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親眼所見，卻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想找回公道談何容易？再說了，這事兒要是鬧大了，祖父和大伯他們絕不可能坐以待斃，讓三姐姐就這麽獲罪的。”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老太君活了幾十歲，頭一次理解這是什麽感覺了。

    蕭南槿這廝就認自己覺得對的理兒，根本聽不進一句人話的。

    你說她蠢，偏偏還有板有眼、有理有據的。

    當時就她兩人在船上，若蕭南槿死死咬著蕭千羽不放，侯府也沒有辦法，畢竟沒有鬧到公堂上，蕭千羽爹爹他們也不便出麵。

    說蕭南槿處心積慮惡意敗壞蕭千羽的名聲？這話，別說別人不會信，蕭老太君自己都覺得扯。

    她是看著蕭南槿長大的，一個沒有生母教導武夫帶大的女兒，能夠有什麽謀劃？跋扈刁蠻、不知變通還差不多。

    老太君這會兒不光氣蕭南槿不知好歹、沒有禮數教化，也氣蕭千羽廢柴無用。

    要知道，蕭千羽是嫡出，四歲便跟著先生念書，留發後就請了宮裏的嬤嬤手把手教養，已過及笄的歲數，卻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竟讓蕭南槿起了疑，當真是白費了蕭家一番栽培。

    像是怕老太君還明白，蕭南槿又補了一句，“我是僥幸被人給救下了，但也也讓眾人瞧了去，失了名聲再論婚嫁談何容易？虧得公主殿下沒請外男來，不然，不然……”

    後麵的話，蕭南槿說不下去了。

    她還有一月及笄，已經是大姑娘了。若被外男救下，免得不就要委身那人了。

    老太君揉了揉腦袋，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掛在嘴邊肆意談論的？”

    武夫不可教化，當真是粗鄙不堪，一點教養都沒有。

    蕭南槿撇了撇嘴，沒有接話。她知道，這老太太打心眼裏瞧不起他們一家老小。

    老太君自然不會給蕭常青教女兒，她又問，“你三姐姐和你一無怨二無仇，她為什麽要害你？”

    都說無利不起早，這事兒沒有鬧大，可以不說證據，但總得講動機吧。

    “信王殿下和三姐姐有婚約，三姐姐怕我礙了她。”

    “關信王什麽事？”老太君完全跟不上蕭南槿的思路，不知不覺就被帶遠了。

    “皇室向來重名，我一個失了名聲的姑娘，就算父兄手握重兵又如何，信王但凡顧及臉麵，都不會再考慮我了。”蕭南槿嘲諷道，“三姐姐果然是好謀算！”

    如此一來，她也就不構成威脅了。

    不過，話是這樣說，蕭南槿自己卻是不信的。八十萬鐵騎，足夠一個想要皇位的親王不擇手段的追求她了。

    上一世可不就是這樣。

    她可不光是落水失了名聲，還被山賊擄去一整晚，大婚在即又被傅氏太後算計和安王君北辰捉奸在床。雖然她和君北辰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也算失貞了。

    可結果呢，君北澈不照樣以平妻之位娶了她，婚後更是夜夜宿在她那裏。

    蕭南槿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情形。

    被捉奸那會兒君北澈也在場，蕭南槿以為，發生這樣的事君北澈肯定會打她凶她，或者立即要求退親。然而都沒有，君北澈就淡淡地問了她一句——

    你喜歡他麽？如果你喜歡五哥我便退出成全你兩，若不喜歡我就當今日之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聽到這句，蕭南槿整個感動成了一個淚人。這得是多深的情多深的愛，才能忍下來。

    她是無辜，可這個世道對女子總是更為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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