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玲瓏仙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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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鳥甫一下山, 就興奮極了, 在人群中踮起了腳尖, 仰著脖子四處張望著, 小嘴巴發出清脆悅耳的鳴叫。
“想看就飛過去看吧。”唐回道。
玲瓏鳥猶豫了一會兒, 小巧的翅膀撲棱棱張開, 圍繞唐回飛了一圈, 最後又落在他的肩膀,她拒絕道:“人太多, 我不要一個人。”
其實她真正的意思是,人太多, 萬一分散了怎麽辦?才不要呢!她看過的書裏麵說了, 外麵的人都很凶狠呢!
唐回想了想, 說:“也好, 人多,不安全,你在我肩膀上,我多走些地方, 你也就能多看些東西。”
看, 他多貼心啊!
玲瓏鳥心裏甜蜜蜜的, 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她實在不是安靜的下來的,沒一會兒,就“唧唧”的叫起來,讓唐回看看這個, 買買那個,各式各樣好吃的好玩的搜羅了不少,最後全部裝在一個竹簍裏麵,玲瓏鳥在竹簍的寶貝中間歡樂的跳來跳去,一邊把玩著買來的小玩意兒,一邊興致勃勃的吃著紅色的甜甜的果子,一邊口齒不清的和唐回說著話:
“阿寒,真好吃!人類真是聰明,怎麽能夠想出這樣的方法呢?把糖裹在山楂上,酸酸甜甜真好吃,阿寒,你要吃嗎?”
說話的時候,唐回又在一個小攤前,買了芝麻酥包好了放進身後的竹簍裏,他若有似無的看了玲瓏鳥一眼,回答道:“你喜歡就好!”玲瓏鳥感動道:“阿寒,你真好!我可以再要一串糖葫蘆嗎?”
唐回卻搖搖頭,“不可以,吃的多了,牙齒會酸倒。”玲瓏鳥失望的“哦”了一聲,又聽見唐回說,“今天吃了一串了,你明天要是想吃,我再給你買。”
“嗯嗯!”她忙不迭的點著頭。
“公子,您這鳥兒可真好看!”賣糖葫蘆的老人笑嗬嗬道:“老頭兒還沒見過真麽好看的鳥兒,這毛色,這身段,真靈啊!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玲瓏鳥。”唐回道。
“玲瓏鳥?”老頭兒摸著胡子,思索了一會,“沒聽過,不過,這名字起的貼切!公子從何處得到這麽美麗的鳥兒?”
唐回淡淡看了老頭兒一眼,“山裏。”他不欲多說,付了錢轉身離開。
老頭兒直到他離開,依然戀戀不舍的凝視著唐回的方向,喃喃道:“世上竟有如此通人性的畜生?雖然不會說話,但豈不比八哥鸚鵡強上百倍?”
他想到邯鄲城中愛好花鳥的富人,心裏一樂,看看天色,竟收攤兒走了。
玲瓏鳥吃飽喝足之後,唐回帶著她去了旅店。
“一間上房。”他要求。
“一間嗎?”玲瓏鳥害羞出聲。這是人間,不是深山野林,毫無拘束,她隻需要落在他肩上睡一覺就好,她想起書上說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由得羞澀,“那,我們怎麽睡?”說完又覺得不妥,但哪裏不妥又說不上來,她就看見她心目中的仙人唐回溫潤一笑,輕輕脫下背上的竹簍,又極順手的脫下外袍,目光純粹無暇,“我們一起睡。”
我們一!起!睡!
信息量太大,玲瓏鳥一時愣住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道:“我、我們、一一起睡、睡?”
唐回點點頭,“你跟我睡。”
玲瓏鳥:“!!!”
唐回解釋道:“我睡床上,你睡床頭,我給你放一個小床。”
玲瓏鳥:???就這樣?說好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呢?說好的睡一起呢?說好的同床共枕呢?
帶著想笑又笑不出,想哭也哭不出的表情,玲瓏鳥竭力掩飾自己的失望,“哦”了一聲。
又聽的唐回說道:“我聽說有些精怪修煉成人形,卻還是喜歡保持著原本的形態,珍珍,你就是這樣的吧?”
玲瓏鳥:我不是。她心虛的低下頭,掩飾的啄起自己的羽毛。
“玲瓏鳥受上天鍾愛,雌雄皆美麗異常,你若是化作人形,一定會非常美麗。”他似乎有點遺憾,“隻是你不願意,那就保持這樣也好。”
玲瓏鳥:……我願意啊!誰說我不願意了?人家還不是害怕你覺得不習慣,才……的嗎?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你化作人形,男女授受不親,你我就要分開了。你是神鳥,我是道士,雖身份無礙,但終究與你聲譽有礙。還是這樣好。你不知道,我其實一刻也不願意同你分開,真奇怪,這樣的心情,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沒有過。”
名聲的問題,珍瓏從來沒有考慮過,她不是人類,對於人世間的禮儀製度和風俗習慣,一知半解的,都是來源於她在話本上看到的那些描述;從前看的時候,也隻當是娛樂,哪裏知道人間對於女性名節的苛刻呢?
她的懵懂讓唐回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清俊的臉上帶著點愁容。但心裏卻笑了,不懂正好,珍珍,不要在意外界的那些,更多的愛我吧!
“阿寒,你想我化作人形嗎?”她問。
得到的回答是他漸漸變緩變慢的心跳,和均勻的呼吸。
珍瓏躺在唐回準備的小床上,側過頭看唐回,黑暗之中,他的輪廓看不明晰,但依稀能看見他高挺你地鼻梁和抿起來的薄唇,她的心劇烈的跳著,好似不是自己了的。書上說的,男女之情,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耳邊是他輕緩地呼吸,和平穩點心跳聲,鼻息間,是他身上帶著的淡淡的清香,她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她覺得無比心安。
因為,她隱隱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好感。這是不可捉摸的第六感覺,隱秘而強烈。萬一他不喜歡自己,或者,對自己的喜歡,不是她想要的呢?她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問題,甜甜的閉上了眼睛。
我也喜歡你呢,阿寒。
她安安穩穩的睡著了,做了一個關於他的夢,在夢裏,她化作人形,在陽光下和唐回肩並肩走著,她在笑,笑的極開心,圍著他唱歌又跳舞,那麽快活!而她的心上人,緊緊的牽著她的手,“珍珍,我心悅你。你可願意嫁給我嗎?”她靠在他懷裏麵,滿臉幸福的說:“我願意。”
我願意!她在夢裏麵滿臉幸福的說。
唐回單手撐著床做起來,輕輕摸摸她的頭,聲音帶著剛剛起床的沙啞,“乖,怎麽了,你在說什麽,你願意什麽?”
珍瓏這才發現,她無意間將夢裏麵的話說了出來。
“額……”她囧的不知道說什麽是好,臉燙的厲害,晶亮的眸子左右亂轉,總不能當著他的麵,說自己夢見他向自己求婚,而自己答應了吧?
唐回看出她的尷尬,輕笑著轉移話題,“餓嗎?想吃點什麽?我讓旅店的廚房給你做。”
說到餓,珍瓏的小肚子立刻發出了“咕咕”的聲音,她又是一囧,幾乎想找個地方鑽進去,怎麽能在他麵前不停地出糗呢?她兩隻小小的翅膀捂住臉頰,在她的小床裏滾了幾圈,不肯見人。
繾綣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身上,他俯下身子,低聲道“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珍瓏聽到他衣服簌簌的和身體摩擦的聲音,聽到他腳步輕淺的落地聲,聽到小心翼翼的關門聲,她埋在翅膀裏麵的頭悄悄的露出來,倏地又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好呢?而她,又怎麽可能不喜歡他呢?
她翻來覆去在小床上滾了幾圈,最後實在睡不著,幹脆蹬掉她的小被子,從窗戶裏麵飛出去,循著唐回的氣息鑽進了廚房。
瘦削的年輕人站在灶台前指揮著店小二做事情,一會兒讓他粥裏麵多放一點水,一會兒要求肉糜切得碎一點,小二滿臉的不耐,幾乎想把手裏麵的東西丟出去,但是,他不敢。等到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唐回溫和的對著店小二道:“多謝你,我來看著火吧,你去忙吧。”說著,他把幾枚錢幣放在店小二的手心,小二喜出望外,連連道謝,“這……這怎麽好……客官,還是我來吧,您歇著吧,這些粗活交給我來做!”
唐回道:“無妨,你去吧。我在這裏等著。”
他說的懇切,小二猶豫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了,“那……那我先過去了?”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那個容貌英俊氣度卓然的書生,不知什麽時候,肩上落了一隻美麗的小鳥,而他親昵的對著小鳥不知道在說什麽,臉上的笑容使他看起來更加的英俊了。
“阿寒,阿寒,你真好!”
唐回毫不居功:“米不是我淘洗的,火不是我燒的,肉不是我切得,這也算好嗎?”
珍瓏側著腦袋看著他,篤定的說道:“當然了!”
半個時辰之後,香氣濃鬱的肉糜粥盛出來放在珍瓏的麵前,她深深地吸一口氣,伸出自己的鳥喙預備吃,唐回卻忽然叫住:“等一下!”
珍瓏:“???”
唐回將米粥推到一邊,又盛了一碗,小心的將另一碗端起來吹涼了,精致的勺子挖出來一勺米粒豐滿的肉粥,放在唇邊吹了吹,遞到珍瓏的嘴邊。
貼心的簡直讓珍瓏整顆心都酥了。
她張開粉紅色的鳥喙,小心翼翼又幸福滿滿的伸出自己的舌頭,唾液在口腔分泌,她咽了一口口水,看了唐回一眼,吃進了粥。
米粒還有點燙,在舌尖上滾動了幾圈,她心滿意足的咽了下肚子,目光繾綣的留戀的唐回的身上,“真好吃!阿寒你真厲害!”她真心實意的誇讚。
輕鬆的笑意在唐回嘴角綻放,他說道:“我少年的時候,曾經給父親做過一次肉糜粥,隻可惜,隻做了一次,他再也沒有機會吃到了。許多年不曾動手,我很擔心會不好吃呢。”
珍瓏抬眸看著他真誠的說道:“怎麽會不好吃呢?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粥了!阿寒。”
“比之你吃的糖果呢?”唐回問。
珍瓏艱難的思索了一會兒,堅定的說:“還是你做的粥好吃!”
這不是違心話,唐回知道,他摸摸珍瓏頭頂的羽毛,道:“還吃的話,以後還給你做,好不好?”
“好!”她蹭了蹭他的手心,又吃下一口粥。
你儂我儂之間,一道人影付的闖了進來,氣喘籲籲的,扶著自己的膝蓋斷斷續續道:“公、公子!外麵、外麵有人、來找你!你快、快走吧!”說話的正是之前唐回叫過來的店小二。
唐回清雋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說道:“你先歇一會兒,慢點說,不著急。”
“怎麽能不著急?!”店小二半喘息地道:“蔡老虎來了,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