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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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李家是張川柏外祖家,張川柏想著母親有意撮合自己和殷家姑娘,因此這日特意穿了一身月牙白袍,頭上帶了梅花金冠,端的是風度翩翩氣度逼人。

    雖說男女有別,可本朝民風開放,並不特別嚴苛。

    張川柏挑了個空擋便便跟著帶路的丫頭一路去了後院湖邊的亭子,還沒走進便見著一位姑娘已經在等著了,張川柏微微側了頭,殷四娘則在婆子的帶領下朝著張川柏服了服。這就算是正式見過麵了。

    張川柏匆匆看了一眼,隻大概記住她樣子,便起身要走。就在轉身要走之時,張川柏眼角看見殷四娘頭上戴著的那一隻鳳尾金釵,頓時腳步一遲,轉而便轉身走了。

    殷四娘的奶媽看著已經走遠的張川柏喜滋滋的上前道:“四姑娘,你看看張家公子,可真真是人中龍鳳啊。”

    殷四娘淡淡的歎了口氣,什麽話都沒說,奶媽扶著殷四娘起身往回走,殷四娘推說自己冷,奶娘打發了一旁的丫頭去馬車拿衣裳,殷四娘則道:“還是奶媽去吧,我在這邊的換洗室等著,不會有事。”

    奶娘不疑有她,轉身便走了,而殷四娘則立刻便打發了丫頭去給問李家下人要被熱茶。

    那丫頭剛走,便見著一個一身素色常服的公子走了過來,敲了敲門便直接進了屋。

    高文井腦海裏不住湧起殷四娘頭上的鳳尾金釵,越想越覺得詫異,最後轉身便往回走,想著要好好問一問。

    這不正好見著高文井進了那處換洗室,張川柏緊趕慢趕的走了過去,一推門出聲道:“文井,這是女子換洗室。”

    屋內相擁著的兩人頓時一頓,張川柏則直接黑了臉,摔門而走。

    高文井直接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張川柏道:“川柏,我……。”

    “男婚女愛,本就是田地自然。高兄既然和殷姑娘情投意合,那理應早早的上門提親,沒得辜負了人家。”張川柏說著,便語帶譏諷道:“我原先一直對高兄心生愧疚,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我母親那裏我會好好跟她說的,絕對不會拆散高兄和殷姑娘的姻緣。”

    張川柏內心惱怒至極,麵上不免也帶了出來,一雙眼睛把高文井從頭到腳看了個遍,最後摸著自己袖口道:“我之前十分佩服高兄,高兄家事清貧,可文采斐然,有見識有氣度,我自歎不如。舍妹和高兄陰差陽錯後,我更是一度對高兄愧疚不已,可現在我才明白過來,高兄也不過如此。”說完沒等高文井回話,張川柏便甩袖走人。

    而殷四娘則站在門後,一雙眼睛淚眼婆娑,似乎有萬語千言要說。

    高文井沒想到竟然這麽巧,隻不過想著張川柏並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人,隻不過對於殷四娘,高文井不是沒想過求娶,隻不過幾次試探後已經被殷家明確拒絕了。

    因此這才和殷四娘私下來往,卻不想竟然被張川柏撞破。

    隻是想到張川柏人品,高文井想著他不會往外說,隻不過兩人多年的友情估計就要斷了。這些日子以來,張府對自己的冷淡,高文井不是沒有察覺,隻不過一來是臨近科考,二來則是想著徐徐圖之,卻不想今日竟然被張川柏撞破此事,真真是時運不濟。

    孟家姐妹似乎和黛玉很是投緣,幾個人相互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張瑛和李姑娘說了好一會話才見著殷四娘過來,見她麵色微微發白,李四有心上前問候幾句,卻被張瑛打斷,張瑛裝作無意的說道:“前幾年我們幾個時常出門閑逛,如今年歲大了,倒也鮮少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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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姑娘狐疑的看了一眼張瑛,轉而看向殷四娘道:“四娘剛剛病愈,理該打扮的熱鬧些。”說著便拉了拉殷四娘略微有些褶皺的衣角。

    孟家姐妹早就聽見了的張瑛的提議,相繼說道:“冬天好不容易過去了,是該出門逛逛,我都許久沒去首飾鋪了,也不新出了什麽款式。”

    “是該好好看看,就去我們常去的那幾家。”

    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便就此定了下來。

    就在李家剛宴席,幾輛馬車載著姑娘小姐們出了門。幾個常去的鋪子見了熟悉的馬車當下便有人迎著張瑛等進了鋪子,這幾件鋪子都有專門伺候太太姑娘的女子。

    張瑛等人進了二樓雅間,接著掌櫃便讓人直接擺上了幾盒子首飾飾品。迎春坐在一旁,眼眸底底的看著四周,聽著樓下偶爾傳來的說話聲,悄悄拉著張瑛道:“嫂子,我們在外頭怕是不好吧!”

    張瑛看著迎春一雙眼睛滿是好奇,眼神閃躲,便知道她既新奇又膽怯,不由得拿了一隻發簪道:“這有什麽,京城的年輕女子時常出門逛街,之前我未出嫁時,也是經常出門聚會,這本就是風雅之時,二妹妹切勿多想。”

    探春在旁接口道:“我早聽史家姑娘說,她嬸嬸時常帶著府裏的姑娘出門參加宴會的。”探春說著,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張瑛,似乎很是歡喜。

    黛玉和惜春擠在一起瞧著匣子裏的一對紅瑪瑙耳墜躍躍欲試。

    “想要什麽就說,嫂子清客。”張瑛剛說完,孟家姐妹奇奇看了過來,大聲道:“好姐姐,那你看我們倆……”兩人說著,分別拿了一枚紅玉戒指戴在手上。

    張瑛笑著調侃道:“好大的臉,你們第一次見我妹妹們,都沒出過見麵禮,還好意思讓我請客。”

    李姑娘甜甜一笑,上前便拉著迎春道:“快跟我說說,你嫂子在家到底是如何行事的,是不是整天的拈酸吃醋。”

    迎春本就內向不善言談,雖和李姑娘等熟了,可還是有些拘謹,如今被李姑娘一鬧,嚇的躲在張瑛身後,張瑛笑道:“你看你那粗魯樣,真看不出是讀書人家出來的。”

    隻有殷四娘默默坐在一旁,強顏歡笑,而這一切都被張瑛看在眼裏,隻當不知,幾個人挑了一會首飾,黛玉和惜春要了那一對瑪瑙耳墜,迎春則隻撿了一副碧玉手串,材質普通的很。探春則直接拿了一枚扇墜,說是要配自己做的一把折扇。

    殷四娘什麽都沒買,李姑娘和孟家姐妹都買了三四樣各式發簪。

    幾個人下樓時,張瑛一早定好的繡帕送了過來,一人一份,孟家姐妹拿在手裏笑著道謝,李姑娘則直接道:“小氣的很,就拿這個糊弄我。”

    殷四娘則淡淡的笑了笑,幾個人見怪不怪,殷四娘這人素來便是如此,多愁善感嬌柔無骨。

    掌櫃娘子親自送張瑛出門,見著殷四娘神情惆悵,便笑著道:“這金尾鳳釵很襯姑娘氣度。”

    殷四娘眉眼一彎,上手輕輕拂過金釵,似乎有萬語千言要說。

    掌櫃娘子見殷四娘不說,自言自語道:“我家店鋪不僅售賣,還接定製的活,姑娘若是有需求,盡管派人來下單。”

    這話說的古怪,李姑娘看了一眼殷四娘,張瑛笑而不語,孟家姐妹上前道:“老板娘,怎麽這金釵是貴店所做。”

    掌櫃娘子本就是個人精,眼下早就看出殷四娘不自在,當即便捂住嘴笑道:“瞧我這人,一見了難得的珍品,便愛多嘴。”說著便笑著岔開了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張瑛看了一眼天,說著。

    眼下不過是午後,天便有些發灰,幾個姑娘上了車,便各自回了府。

    且說那殷四娘上了馬車後,越想越不對,當即便讓車夫停了車,讓自己的奶媽下車去首飾鋪問著金釵由來,奶媽見自家姑娘堅持,隻得前去問詢。

    那掌櫃娘子怕惹是非,自然不願多說,奶媽拿了一塊銀子出來再三保證私下問詢,絕對不宣揚。掌櫃娘子這才娓娓道來。

    早去年間,便有一位品貌端正的少年公子拿了一個手繪鳳尾金釵紙稿,說是訂做了三枚鳳尾金釵,這金釵底稿極其漂亮,而且成品也很美,掌櫃娘子有心問他購買這個紙稿,卻被他婉拒,說是他要送心愛的女子。

    奶娘麵帶忐忑的回去,這話一字不差的告知了殷四娘,殷四娘麵色陰冷,一回府便直接拔下了頭上的金釵。

    張府,張川柏回府後,直接便去見了母親,雖沒有說什麽殷四娘不好的話,可也明確表示自己一介白身,還是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後再談親事。

    李夫人瞧著自家兒子這樣,便上前問道:“是不是在李家賞花,鬧了什麽變扭。”

    張川柏不想說出那事,一來是自己丟不起這臉,二來也是不想殷四娘名聲有礙,隻得說道:“兒子我尚無成親之意,還是別耽誤了人家。”

    李夫人看著自家兒子這般言語,自然知道如今正是他火頭上,便不再相勸,想著過幾日再說。卻不想,張家這邊沒什麽動靜,殷家那邊一個婆子過來傳來了話,說是殷家已經把殷四娘許了旁人。

    李夫人被氣的連飯都沒吃,想著這殷家好生無禮,不過沒兩日,殷家太太便親自上門道了謝,說是自己疏忽,殷四娘年幼時在老家住過幾年,老太太做主把殷四娘說給了老家當地一個書香人家,這不前幾日那邊來了人,正好說起這事,那位公子因著當年的戲言,一直未成娶親,這不殷家不好辜負人家,隻得推了張家。

    李夫人不是那等得理不饒人的人,當即便表示無礙,隻說兩家無緣,殷家太太再三表示惋惜,李夫人則親自送殷家太太出了門。這頭瞧著殷家太太剛走,李夫人一張臉頓時便下了來,叫了貼身丫頭去叫張川柏,張川柏見著母親一臉怒氣,當即便心知不妙。

    李夫人道:“殷四娘到底出了什麽事,你是我兒子,難道就不能跟我說句實話麽!”

    “這事對姑娘名聲有礙”。張川柏說著便不敢抬頭看李夫人,李夫人歎了口氣道:“方才殷家太太親自來辭了親事,雖然她推脫是老家定過親,可我想著這樣的人家,怎麽會隨便戲言,定然是殷四娘出了什麽事,他家不好再和咱家議親,這才找了這麽個蹩腳的借口。”

    張川柏沉默不語,李夫人起身拉著張川柏坐下道:“以前你和高文井走得近,如今你也不大出門了,你這樣可不好,書要讀,可出門交際也是正常人際交往,我之前總想著,你年紀大,又是男孩,便不大拘著你,如今看來,竟是我錯了。”

    “母親,切勿說這些,是我錯了,我之前總覺得高文井如何如何,父親又那般看重他,便有些想叉了,覺得自己不如他,如今才覺得其實不過是父親憐他孤苦,照顧多了些,我出身富貴,從小便吃好穿好,父親看重我才對我嚴苛。”張川柏說著,麵容舒緩道:“而殷家姑娘,雖我對她略有好感,可不過是見過兩次麵而已,算不得什麽情誼,親事不成便罷,我不會放在心上。”

    “你能這麽想自然好,隻是以後切勿再瞞我。”李夫人並未問殷四娘有什麽事,畢竟兩家關係還在,既然和自家兒子無關,那麽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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