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不知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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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前往太原的路,比早些年要好走得多。
長安是大漢中心,而太原,則是並州中心。
各郡縣的治所,或許還沒有辦法與長安直接相接。
但各州的治所,則必須要與長安有直達的官道。
這不但是中央加強對地方控製的需要,同時也是國家戰略安全的需要。
“手辦狂魔”老贏剛剛統一六國,就一口氣修了九條馳道,也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
直通九原的秦直道,隻是九道之一。
“秦為馳道於天下,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濱海之觀畢至。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鬆。”
誰料到老贏耗盡天下民力搞的天下九道,自家人沒享受到,反而全便宜了劉漢。
特別是前漢,之所以能創造出後世仰望的武功,國土疆域達到封建時代武力擴張的極限,“手辦狂魔”所修的馳道功不可沒。
隻是越到後來,馳道因為年久失修――畢竟就算光是維護這些馳道,也是一項浩大而持久,乃至耗費民力的工程。
再加上戰亂的破壞,這些馳道漸漸縮小乃至消失,最後湮沒在曆史的長河裏。
但話又說回來,利用時間最為持久的秦直道,一直到清時才漸漸被埋沒,也足以說明“手辦狂魔”下令所修馳道的工程質量。
三國離秦時,也不過四百餘年時間。
這些馳道,除秦直道在稍加修繕之後仍能直接利用。
剩下的八條,雖說已經不複昔日的寬大宏偉,但至少痕跡仍在。
甚至有不少路段仍是地方上的主要官道。
九條馳道有一條就叫臨晉道。
顧名思義,就是從鹹陽直通晉地的馳道。
從長安出發向東北方,抵大河,渡蒲津,過蒲阪,至河東,最後到達上黨。
不過從河東到上黨這一段,因為上黨郡的各種變遷,早已被毀。
幸好近幾年,工程隊依照朝廷的外包業務,又初步重新打通了這條路,目前正在準備加寬加固。
至於從河東到太原,季漢仍是繼承了昭烈皇帝的做法,大力發展郵驛係統,沿途設置了一係列的亭障館舍。
同時利用工程隊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和熟練工人,不斷修建拓寬官道。
特別是上黨一役之後,朝廷有感於太原的重要性,更是利用聯合儲備局發行了一筆特別國債,專用於河東與太原之間的官道修建。
其中大部分是由河東與太原的世家大族掏了腰包,一小部分則是上黨那些被抄家的豪族買單。
當然,這個事情在朝廷裏也引起了一些波瀾。
比如說雍涼也有人站出來說,秦九道不是也有一條西方道嗎?
何不也把它再拓展一下?
比如說順著它再把前漢直通西域的驛道重新聯接修複,方便河西與西域往來,豈不美哉?
朝廷可以再發一筆國債,咱關西,特別是涼州人也有錢,包圓!
這不是雍涼人傻錢多,而是這年頭,收錢的不算本事,出錢的才算本事。
要想富,先修路。
這個話馮大司馬在南鄉早就說過了,大撒幣的話,向來是不會錯的。
河西與西域的驛道真要能修起來,那就真是滿路都是黃金啊!
更別說前期的投入,在修路的時候就能收回個五六成――工程隊又不是自帶幹糧免費幹活的。
朝廷修大工程,但凡地方上有點關係,就算是賣個菜,都能吃個肚飽。
當然,這個提議在朝會上被否了。
原因也很簡單。
沒人手。
朝廷可以籌到糧食,民間也願意出錢,但到哪找那麽多人修路去?
所以當得知太原鄉賢利用時間差,把鎮東將軍手裏的五萬勞力提前吃下後,就連本是政治同盟的河東,都忍不住地開噴:
太原佬真入他的不是人子!胃口這麽大,怎麽不把屎都下去?!
大漢,真的是各地各行各業都缺人。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收錢的不算本事,出錢的才算本事。
畢竟關係到狗叫權。
越有本事的某一方利益集團,在朝廷上的狗叫聲就越大,才能給自家地盤撥拉更多的吃食。
至於像蜀地這種小姐出身丫鬟命的政治集團,有個屁的狗叫權,朝廷給什麽你就吃什麽。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叫?
太原河東的世家大族為什麽甘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馮某人放血?
除了馮某人的手段和天下大勢所迫,也是為了能借此提升自己在朝廷上的狗叫權,避免蜀地世家那樣的命運。
當然,馮某人已經不需要在朝廷上狗叫來凸顯自己的存在。
他僅僅是在太原呲了呲牙,大漢天子劉阿鬥就立刻屁顛屁顛地派了人過來犒勞一番。
派過來的天使叫李驤,時任尚書郎。
李驤的大人叫李福,就是丞相病重時,被阿鬥緊急派去看望丞相,同時詢問丞相百年後國家大計的人。
不過他在早幾年前就已經逝於任上。
其子李驤亦有名聲,再加上天子念其父舊日之功,故而補了尚書郎的位置。
畢竟在丞相病重時被阿鬥派去詢問大事的人,可謂是阿鬥身邊的親信。
親信的兒子,也還是親信。
李驤當眾宣讀了聖旨,又犒賞了大軍,走完了流程,他又尋了機會,私下裏前來見馮大司馬。
“驤,見過大司馬。”
這一次,他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表明自己並不是以天使的身份前來相見。
馮大司馬看到李驤前來求見,倒也沒有意外,反而是眼中有過一絲恍惚:
“李尚書請坐吧。”
“謝過大司馬。”
李驤坐下後,馮大司馬主動開了口,神態有些懷念之色,語氣悠悠道:
“這些日子每每看到李尚書,我總是想起了一個故人和一個長輩。”
李驤作出恭敬聆聽狀:
“能被大司馬稱為故人的,定然是不凡之輩,而能被長輩者,想來就更是讓人望而起敬之人了。”
李驤的年紀雖比馮大司馬小一些,但相差不到十歲。
如今兩者卻因為地位的關係,李驤心甘情願厝米約捍υ諞桓鐾肀駁牡匚弧?
想起那位所謂的故人,馮大司馬的臉上,就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我所說的那位故人,正是李尚書的先父,李仆射。李仆射精識果銳,敏於從政,乃是我大漢幹臣,確實稱得上是不凡。”
李驤一聽到大司馬提起的人是自己的先父,連忙站起身來,以示恭孝。
“先父若是地下有知,能得大司馬此番盛讚,定會欣然,驤謝過大司馬。”
李驤對著大司馬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有了大司馬這番評價,大人的身後名,就算是穩當了。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馮大司馬受了他這一禮,示意他重新坐下。
李福在先帝入蜀後,擔任巴西太守。
之後,擔任江州都督、揚威將軍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