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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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都護在視察了必要工作進程之後,決定提前結束自己的北巡之行。
    表麵上看,是因為拓跋鮮卑的出現,原本對幽州方向進行調整的打算出現了意外因素。
    所以馮都護需要回長安,與左右夫人重新商量,如何部署幽州邊塞計劃。
    在平城繼續等半個月後就要從塞外回師的劉渾和禿發闐立等人,有點浪費時間。
    但實際上,身為大弟子,張遠知道,山長這一次著急趕回去,更重要的是受到了河東之事的影響。
    跟隨山長征戰這麽多年,張遠自然熟悉陣前之事。
    所以他知道,從調動兵力到開戰,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魏都督真的想要對高都動手,那麽河東在秋末調動兵力,真正交戰可是要在入冬之後了。
    雖然張遠認為這個可能性不高。
    但他也知道,朝中的事情,遠比陣前排兵布將複雜得太多了。
    而且這個世上,有一種可能,叫萬一。
    山長身負重任,真有一絲差池,則不知有多少人受到牽連,謹慎一些也是應當的。
    臨走前,馮都護召來護鮮卑校尉王平與長史張遠,親口吩咐道:
    “雁門胡人雖已不足為害,且與魏境有山險之隔,但立足此處,可減少魏賊幽州戰馬來源。”
    “看似無傷敵之功,但實則有弱敵之效,而此舉需要撫胡以利害,又需要懾賊以精兵。”
    “更別說工坊礦場等地,多是胡人,皆需要防備,以免肘腋生變。故而軍中之事,萬不可鬆懈。”
    “你等二人,皆是我最信重之人,一定要精誠合作,有什麽事情,多商量著來。”
    “若是事情定不下來,無論大小,就派人送信到長安詢問於我,萬不可覺得是小事就湖弄一番。”
    若說趙廣與馮永是通家之好,那麽王平父子,說好聽點是與馮都護則是榮辱與共。
    說難聽點,就是馮都護的黨羽——至少在別人眼裏是這樣的。
    因為從結識馮永時起,王平父子的每一步升遷,可以說都是受到馮都護的提拔。
    馮都護身位權重,王平父子則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馮都護身敗名裂,王平父子則是必然要受到清算。
    王平本來就是謹慎之人,此時再看到馮都護如此鄭重吩咐,心裏一凜,連忙站起來表態:
    “中都護之言,末將必定會牢記於心。”
    張遠也站了起來,猶如舊日在學堂時聆聽山長授課時:
    “山長教誨,學生一日不敢忘。”
    向兩人強調了雁門的重要性,馮都護沒有再過多停留,開始南下,過雁門塞,向著太原前進。
    雖然有心要趕回長安,但太原是並州州治,且鄧芝是以右衛將軍的身份出任並州刺史。
    再加上現在的並州刺史府長史又是諸葛喬。
    馮都護就算是再心急,也要在太原逗留,與鄧芝與諸葛喬見上一麵。
    鄧芝是大漢丞相時的老人,一向推崇大漢丞相提倡的務實與簡樸。
    而諸葛喬就更不必說了。
    再加上現在並州又不是什麽富裕之地,對於刺史府排名最前麵的兩位老大來說,中都護也不是什麽外人。
    所以刺史府隻是簡單地給馮都護舉行了一場洗塵宴。
    刺史府的主要官員到場喝了兩杯酒,就紛紛識趣主動告退。
    最後隻剩下鄧芝與諸葛喬時,讓人撤下殘羹冷炙,重新擺上一些酒菜,這才算是三人真正的宴席。
    三人都是自己人,鄧芝也就不再說什麽客套話,直接就開口問了一句:
    “前幾日才聽說賢侄到了雁門,巡視北地,怎麽這麽快就要趕回長安?”
    都督中外軍事的中都護巡視北地,可不是說走馬觀花,公費出遊到邊疆遊玩。
    而是要檢查關塞,視察邊軍,了解邊塞胡人的情況,同時還要對邊地所存在的問題進行解決。
    再加上馮都護又有平尚書之權,所以對邊地的民政也有權進行整治。
    更別說雁門那邊,對幽州的賊人一直有所行動。
    馮都護僅僅是在雁門呆了不到十日,就匆匆南下,這本就是不太正常。
    “永出來時,府上的夫人已經懷胎兩月有餘,此番趕著回去,正是掛念夫人,兒女姿態,鄧公莫要笑話才是。”
    鄧芝與諸葛喬聞言,連忙道喜:
    “原來是府上有喜,恭喜馮君(明文)了!”
    鄧芝捋了捋胡須,眼中閃著好奇:
    “早年就有傳聞,說馮君手裏有秘方,貴府上已有一女五子了吧?沒想到現在又多出一個,莫不成這傳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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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都護有些尷尬地笑而不語。
    什麽一女五子?
    明明是一女六子。
    還有一個關勝呢。
    關將軍與花情婦名下的兒子小名阿知,大名關勝。
    取關中一戰大勝之後所生之意。
    一向有君子之風的諸葛喬,在這種私密場合,似乎也放開了許多。
    他不等馮都護作答,搶先說道:
    “此事是真的,我知道早年的時候,關安國與張興武兩人(即關興和張包),都曾從明文手上拿到過秘方。”
    馮都護本想說那是以訛傳訛,但諸葛喬都這麽說了,再想起自己確實曾送過兩位舅子哥一份不是秘方的秘方。
    最後隻能裝傻嗬嗬一笑。
    鄧芝聞言,指了指馮都護:
    “不厚道啊馮君!”
    “鄧公此言何意?”
    “關安國與張興武二人,確實與馮君是一家人,但維哲(即鄧良,鄧芝之子)與馮君也算是兄弟吧?”
    馮都護答道:
    “吾與維哲自然算是兄弟。”
    “既然是兄弟,那你也當知曉,他現在才有一個女兒,子嗣有些困難,你有這生子秘方,也不說幫他一把?”
    女兒有什麽不好?我想要都要不來呢。
    馮都護這個話,隻能是在心裏滴咕。
    真要說出來,說不得鄧芝還以為他是在炫耀。
    “這所謂的生子秘方,其實醫學院裏也有,隻要維哲前去詢問一下,自然就能知曉。”
    “若是他們夫婦能一起前去檢查一下,自然最好不過……”
    話未說完,就看到鄧芝的神色有些不對。
    想想鄧良既然能生下女兒,身體應當是沒有什麽問題。
    “當然,醫學院裏的那一份是我傳出去,算是比較簡單。”
    “不過維哲最後先達到醫學院裏的要求,我再給他一份更完整的。”
    “那樣一來,想來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現在的人都喜歡喝酒,特別是阿梅改進了釀酒方式,提前出現了蒸餾酒。
    喝得太多,肯定會影響到生育。
    這個問題,還是得注意一下。
    大不了到時候再給鄧良傳一份芍藥天女的鍛體術,別的不說,對夫妻房內交流時的耐力還是有幫助的。
    得到馮都護的保證,鄧芝這才喜笑顏開。
    他已經過了耳順之年,但眼看著唯一的兒子血脈稀薄,心裏自然是焦慮。
    “那我就先替犬子謝過馮君。”
    鄧芝算是馮都護的前輩,居然主動舉杯向馮都護示意。
    “自家人,有什麽謝不謝的?”
    “馮君這個話,聽著讓人順心!”
    鄧芝一豎大拇指,然後一飲而下。
    吐出一口酒氣,鄧芝再次看向馮都護:
    “馮君此次匆忙趕回長安,除了擔心妻小,是否還因為擔心河東之事?”
    馮都護聞言一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諸葛喬。
    諸葛喬也默默地向馮都護看來:
    “明文,陣前之事,我確實不太了解,但我好歹也曾是軍中的糧草官,故而略知冬日裏出兵的難處。”
    “這河東欲出兵之事,你當真不知耶?”
    按理來說,身為大漢丞相之子,諸葛喬自是應當站在皇家這一邊。
    但在他看來,大漢據巴蜀之地一州之地,鯨吞涼並雍三州,天子得以還舊都,自家大人與明文居功甚偉。
    更重要的是,自家大人死前,親自點名讓明文做接班人。
    說明大人相信,繼還於舊都之後,明文能替他完成興複漢室的遺願。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相比於魏延,他更相信明文這個阿弟。
    “河東調兵之事,未必一定是要出兵。”
    馮都護卻是搖頭:
    “再說了,河東調兵的時候,我正好從九原趕往雁門,從長安送出去的公文,說不定是送到九原去了,我沒收到也很正常。”
    諸葛喬是個君子,但並不代表著他是個傻子。
    雖然馮都護沒有明麵做出回答,甚至還有給河東辯護的意思。
    但諸葛喬卻是聽出來了,河東之事,自己這位阿弟,是真的沒有得到消息。
    他盯著馮都護,繼續問道:
    “魏都督調動河東兵力,如果不是出兵賊境,那就是改變河東原有的兵力布置。”
    諸葛喬臉上有些擔心的神色:
    “明文覺得魏都督的調動,合不合適?”
    馮都護有些苦笑:
    “阿兄這是在為難我了。我也隻是和你們一樣,知道河東調動兵力的跡象。”
    “但是如何調動,魏文長的意圖是什麽,我也不得而知,如何評價?”
    上黨名義仍是屬於並州,上黨有異動,肯定是要知會刺史府的。
    所以並州刺史府內討論這個事情,並不算是越界。
    隻是聽到馮都護這麽一說,諸葛喬臉上的擔心不消,反而是更加增添了幾分失望的神色。
    甚至眼中還多了一些暗澹。
    看來阿弟是真的不知道河東的發生了什麽事。
    大人才去世幾年啊?
    他嘔心瀝血,鞠躬盡瘁的漢室複興大業,居然就發生了這等讓人不安的苗頭。
    唉……
    正當諸葛喬心事重重的時候,鄧芝一臉不屑地說道:
    “他魏延不過是仗著軍中的資格老一些,才能登上高位。”
    “真要論起領軍之能,天下能與馮君相比者,有幾人?他有什麽本事改變馮君在河東留下的布置?”
    馮都護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鄧芝。
    這個話,算不算是鄧芝把自己也繞了進去?
    因為他也算是季漢的老資格了。
    無論是朝中還是軍中,沒多少人敢跟他比資曆。
    再加上鄧芝鎮守一方,性情剛直,能被他看上眼的人就更是寥寥無幾。
    甚至連朝中名義上排在第一位的老臣劉琰都不在他眼裏。
    但他如此這般稱讚馮都護,確實難得。
    隻是馮都護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
    鄧芝這根本就是看不慣魏延。
    當然,最大可能是魏延所領的河東都督府,割走了上黨之地——雖然上黨仍是在並州名下,但話語權卻是在都督府。
    上黨有了功,並州刺史撈不到好處。
    上黨出了事,並州刺史要幫忙擦屁股。
    入他阿母的!
    憑什麽?
    所以馮都護懷疑,鄧芝這是打算和自己聯手?
    “鄧公過獎了,算起來,我不過是後進之輩,可當不起鄧公如此誇耀。”
    雖然馮都護很樂意,但還是要臉麵地慣例性地謙虛一下:
    “我在河東的布置,已經是早兩年的事情了,世上之事,豈有一勞永逸之理?”
    “如今河東,與往日當有不同,故而魏都督調整布防,說不定也有他的道理。”
    鄧芝聽到這個話,認真地看了看馮都護,似乎想要從他的臉色上看出話裏的意思。
    隻是馮都護素來有巧言令色之稱,又有深謀遠慮的鬼王稱號,自然不可能讓人輕易看出心裏的真實想法。
    鄧芝看不出什麽異常,最終隻得歎道:
    “也罷,既然馮君如此說了,那這一回,就算是暫且便宜那魏延了。”
    “不過他這一次擅改河東布防,日後無事還好,真要出了事……嗬嗬!”
    鄧芝冷笑一聲,“看老夫如何上奏天子,追究此人的責任。”
    馮都護眼眸低垂,語氣平澹道:
    “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若是魏文長當真輕兵冒進而出了什麽閃失,不用鄧公上奏,我身為中都護,也是要親自追責的。”
    “哦?”鄧芝聞言,目光一亮,指著馮都護哈哈一笑,“要不說馮君是深謀……”
    話未說完,意識到不對,他又立刻頓住,會意道:“老夫明白了。”
    鄧芝捋了捋胡須,歎道:
    “老夫雖年老,但這脾氣啊,看來是改不了了。”
    “馮君年紀不大,但卻是比老夫更適合朝堂啊。”
    “不過老夫倚老賣老,還是有幾分麵子的,日後若是馮君需要幫忙,記得盡管開口就是。”
    “永在這裏,先謝過鄧公。”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對飲。
    此時的皇權思想,遠沒有達到後世明清時代那種程度。
    故而有“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之說。
    高皇帝與眾功臣行白馬之盟,事實上就是董事長給元老經理們分紅分股權。
    劉氏占了大頭,但同樣也要承認了元老經理們的功勞,保障他們的利益。
    若不然,呂氏亂政時,人家憑什麽站出來,維護劉氏基業?
    更別說到了季漢,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現在的小胖子,從未親自領過兵,季漢卻能獨天下形勝之利。
    這些可都是群臣眾將共同努力奮戰而來。
    哪一個不是認為自己在季漢公司裏有一份自己的紅利股權?
    若是宮裏縱容某些人壞了眼下的大好局勢,那就不要怪底下的經理們起來鬧事。
    魏延是孤臣,孤臣容易得到信任,這個話確實沒有錯。
    但真要出了差錯,同樣是最容易被群而攻之,從而被上位者輕易拋棄。
    再說了,河東都督府所麵對的,可是司馬懿。
    司馬懿在關中一戰,被大漢丞相與涼州刺史聯手攆著跑,但這並不意味著人家是個無能之輩。
    馮都護目光冷幽,希望魏延有些自知之明才好。
    ps:
    買個鳥的新車!
    才剛提了兩天的車,我看天氣太熱,就尋了個機會把車子挪到陰涼處,誰料到也不知什麽時候被人劃了一條半指長的劃痕。
    虎女怪我不應該挪車,跟我大吵了一架。
    我:???
    我要能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那不就真成了穿越者了?
    入他阿妹的!
    身外之物,一個代步工具而已,就這麽點事情,居然跟我吵架,還罵我?
    家裏擺個死人臉給誰看?
    還摔門?
    以後老子一定要攢錢自己給自己單獨買一輛,再不碰她要用的車。
    不然老子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