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開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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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黑夜宛如一隻伺機而動的野獸,隨時準備吞噬迷失於叢林中的行人。
花如眷無比期待的盯著緊閉的大門,恨不得透過那薄薄的窗戶紙直接欣賞閣主的盛世美顏。
隻是她似乎沒有發現背後那幾乎想用眼光殺死她的男人。
零一恨恨磨牙:這群苗疆小崽子到底上輩子積了什麽福,簡直三生有幸,竟然能欣賞到大人的便裝。
竹門被人從內輕輕推開,第一眼便是驚豔,從不知男子也可傾國傾城。
純白衣衫纖塵不染,樹影亦不忍心灑落,隻是輕輕晃動。
柔軟的月光似是眷戀他白皙瑩潤的麵龐,不忍離去。
羊脂玉發簪鑲嵌於那如墨的長發間,白與黑的頂級視覺效果奪人眼球。
並不強壯卻不顯嬌弱的高挑身材,蘊藏著強大的能力,那一身的風華氣韻竟讓人難以直視。
那妖孽瀟灑地搖著手中的玉骨扇,勾唇一笑,極淡,卻莫名美極:“如何?”
花如眷愣愣的點點頭,“哧溜”一聲把嘴裏的口水吸回去,狗腿的笑:“絕世無雙。”
零一已經嫉妒到快要吐血了,卻礙於大人的命令隻得沉默。
“如此,便好。”
戌時,苗疆篝火晚會。
閣主大人依舊是熟悉的銀色麵具,極其低調的坐在角落,隻是那一身神秘感卻吸引了無數男男女女。
“浥公子……”
又一個不自量力的女人!
零一,卒,年僅二十三歲,死因:嫉妒。
“在下習慣一人,隻怕要拒絕姑娘好意了。”清雅低醇仿佛能洗滌人靈魂的聲音淡淡響起,這拒絕雖含蓄,有心人卻能聽出那其中的疏離淡漠。
姑娘嬌羞的臉紅到滴血,矜持的點點頭:“如此便不勉強公子了。”
內心:啊啊啊啊啊啊好好看好好看!拒絕人都這麽讓人喜歡!
此時,苗疆族長渾厚的聲音傳來,解了這一片尷尬:“今日,乃是我苗疆一年一度的篝火晚會,這接下來的三天三夜,希望諸位能夠盡情狂歡!”
“哦哦哦哦!謝族長!”
身著苗疆民族服飾的男男女女圍繞著巨大的篝火歡快起舞,清亮悠揚的歌聲感染著無數飛鳥走獸。
夜色漸深。
零一有些耐不住了,低低說道:“大人,要不要……”
“不必,他自然會來。”閣主擺了擺手,含笑說道。
零一正要開口,那叮叮當當的銀飾碰撞聲傳入耳中,便不再說話,安安靜靜的當個影衛。
“大人此行目的,屬下已經得知,請隨屬下一同前往那女子住地。”
閣主不語,銳利的眸子直直看向他,不動如山。
“大人可是要知道些什麽?”族長見他不動,心知瞞不過去了,隻得苦笑道。
閣主依舊不語,隻是看著他,半響,緩緩起身:“走吧,你知道瞞我的下場。”
“屬下不敢。”
依舊是那條布滿了彼岸花的道路,熾熱的紅與沉悶的黑,絕美的搭配。
“滿樓,你看這路,是不是很像奈何橋?”閣主靜靜的走著,突然說道。
花滿樓,也就是苗疆族長,抖了抖強壯的身軀,低眉斂目:“屬下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哪裏了。”
閣主彎下腰,修長的指尖劃過血紅的花瓣,低低的輕笑:“或許,你是想要試試孟婆湯的味道了。”
“或者是,本王多年無暇顧及你們,你們便覺得本王老了?不中用了呢?”
“噗通!”花滿樓雙膝下跪,冷汗直冒:“屬下不敢!是屬下監管不力!請大人責罰!”
“滿樓,你跟著本王這麽久了,該知道本王的脾性。”閣主的笑容從來沒有褪下過。
花滿樓咬牙,右手為刀,快如閃電的切向左手腕。
頓時,一片血色流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花滿樓已因失血過多臉色煞白,卻值得咬牙堅持,隻因在閣主沒有說話前,他是絕對不敢停止的。
閣主琉璃色的眸子被那一片妖嬈染上赤紅之色。
那朵花滿樓鮮血澆灌而成的彼岸花越來越大,幾乎要到閣主膝蓋。
“你先回去,我處理完這些事再去找你。”
終於,閣主大發慈悲道。
花滿樓手指點上左手手腕穴止住血,挺拔的身軀有些搖搖欲墜,卻仍然堅持行禮後離開。
零一悄無聲息的摘下那朵血紅色彼岸花,灑上白色不明粉末,小心翼翼的用油紙包起來丟到虛無空間內。
“零一,本王是否老了呢…”
低到近乎飄渺的聲音漸漸消散,溶於輕柔的空氣。
“王,您,風華正茂。”
閣主轉身走向小路盡頭,潔白的身影隱於一片黑暗,仿佛沒有聽到這句話。
“王…您從不曾回頭看看我…哪怕一眼…都吝嗇於給我……”
風吹動樹梢,簌簌的聲音宛如男人的歎息,如歌似泣。
小路盡頭仍是一棟竹樓,簡單古樸。
閣主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那正彎腰為花澆水的女子,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那女子聽得清清楚楚:“司徒明珠。”
那女子猛地抬起頭來,正是一張與司徒明珠一模一樣的臉,分毫不差。
“你是什麽人!”
她正要繼續說,卻猛然掃到了閣主右手食指上閃爍著幽幽紅芒的古戒,瞳孔驟縮。
猛地跪下:“王!”
閣主食指輕揚,女子便被一股無形的力托起:“明珠,好久不見了。”
司徒明珠消瘦蒼白的臉被欣喜籠罩,幹燥無血色的唇勾起一個久別重逢的喜悅弧度:“王,明珠很想您。”
“怎麽,不請本王進去坐坐?”閣主佯怒。
司徒明珠愣了愣,一把丟下水壺,像從前一樣笑道:“是明珠不對,請進。”
閣主一撩長袍,邁入屋內,皺眉打量著四周:“明珠,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這話雖然包含嫌棄,更多的卻是關心,如一股暖流,柔軟了司徒明珠久經幹旱的心田:“王還是像從前一樣,總是那麽挑剔。”
司徒明珠看向閣主周圍,疑惑問道:“大人,零一那小子沒有跟您來嗎?”
“……他回奈何橋種花…我…忘記帶他出來了……”
“王……我是不是應該問零一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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