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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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蕭霖的帳子裏,一應用品都很簡潔。
衣架上掛著幾件他常穿的衣服。
走近了看,還能看到他那身鐵血的軍服上,破漏的地方尚未有人縫補。
畢竟是屬於陌生男人的東西,薑淮姻沒有擅動。
親兵送她進來後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都是第一次見到王爺帶女人回來,哪怕好奇心已經撓死了好幾隻貓,礙於蕭霖的多年積威,誰也不敢開口問。
薑淮姻自己處在帳裏,實在害怕了這安靜到可怕的氣氛。
她問狼牙,問地直接了當:“牙兄,你說王爺為什麽待我這樣?”
狼牙更直接:“因為你美啊。”
薑淮姻聽聞後,貝齒輕咬著下唇,小小的鵝蛋臉上有幾分嬌俏:“”
加上雀斑後,也美嗎?”
狼牙遲疑一下:“那就隻能算一般了。”
她最美的是那雙幾乎能攝人心魂的眼睛,雀斑卻剛好掩蓋住了這點。
“既然一般,並肩王怎麽會對我……”薑淮姻言猶未盡,狼牙卻聽懂了。
狼牙說:“也許是因為猶抱琵琶半遮麵?”
“管他因為什麽,反正宿主你都不吃虧。”狼牙混不賴地說。
薑淮姻卻皺著眉,她輕聲問:“我想知道,在書的最後,並肩王的結局是什麽。”
“永慶十年,他在一場邊患之役中戰死。”狼牙平靜地說。
蕭霖能被封為一字並肩王,便是因為他一直被譽為大梁的第一道屏障。他若不死,謝晉之和靖國公豈會謀反地那麽容易。
薑淮姻出身於亂世,她五歲時這天下才剛剛平定,血流漂杵的事情幼時也見過不少。
雖然對大梁的朝廷滿心不服,但是她幼承家訓,薑淮姻並不想再看到百姓流離失所的那一天。
狼牙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朗聲說:“宿主若是有本事,往後的一切皆可改變。”
若是有本事,說的可真輕巧!
薑淮姻低頭看向自己細白的手,她手心白白軟軟,手背上雖有被抽打過的鞭痕,但大抵還是青蔥水嫩。
“那就得看看並肩王定力強不強了。”薑淮姻笑著說。
“宿主不報仇了嗎?”狼牙問。
薑淮姻神色一冷:“當然報。隻是不先找個粗大腿抱著,還談何報仇!”
即使是以色侍人,她也要挑個好的侍,像謝晉之那種粗製濫造的,她可不想讓他再次髒了她的身子。
她那樣盼著蕭霖,蕭霖卻沒有回自己帳裏,孤男寡女,共處一賬多有不當之處。
他去了沈策那裏湊合。
沈策安置完謝晉之,才發現自己中了頭彩,百般叫苦不迭:“王爺這是啥意思?”美人都帶回來了,還裝什麽清心寡欲呦。
蕭霖用眼風淡淡掃他一眼:“尋個由頭,將人給我打發走。本王不想回京的一路上,還有這等人礙眼。”
沈策愣了片刻,很快明白過來他指的是謝晉之那一路人。
“謝侍郎畢竟剛得了陛下的青眼,又是齊王看重的。”沈策為難道,“不太好吧。”
蕭霖定定地看著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沈策,他一雙手殺伐決斷,一雙眼也是萬古不化,最冷厲不過。
平常人被這樣看著,早被嚇得腿肚子都軟了。沈策可不是一般人,他和蕭霖是在戰場上過了命的交情,幾乎兄弟相稱。
見帳子裏四下無人,沈策上前一步,略微壓小了聲音說話:“王爺,恕末將說句不該說的。”
“太子是文人,拿過筆的手從沒拿過槍。他若上位,總歸會親近文官,齊王卻是隨您征過天下。如今是因為大梁剛剛建朝,軍權還未沒落。可是十年,二十年後呢?”
“一字並肩王這個名頭本身就已經讓您被懸在了刀刃上,再換一位有心重文輕武的君主。王爺,功高則震主。”
“齊王上位,或許還能……”
沈策剩下的話沒能說完,蕭霖已經抬手抄起沙盤裏的紅色小旗狠狠向他的方向擲過去。
蕭霖的目光像他平日裏使慣了的金剛劍,不等出鞘就上下凝著殺意。
不用抬手摸,沈策知道自己側臉必定染上一層血痕,他悶哼一聲,悍然跪下:“王爺。”
“這便是你要說的話?”蕭霖一字一句,森然問道。
知道自己犯了忌諱,沈策不敢作聲。
蕭霖臉色陰沉地像地府閻王:“自己出去領二十軍棍,晚上不必回來,給我守夜去。”
沈策低頭道:“是!”
到底顧念著情分,蕭霖還是手下留情了。
這些年,他因何受今上信任,因何被封為並肩王。蕭霖雖是武人,但不是沒腦子。他的身份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再插手朝政,多半是自尋死路。
隻是……想到今天被他軟軟抱在懷裏的丫頭,蕭霖不禁心口一滯,目光在無意識中飄遠。
這夜,沈策果然沒回賬裏,蕭霖合衣在他的榻上睡下。薑淮姻左右都要等不到人,卻是不敢睡的。
說起來也怪蕭霖是個馬大哈,知道要避諱男女之事,但忘記了自己身份尊貴。他的床,沒有他的吩咐,誰敢亂睡?
薑淮姻縮在板凳上,夜裏軍營裏凉,她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帳子裏,蕭霖的衣服和被子她都不亂動。
沒想到這夜會有土匪來襲。蕭霖本是奉旨來豫州平亂的,前陣子這夥山匪的老窩剛被端掉,隻剩下百來個四處竄達。
反正都是死,死前若能為大王報仇,山匪們覺得死也值了。
過來送命的這些人,戰鬥力弱得不值一提,蕭霖還沒走出軍營大門,沈策已經帶人將他們收拾地幹淨。
“這夥人是豫州這邊最後一股力量,再休整兩天,便能班師回朝了。”沈策身上帶著不知誰的血,臉色有些白。
山匪雖說不足為懼,但他下午還領了軍棍,身子從上到下正乏得很。
蕭霖看他一眼,開口道:“下半夜換博彥守,你去歇著。下不為例。”
最後一句話沈策自然能聽懂,他低頭:“是。”
營帳裏火光四起,薑淮姻也醒了。
她原本也睡得淺,昏一時醒一時地,剛穿好鞋子,想掀開簾帳張頭看看,蕭霖卻先挑開帳子進來。
他身量魁梧,隻穿著裏衣,正好勾勒出了一大片胸肌的形狀。
薑淮姻看得臉紅,怯怯叫:“王爺。”
“擾到你了?”蕭霖先這樣問,忽然見榻上的被子還是疊著的,他皺眉說,“你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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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沒回,我不敢亂動。”薑淮姻雙手攥著衣角,像一隻害羞的小羔羊。
蕭霖歎口氣:“我軍務繁忙,你不用管我。”
並肩王隨和地毫無道理,薑淮姻微微咬唇,放大了膽子抬頭看他。
蕭霖的眼睛在夜裏顯得更加陰暗冷靜,這雙瞳孔比她見過的任何一位男人都要深沉。
她嘴唇微張:“用晚飯的時候,我聽將士們說,山匪都除了。王爺說軍務繁忙,大概是騙人。”
蕭霖眉峰一挑,在思考是哪位不要命的膽子這樣肥,敢隨口將軍事掛在嘴邊。
“這是王爺的帳子,哪有晚上休息還有不回來的道理?”薑淮姻用了招以退為進,她輕聲說,“王爺若是嫌我礙事,大可打發了去。救您本是隨手,不是圖什麽恩情。”
蕭霖和女人打交道地少,不知道天下女子的心思竟然這般敏感,他有些頭疼地道:“我不是嫌你。”
“我不懂孔孟之道,但也明白孤男寡女,最容易在文人嘴裏惹下是非。”蕭霖道,“你安心住下,旁的不用管。”
他是回來拿換的藥,本意沒想吵她,沒想到薑淮姻竟然醒著。
說完話,蕭霖越過她拿藥,抬手的時候胸口略微滲了些血出來,他忙捂著,不想給她看見。
出賬前,蕭霖神色緩和地說:“這兩天你在榻上睡,有何要的便和衛兵說。”
說完,他幹脆利落地走了。
給薑淮姻整得一頭霧水,百般看不清這位並肩王的心思。
本以為他將自己帶回來,是存了什麽旖|旎念頭,都聽說當兵的苦,軍營裏更是百年見不到一個女人。
薑淮姻還以為他是想開|葷,可他這樣光明正大,好似他是一顆白蘭玉樹,全怪自己把他想歪了。
薑淮姻低頭,看了眼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脯,奇怪道:“不會是不行吧?”
她問狼牙,狼牙為難道:“這事兒,書上還真沒寫,應該不會。”
“不過我可提前提醒過你,蕭霖終生未娶。”狼牙說,“也許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疾。”
沒影的事情,薑淮姻告誡自己不能輕信,還是得把寶壓在蕭霖身上。
“明天再看看。”她想了想說。
這一夜,多的是人一宿無夢。
翌日天亮,日頭還沒完全爬上山坡,蕭霖便早起披著戰袍練兵。他的戰袍還放在自己賬裏,這回長了記性,特地輕手輕腳地前去拿。
薑淮姻剛剛才睡熟了,他的衣角拂過她的臉,她都沒能醒。
隻是察覺臉上有癢癢的東西,她從被子裏伸出一隻蓮藕似的水嫩手臂,皺著臉,輕輕撓了撓。
美人側睡對男人而言是最了不得的畫麵,蕭霖也不例外。
見她慵懶翻了個身子,蕭霖內心好似燒著一把邪|火。他努力忍著身體的異樣,收回視線,不敢再看她的玲瓏身段,抬腿出了帳子。
若是給薑淮姻看到剛才一幕,定是不敢再在心裏和狼牙編排什麽“不行”的。因為她會明白,並肩王行得不得了,行得頂呱呱。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後,知道薑淮姻和狼牙曾討論過不行的王爺。
怒摔狼牙:“不行?哼,不行!”
他又將淮姻壓在榻上,狠狠地問:“不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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