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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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皇極殿內,賈璉全身心都放在自己的左腳,已經連著幾日一天兩次當班了,說不累那是假的。
乘著皇上在後殿歇息,賈璉忙裏偷閑的換腳省力,胡飛從後頭過來,便見著賈璉神遊天外,上前便一腳踩在賈璉左腳上,賈璉沒忍住就要叫出來,卻被胡飛拉住,直接捂住了嘴,嗬斥道:“連這點苦都吃不住,乘早回家歇著去。”
賈璉有點怕了他,忙中規中矩的戰好,看著他走了出去,鼻尖隱隱有一股子熟悉的香氣,賈璉暗想,這人看著挺野蠻,竟然還用香料,夠奇怪的。
自那日後,賈璉雖日日晚間在皇極殿內當值,可卻再也沒有被皇上問過話,就好像當初那一番交談從來沒有過。
要不是石叢幾個時不時地開賈璉玩笑,賈璉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個夢,也正以為如此,賈璉一直懊惱,那次話沒過腦子,一直想著找機會往回描補,如今看來是機會渺茫。
賈璉換班後,揉了揉眼睛回去,見著元春獨自裹著一件鬥篷站在樹下,石叢等人已經知道這位元春姑娘是賈璉的大姐,當即便散了,賈璉站在原地,緩緩走了過去。
“更深露重的,大姐你何必在這等。”
元春一張臉微微有些發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別的,眼睛黑的發亮,看著賈璉過了半響才道:“璉哥出息了。”
賈璉一霎那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對著元春,賈璉這骨子裏就湧出一股子自卑來,以前在府裏,元春那是懂事又明理,而自己則是個整天隻知道瞎玩的半大小子,賈母花了更多工夫在元春身上,賈璉是一點都不覺得偏心,這元春確實是個耐得住寂寞又守得住本心的人。
宮裏的夜似乎特別黑,元春一張臉顯得晦暗不明,看向賈璉的眼神又透著一股子難掩的憔悴。賈璉上前走了半步,微微低著頭說道:“也就是運氣好了一點,大姐怎麽知道的。”
“嗬嗬!”元春笑了下,說道:“聽來的說,說是一個新來的侍衛得了皇上青眼,據說長得十分俊俏,似乎是榮國公府的,我想著那人除了你沒別人。”
宮裏的消息永遠傳的那麽快,賈璉看向元春,試探道:“大姐姐,這次我身上帶了三百倆銀票,你先拿著。”說著便從腰帶的夾縫裏掏出三張銀票。
元春接了,一張臉苦笑起來:“如今看樣子沒什麽用了,我被調回皇後那邊當值了。”
賈璉知道,元春兩年前被皇後指派去皇極殿做事,府裏都認為元春即將大喜,沒想到一年二年下來,仍舊沒什麽消息,倒是傳旨太監夏公公三天兩頭的上賈府打秋風。
怎麽這好端端的就要回皇後的鳳藻宮,賈璉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問了句:“可是出了什麽紕漏。”
這話一出,元春的眼圈便紅了,低著頭略帶嘶啞的說道:“自從去了皇極殿,平日裏不管大小事我都插不上手,連端茶倒水都沒我的份,喜公公說我是女官,這些伺候人的活有專人做,我隻要管好皇上私庫的進出禮品就成,可問題是皇上幾年都不來一次私庫,前幾日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容易得了皇上的召見,談了半首曲子就讓我回來了,這不今日白天皇後那邊來了人,說是皇後娘娘想我了,讓我回去伺候。”
賈璉有些錯愕,看著元春,過了半響才到:“要不我回去問問老太太。”元春這是真的著急了,進宮五年來,從來是謹言慎行,不管是對待管事的公公還是下麵不知名的小宮女,素來都是和顏悅色,可是說是如履薄冰,不敢多走一步,也不敢少說一句。
得了賈璉這話,元春扶了扶頭上的發髻,轉身往回走,輕輕飄來一句話:“那就勞煩璉哥了。”
榮府,小院。
天剛蒙蒙亮,張瑛便起了床,換了件窄袖紅邊上衣,下身裙擺處繡了一圈美人笑杜鵑花,正中帶了粉寶石花鳥草蟲點翠發飾,兩邊則各戴一隻單尾金鳳釵,尾羽處幾粒珍珠輕輕掛著,說不出的華麗精致。
“去叫二姑娘過來,一起去東院。”張瑛吩咐菊青親自去請迎春。
卻不想當了許久,還不見菊青過來,張瑛瞧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
從這邊走去梨香院,張瑛才走到門口便聽著迎春那屋子鬧哄哄的。
“璉二奶奶來了。”
也不知誰傳了這句話,便見著迎春滿麵通紅的走了出來,見了張瑛一張臉低著,菊青則跟著她走過來,見了張瑛便道:“回二奶奶,王善保家的在裏麵 。”
張瑛就站在門口,王善保家的慢悠悠低著頭出了門,見了張瑛規規矩矩的說了句:“給二奶奶請安。”
“你在這做什麽!”張瑛麵上帶了一絲笑,可這話卻帶著一絲脅迫,迎春縮在張瑛身後,繡橘扒拉了下頭發從王善保家的身後鑽了出來,衝著張瑛道:“還請二奶奶給姑娘做主。”
迎春一張臉猛的變白,看了一眼繡橘,接著便又一臉漠然的低著頭,就好似什麽事都和她無關。張瑛早就知道這位二姑娘的脾氣秉性,當下也不跟她生氣,隻看向菊青道:“什麽事?”
菊青上前道:“我來梨香院請二姑娘,卻不想王善保家的昨兒晚上就在這了,纏著二姑娘,非讓二姑娘給大太太求情。”
“姑娘一夜沒睡,要不是菊青姑娘來了,說不定連洗漱都不行。”繡橘站在一旁頗為迎春不平。
“在姑娘屋裏留夜,看樣子我管的還太寬。”張瑛說著,便對迎春道:“今兒大太太就要去金陵,怎麽說她也是我們母親,一起去送送她。”說著便要走,迎春跟著張瑛後頭,那王善保家的想著要跟過來,卻被菊青和蓮香二人攔住。
王善保家的見周圍沒有幫襯自己的人,頓時便朝著站在角落的司棋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沒用的東西,好歹也是姑娘身邊第一人,怎麽連這點事都辦不了。”
司棋一張臉有些發白,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
東院安靜的可怕,邢夫人枯坐了一夜,聽說張瑛和迎春過來,當即便撲到了窗戶前,大聲喊道:“快幫我求求老爺,求求老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張瑛聞言眉頭一皺,邢夫人這是徹底不要臉麵了,當下便幾步跨進了門檻,看著屋內兩個健壯婆子道:“我送送大太太。”
那兩個婆子互相對視一眼後,便相繼出了門。張瑛還沒走進邢夫人,便被邢夫人一把揪住,臉上的脂粉早就糊了,頭發也亂糟糟的,看著實在不成體統。
“太太稍安勿躁,先好好梳洗下,待會出門還要坐車。”張瑛這話剛說,便被邢夫人打斷了,瞪著張瑛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邢夫人說完,直接便上手要打,張瑛抬手便攔住邢夫人,直接一個使勁把邢夫人壓在床上,靠近邢夫人低聲道:“大太太好好想想,你是我的正緊婆婆,你得臉我也麵上有光,你醜態百出,我也沒麵子,你要是好好的聽我說的,梳洗幹淨體體麵麵的去金陵,等大老爺氣消了,我們幾個求一求老太太,大老爺定然會把你接回來,繼續讓你做榮國府大太太,可你要是這樣瘋瘋癲癲的出門,到時候你還有什麽臉麵回來。”
迎春在旁附和道:“嫂子說的對,老爺在氣頭上,老太太也不勸,我們也說不上話。”
興許是一貫木訥的迎春突然出口打動了邢夫人,邢夫人緩緩鬆了勁,張瑛鬆了手,夥同迎春二人幫邢夫人換了衣裳,好好的擦了粉,拾掇的幹幹淨淨的,兩人親自送到後院門口,看著她上了轎子,這才回了身。
對於迎春方才突然張口,張瑛有些意外,回過頭便拉著迎春道:“二妹妹打算怎麽處理司棋。”
迎春不知道張瑛突然就出了這句話,躊躇了下便道:“我都聽二嫂的。”
張瑛一方麵是欣慰迎春信任自己,另一方麵又覺得迎春太沒用主見。不過這事也怪不得她,在這府裏,迎春就是個透明人,爹不親娘不疼的,連個得臉的婆子都能說她。
這邊邢夫人剛送走,王善保家的便被帶到了張瑛這邊,王善保家的見了張瑛一臉的不屑,似乎懶得搭理張瑛。
王善保是東院管事,雖說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陪房,可王善保本人可是賈赦的親信,因此王善保家的自覺有這個底氣不懼張瑛。
“梨香院是姑娘們住的地方,你好大的臉!”張瑛說完,便見著王善保家的嘴一撇,那角度就跟要撇出一張臉似的。
張瑛倒是笑了,略有興致的說道:“大老爺那大半盒藥是你在費婆子後麵偷的吧!”
王善保家的猛的抬頭看向張瑛,轉而低了頭,狠狠說道:“璉二奶奶甭想把髒水潑我臉上。”
這是不想認賬了,張瑛起身笑了笑,對站在一旁的菊青道:“你去跟老太太傳個話,就說王善保家的不認。”菊青領命出門,張瑛對著王善保家的那一張略微驚愕的臉道:“人在做,天在看,你這些年做的事,可瞞不了人。”
王善保家的被張瑛這句話徹底擊潰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給我一條活路,我以後不管什麽都聽二奶奶的。”
張瑛仍舊是淡淡的,甚至於還捏了一塊綠豆糕咬了半口,王善保家的被張瑛震撼住,當即便自打了一個嘴巴,說道:“二奶奶啊,我這是豬油蒙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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