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治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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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童虎揮了揮袖,像是揮掉了晦氣一樣。他知道杜遠明麵是不敢拿他怎麽樣,可歸根結底人家還是軍中的要員,陪著張伯打天下的人。他一個個把這些人都得罪了,日子是難過的。
然而,他也意識到,正是有這樣囂張跋扈的人,軍中才有看不慣他們的人。在黃巾軍中走動多了,他了解到黃巾軍大部分是農民,都是有著“官逼民反”這個原因促使,當然也有一部分是蠻橫的市井之徒,一些趁勢投機的流匪。
軍中大部分人在當了反賊後,在殺了人,奪了城後,有了戾氣和殺性,但那些覺得造反是迫不得已的人,都給自己的行為找了“正當理由”。他們便很看不起一些投機分子,特別是品行不端和背負罪孽的人。
童虎在得罪人的同時,也得到了一些人的賞識。其中,以何曼給他的支持最為重要,何曼曾對他道:“我已經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你大膽的去做,聖女一定會給你撐腰。”
這才是令童虎能繼續選擇與那些腐敗將士對抗的主要原因,童虎的目標很明確,不讓黃巾軍迫害民眾,不讓別人指責他奉承他人,同時,要讓聖女看到自己的努力和成果。
他有時覺得自己好笑,居然在這個地方,和一群反賊為伍,做著幫人統籌調配軍用物資的事情。然而,這一切都是遵循了簡單的道理,無論在什麽時代,具有較強責任感的人總有對社會環境變化的責任,萌生救世主情節。
在行動方麵,除了那個一直緊隨身後的婢女外,他的外出沒有任何障礙,沒有人會去問他在做什麽,或者是去哪裏。可這樣的自由卻讓人難耐,走在路上,不時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耳中,以他的聽覺,那些街頭巷尾的話或多或少聽到不少。
“投了黃巾軍了。”
“肯定投了,聽說還混了個小頭頭。”
“哎,也隻有這樣了。”
“能不這樣嗎?”
“反賊……”
“別瞎說,小心掉腦袋。”
“童家算是給他們做事了,逆天道,丟人不。”
童虎其實並不在意,這類評價早能料到。可當東武陽留下的那些人逐漸為黃巾軍出力後,他才覺得自己是影響輿論的一枚棋子。
他對這一點很佩服,在這個年代沒有輿論戰和情報戰一說,可根本的人情世故是一樣的,上兵伐謀,古人在這方麵也有很深刻的理解和運用。
童虎作為東武陽的富商,是曾經剿滅兩王山的英雄人物之一,又幫官兵一同抵禦賊寇,其身份十分高大。可這樣的人物卻投了黃巾軍,這對一些能人異士的影響很大,特別是那些動搖派以他為標榜,為自己投靠黃巾軍找了個依據。
當城裏留下的有名人物一個個投了黃巾後,基層的人心的轉變就會更為劇烈。因為普通人隻想活著便是了,每年種田收糧,有口飯吃就行了,日子還是這樣過的。
至於誰當皇帝,如果還是昏君,真的對他們沒多大意義。而黃巾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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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黃巾軍到底是黃巾軍,底子是不幹淨的,很多流匪入伍,有的強橫慣了,有的燒殺搶掠都做過,要想一下子安分是不可能的。
多日後,童虎忙完了手頭的事情。站在曾經的家宅門前,看到遠處幾個兵痞搶了人家的豬,無論那農夫怎麽哀求都沒用,最後還讓他們拳打腳踢。
童虎知道這是張伯的人,這群人極為驕橫,個別和強盜無異。
這種強搶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他沒權力管,更沒有冒風險出手的必要。
他搖了搖頭,正要走開,隻聽得有人怒喝一聲。
“你們站住!怎麽能搶!”
隻見一群黃巾兵過來了,這些人雖然穿著和搶掠的那幾個差不多,不過他們的右臂也綁了黃巾,這是聖女的親兵,少有劣徒。
“這是拿,要搶早搶光了。”
“聖女有令,還民安寧,不得搶奪,你們這是抗旨不遵!”
“少嚇唬人,我等在張將軍統領下是立過汗馬功勞的。”
“一碼歸一碼。”
“別管他們。”
張伯的人拖著捆豬的繩子就走,聖女的人直接繞到前麵將他們截停,由於人多,直接把張伯的兵包了個半圓。
“想以多欺少嗎,要叫人嗎?”張伯的人深知自己的兵比聖女的兵多,也是有恃無恐。可見張伯平日並未給他們灌輸要尊敬聖女的思想,還是以張伯為主的概念。
“把豬放下。”
“一頭豬罷了。”
“放下。”
“去你……”
“放下!”
所有人都驚住了,這聲放下是從不遠處傳來,從童虎的身側傳來。
而童虎一點都沒察覺,聖女彷如過路人一樣與他擦肩而過,她何時來的?
童虎看著她慢慢遠去的背影,全身汗毛豎起,一股涼意攀上後背。
他心想:“她難道隨時可能跟著我?而我卻從不察覺?如果哪天豁出去要跑,怕是她直接把我辦了。”
他第一次對聖女有了點懼意,說得明白一點,他自己都不知道聖女何時在監視自己,何時不在。
也可能這次的現身,就是為了來警告他,給他的自由是有限的。
那群人全部趴伏在地,最先起來的是聖女的親兵,那幾個張伯的兵深知有違軍令,不敢起身。
“聖女!”一名親兵想要把事情說出來。
“無需多言,本尊看在眼裏。”聖女低頭垂視著那幾個張伯的兵,平靜地道:“你們還沒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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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
“錯了,我們錯了。”
“本尊明白。”聖女道:“你們搶了一頭豬,有時是一棵菜,看似東西不多,可人們會議論,人們會哀怨,自然不願意為太平道出力,不會真心出力,那樣對我軍不利。”
“我等知錯了。”
聖女沉聲道:“傳令下去,若再有此等擾民之事,判斬立決。”
“是!”
童虎看完了這一切,聖女又慢慢地朝著他走來。
“聖女英明。”童虎想要給她拜個大禮。
聖女微笑道:“既然剛才忘了,現在也不必了。”
童虎點頭道:“在下失禮,望……”
聖女道:“你覺得剛剛的事情如何?”
童虎看了看遠處,那些人已經散去了,農夫正在吃力地拖著那頭豬。
童虎道:“完全是兩種兵。”
“堂堂太平道,何以有兩種兵?”聖女的聲音略顯銳利。
童虎謹慎地瞄了她一眼,道:“在下鬥膽直言,一種匪氣,一種卻有官兵的模樣。”
聖女道:“太平道正是與官兵為敵,而你卻還將張伯部眾稱之匪兵?”
童虎不以為然,道:“若我道奪取天下,這幫將士自然也變成了官兵。而官兵的意義,大概是更正規。有匪氣並非匪兵,若能有聖明統禦,自然能擺脫匪氣。反之,不受約束的軍隊會被某些人的匪氣影響,導致所有人都變得墮落。”
“本尊不喜廢話,不喜阿諛奉承。”聖女說著走了兩步,沒有看童虎,仿佛在望遠處的高牆內的一株鬆柏,淡淡地道:“樹越是高大,越容易被風刮倒。”
童虎點了點頭,剛要說話,聖女已經不見蹤影。他回到了家中,啞女拿來一根竹簡,落款居然是蘇越。
上麵赫然寫著:“告童公子,吾已領命東去,必追童、甄二家。”
童虎想要扔了竹簡,皺了皺眉,心道:“這混蛋真是讓人惡心,若是不能解決他的威脅,日後恐壞了大事。”
他搖了搖頭,把竹簡還給了婢女,這婢女見他這般情緒波動,卻還是溫溫吞吞,一臉漠然,似乎不會看人眼色。
何曼對童虎說過,這啞女是路邊要飯的,聖女收容了她,黃巾軍的將官不喜歡她,說她不會說話,也不會猜人心思,如同一塊木頭,聖女為其取名為張勤。
童虎心生豔羨:“如果人和木頭一樣,或許也沒什麽煩惱了。”
但活著怎麽能和木頭一樣沒有追求。
他當晚決定去找何曼,此人在黃巾軍中口碑尚佳,應該容易相交。他心中已有計較,若要拉攏人脈,救出俘虜,眼下隻能與何曼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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