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玲瓏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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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婷婷嫋嫋的向著唐回走過來, 輕盈的像一朵雲, 可是卻在他的心上激起大朵大朵的浪花, 他在這一瞬間, 忽然失去了語言。
一眨眼時間, 女子走到他身邊, 纖細的身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公子以袖擋臉是什麽意思?莫非,雪蕊容顏不堪入目, 汙了您眼睛?”
她真美!
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唐回的心裏出現這麽一個念頭,但不知怎麽的, 他覺得好像有一道遙遠的聲音在說:不是的, 她不是最美的, 最美的人是珍瓏!
珍瓏是誰?他心裏忽的一痛, 眼睛也酸澀無比。
他覺得自己好像病了。
唐回手忙腳亂,連忙將衣袖放下,但是,放下的刹那, 他那不知道什麽時候紅成一片的臉就無處遮掩了, 他慌手慌腳的又想去擋, 這到一半想起來又覺得不對,然後又把手放下,可是放下的手忽然的變得礙事起來,成了無處安放的累贅,他真恨不得有一個什麽縫隙出現, 好躲一躲。
但是若是躲起來的話,他又無法見到眼前的這個人了。
這樣的矛盾的心情,對麵的居高臨下的女子顯然是不知道的,她柔美的柳葉眉豎起來,櫻桃小口微微張開,“公子,我說錯了嗎?“
唐回“騰”的一下子站起來,拉著自己的衣襟麵紅耳赤道:“不,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女子仍舊蹙著眉,“那公子是什麽意思?”
他長得甚高,站在她麵前,足足比她高了一個半頭,女子微微仰起頭看他,唐回能夠從那雙美麗的眸子裏看到自己局促緊張的身影,能夠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清雅的香味,他目眩神迷,幾乎無法呼吸。
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我、我覺得姑娘你姿容絕世,舉世無雙!”
她忽的一笑,先前冷若冰霜的臉猶如春花綻放,冰雪初霽,唐回覺得自己好似聽見花朵盛開的聲音,但是,那不是花的聲音,而是他心動的聲音。
“公子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女子問,“那麽,你為什麽還是不肯看我呢?”
唐回道:“在下不敢褻瀆姑娘。”
“不過看上幾眼,怎麽就是褻瀆了呢?我又不是天上的仙女,看上一眼,王母娘娘就懲罰你。”
唐回飛快的昵了她一眼,說道:“在我心裏,姑娘就是仙女下凡。”
“你很會說話。”
“我不會說話,在下說的都是實話!”
那女子掩唇笑了,道:“公子我站的累了,可以坐在你身邊嗎?”
唐回下意識的覺得不妥,可是,他又不不忍也不願拒絕,“姑、姑娘請坐!”
等到那女子坐在自己身邊,他全身已然僵硬,像一根木頭似的,動也不敢動一下,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會兒的功夫就全是汗水,他無意識的在自己的衣擺上搓一搓,然後又是汗水,又是揉搓。
他想要和她說點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在劇烈的糾結中,耳邊傳來女子的聲音,“我叫雪蕊。”
“雪蕊姑娘好!”
“真是個呆子!”那女子笑道,唐回懊惱的轉頭的時候,卻看見她滿臉的笑意,那不是討厭。
他於是有了勇氣。
雪蕊是一個很有才氣的女孩子,唐回與之交談,感到如沐春風,心曠神怡,慢慢的就放下了緊張,侃侃而談,尤其說起自己擅長的領域,他妙語連珠,滔滔不絕,自有一番神采。
雪蕊看著他的目光,也由一開始的冷淡,變得有溫度起來,最後,甚至帶上了愛慕的神色。
一直說到口幹舌燥,唐回才止住了話頭,“雪蕊姑娘,你可累了?”
雪蕊搖搖頭,“我不累。”她朝著外麵看了一眼,嫋嫋站起來,“公子,天色不早了,你且休息吧。”
說罷,她邁著輕盈的步子離開,像一朵雲一樣。
唐回癡癡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想再說些什麽,張了張口,卻終究止住了。
“丁公子,你覺得我這女兒如何?”坐在首座的老婦人問道,滿臉的慈祥的笑意。
被如此直白的一問,唐回的臉色又紅了,垂下了頭,那紅色卻蔓延到脖子跟,“令愛容貌傾國傾城,更難的是秀外慧中,見識淵博,令人見之忘俗。”
“這麽說,你對她很滿意了?”
唐回再一次的垂下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公子,我那女兒眼光挑剔,今日你倆相聊甚歡,她必然對你十分滿意。”
巨大的驚喜鑽進唐回的心裏麵,他猛地抬起頭,追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若不是喜歡你,她才不會看你第二眼。”
唐回已經暈暈乎乎了。
老婦人道:“雖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既然你父母不在身邊,老身可鬥膽充當你的長輩,給你喝雪蕊定下婚事?”
“這……”唐回猶豫了,“在下心中極愛慕雪蕊姑娘,已經下了決心,此生非娶她為妻不可,但是,在下不願如此倉促,過些日子,在下回到家鄉,必然讓父母親備好三媒六聘,前來提親,可好?”
老婦人道:“那些個繁文縟節,不過是給迂腐之人用的,丁公子才華橫溢,見識淵博,相比也不是被世俗說累的人。”
唐回對著老婦人鞠了一躬,道:“您誤會了,在下沒有那個意思。”
老婦人的臉卻垮了下來,“想必公子心裏麵覺得,老身一介夫人見識短淺,不知禮節,強塞女兒給你,如此,就當老身剛才的什麽都沒說好了。”
唐回連忙道歉道:“夫人您誤會了!在下絕無此意!在下隻是心中愛慕雪蕊姑娘,才想著給她最好的!”
老婦人麵色稍稍好轉,“你覺得什麽才是最好的?”
唐回道:“女子在家受到父母親的寵愛,出嫁時三媒六聘,十裏長街相迎,在夫家受到愛重,夫妻情投意合,相敬如賓,兒女滿堂,就是最好的!”
想了想,他又說:“在下不才,剛剛中了舉人,預備明年到京師會試,到時候若是能夠考上一官半職,再前來迎娶令愛,豈不是好?”
開口之前,他從來沒有什麽關於未來的幻想,但是,一開口,他腦子裏關於未來的一切的設想都變成一幅幅生動的畫麵,所有的畫麵裏,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關於她的。
遇見他之前,他還沒有考慮過男女之事,隻偶爾在同窗好友的交談中,幻想過會有那麽一個人,他喜歡她,她也喜歡她,情投意合,相愛相親。可幻想中的那個人,是沒有麵孔的。今天,她有了自己的麵孔。
老婦人一開始臉色和藹可親,可是隨著唐回說到科舉考試的事情時,臉色忽的變得不悅起來。
“女子青春易逝,丁公子當真忍心雪蕊等你許久?若是你明年考上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你沒有考上,公子自然心情不悅,那時候,這婚事豈不是不作數了?!”
“絕不會!在下最是守信!您可先陳兄求證。”
老婦人緩了緩道:“其實公子的考慮也不是不在理,尤其知道公子婚後會好生對待雪蕊,老身心裏麵別提多喜歡了,可是,我是母親,母親就不能不多考慮一些,請您見諒。”
唐回道:“是在下考慮不周。那依您之見,該如何做呢?”
老婦人道:“不若,你們先訂婚吧。訂婚之後,你自然可以三媒六聘,婚禮盡量在三個月內舉行,然後,公子就安心備考,如此也不會影響來年的考試。”
“這……”唐回道:“會不會太倉促了?”
老婦人笑起來:“怎麽會呢?讓情投意合的有情人相互分隔,才是最大的殘忍。”
這句話說到了唐回的心坎裏,他於是點頭道:“就依夫人說的。”
一見鍾情,並且在一天之內定下了婚事,唐回的內心不能不說是激動的,那顆從前死寂的心在這一天歡暢的跳躍,讓他懷疑從前的自己虛度了人生。
他迫切的想要和誰交流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可是,從侍女那裏得到的消息是,陳名夏醉了,早就回房睡著了。
想說的話說不出,他於是獨自回到房間,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他興致勃勃的來到陳名夏門前,敲門的瞬間,門忽然開了。
是那個□□霞的侍女。
春霞滿麵含春,笑意瑩瑩的對著唐回打招呼,“早,丁公子!”
“春霞姑娘早!”唐回道:“陳兄可起床了?我有事情找他!”
“他已經下山了。”
“下山了?!”
春霞道:“是呢,今日天不亮,陳公子就慌裏慌張的起床了,說是做了噩夢,夢見家中的妻子病了,就連忙讓奴婢收拾東西,在你來之前,就下山了。”
唐回滿頭霧水,“可是,他怎麽不和我說呢?”
春霞道:“陳公子原本也想和你說的,不過,他又不願意打擾到您睡眠,就讓奴婢跟您說一聲。”
“原來如此。”他心裏麵還是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出那裏怪。
這天又見了雪蕊一麵,他神魂顛倒,就忘了好友的事情。
傍晚,懷揣著依依不舍的心,他告別了心愛的人,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的家鄉。夢裏,全部都是雪蕊姑娘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加引號的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