呀!”
    藍夢依:“……”
    “你在顧慮什麽?你不願意嗎?”唐回問她。
    “怎麽可能!”藍夢依大聲的說,“怎麽可能,我做夢都想嫁給你,成為你的新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和你時時刻刻在一起!”
    藍夢依慷慨的表白完,又垂下了頭:“那什麽,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我爸媽給我訂婚約的事情?”
    她小心的偷瞄著唐回的神情,生怕從裏麵看出任何她不願意看見的東西。
    幸好——沒有。
    他說:“我聽說過。不過,現在這個時代,舊式的婚約大可以不作數了,我們找到那個人……”
    “可是,我爸爸是不會同意的!他說,以前張伯父救過他,兩家約定結為兒女親家,這樁婚事是不會輕易取消的!”
    “我爸爸看起來好說話,也很疼我,可是,事情關係到他的顏麵,他的信譽,他是不可能答應的!”
    “到時候……阿嵐,我沒有別的辦法,就隻能跟你私奔了!”
    她似乎下定了決心,語氣沒有半點猶豫。唐回不由得心中一凜,他沒有想到,原來,她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可是,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走從前的路。
    “依依,你別擔心,我會有辦法的。”
    可是這樣的安撫對哭泣的少女毫無用處,她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沒有別的辦法!”
    “我小金庫裏有很多的錢,阿嵐,你帶著我,帶著我出國或者去哪裏,隻要和你在一起,我都無所謂!”
    “那個家,除了爸爸,我誰都不在乎,可是我讓他丟臉,他估計也不會認我了,阿嵐,我對不起他,可是,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兩個人在一起,會麵臨怎麽樣的困境,會麵對怎麽樣的人,將走向什麽樣的方向,她統統都考慮到了!
    這個十六歲的少女,有著堅強而柔韌的內心,她即使臉上帶著眼淚,可是她的心卻是璀璨的寶石。
    “相信我好嗎?相信我!”他抬起藍夢依低垂著哭泣的臉龐,看著她的眼睛,“你相信我嗎?”
    不由自主的,藍夢依點了點頭,帶著鼻音說:“我相信你!”
    唐回溫柔一笑,“什麽都別怕,全都交給我來解決,知道嗎?你隻需要安安心心的畫畫,安安心心的等著,一切都會好的!”
    低沉的帶著魔力的聲音在腦海裏回響,藍夢依點著小腦袋,“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從遇見你開始,你就是我無聊人生的信仰。
    她偎依在唐回的懷中,盡管心中還憂慮著未來的命運,可是她已經不再害怕。
    日子像流水一樣,輕快的流淌。藍夢依出入在學校、藍家、唐回的小閣樓,三點一線,每天都快活的很。
    有時候唐回也到藍家上課,那都是在周末的時候。在人前,他們就像極尋常的師生,尤其唐回對於繪畫的要求極高,有時候在課堂上,會嚴厲的指出藍夢依的錯誤,會冷冷的讓她重新做作業,那個時候,藍夢依總是可憐巴巴的瑟縮著,大氣不敢出。
    藍大少遇見過幾次,感歎:“這倆人還挺會做表麵功夫的嘛!裝的挺像的,要不是我知道情況,還真被騙過去了!”
    藍二少則不屑至極,“裝模作樣,惡心!”不過,除了罵幾句,他也不敢有再多的舉動。
    藍夫人也遇見過,私下和唐回談過:“依依隻是一個女孩子,不要太嚴厲了,我們女兒學這個,為的也不過是一時興趣,又不是要當什麽畫家,許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嚴苛。”
    隻有藍先生,偷偷地安慰女兒幾句,轉頭對於唐回又大為讚歎。
    “嚴師出高徒!”他是這麽說的,“我也不求女兒成為什麽畫家,她既然感興趣,那就好好畫,不可半途而廢,不然,蹉跎了歲月,也不過是一事無成。”
    唐回對於藍夢依的好,是真的好,恨不能事事都考慮的好。
    可是對於藍夢依的嚴格,也是真的嚴格,而不是他們所說的“表麵功夫”。
    她是一塊璞玉,像所有愛才的人一樣,他希望能親手將一塊璞玉雕琢成為美玉;她又是他的愛人,像所有珍惜愛人的人一樣,他舍不得她吃一點點苦頭。
    可是,她不應該因為私情被埋沒才華。
    “哼~~~”藍夢依撅著嘴巴,“又罰我重做,你就不能讓我修改修改得了!”
    “不能。”唐回麵不改色。
    “大暴君!”她吐著舌頭說他。
    “咚!”一個腦瓜崩輕輕敲在藍夢依頭上,“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許撒嬌!”
    “哼~那我等下課~”
    “認真點!”
    “哦~”
    藍夢依畫了一會兒,忽的說:“幸好你當時沒有去x大做教授,不然他們都會知道,你長得這麽好看,其實上起課來,是個大暴君!”
    “哼,看到時候還有沒有人喜歡你!”
    “也隻有我了,在看清你暴君的本質之後,還是這麽喜歡你!啦啦啦啦啦啦……”
    “不過,等你名聲大震之後,肯定有人爭著搶著給你做徒弟,要是你遇見天賦比我好的,會不會不睬我了?”
    “不會。”他說:“我這一輩子,隻收你一個徒弟。”
    “這麽磨人,要你一個就夠了。”
    前一句還甜甜甜的,藍夢依心都酥了,正要趁機表個白,就聽到後麵一句,當即鼓起臉:“誰磨人啦!”人家乖著呢!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還沒有等到回應,藍夢依轉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唐回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是了,這些日子他忙得很,白天在自己家中連續不斷地作畫,傍晚還要過來給自己上課,回家之後,還要工作到深夜。
    盡管在沙發上睡著,他的姿態依舊是優雅的,修長的腿保持著坐的姿勢,上半身趴在沙發的邊緣,沉沉的睡了。
    藍夢依停下手中的畫,還帶著畫筆就跑了過來。拿出自己的小毯子蓋在唐回的身上,他安安靜靜,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她於是半蹲在地上,細細的觀察他的眉眼——眉毛那麽挺拔,鼻子那麽高,嘴巴那麽紅,閉著的眼睛上帶著的眼鏡,可也擋不住他纖長的睫毛的影子。
    真好看啊!
    安靜了欣賞了一會兒,藍夢依伸手把唐回帶著的眼睛取下——怎麽能這麽好看呢?
    可是,這麽好看的人,他是我的呢!
    她想到了什麽,站起來俯下身,對著唐回吻下去,像親吻睡美人似的,吻了她的王子。
    可是——門忽然開了,一道震驚的聲音傳來:
    “依依,你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被發現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