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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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端來了煎好的藥,又去廚房要了吃食過來。
蕭南槿沒什麽胃口,還是喝了一些粥,又吃了一點小菜,不過那藥卻是怎麽也不肯喝了。
別苑就一個廚房,吃食是大鍋裏做的不好使壞,這藥就說不準了。蕭南槿可不想像上一世那樣,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就進了“土匪”窩。
“小姐,你不喝藥麽?”青鸞抬了抬眼,小心詢問。
蕭南槿放下粥碗,沒有說話。
“小姐啊……”
蕭南槿指了指院子,朝青鸞道,“到外麵去跪著,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回來伺候。”
“小姐!”青鸞叫了起來。
她犯了什麽錯,蕭南槿要這樣懲罰!這會兒正中午,日頭大得厲害,青鸞是蕭南槿身邊的一等丫鬟,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蕭南槿也不生氣,麵無表情地反問了一句,“怎麽,我使喚不動你?”
這話青鸞沒法接。
蕭南槿是主她是仆,雖然她一向得寵,但主子就是主子身份差別擺在那裏。別說懲罰,就是把她打殺發賣了,也沒人能說一個“不”字的。
蕭南槿脾氣不好,經常苛待下人,青鸞沒少見過,隻是這回輪到她自己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自從蕭南槿醒了後,性子就變得很難琢磨了。
“奴婢遵命。”青鸞低垂著眉眼,走到院外跪了下來。
嘉定公主這處別苑其實是一個占地頗大的農莊,沿湖建了一排房屋,院落間沒有修圍牆,隻用木頭攔了圍欄。青鸞這會兒跪在太陽底下,附近幾處住著的人,隻要推開窗便能看到了。
之前蕭南槿落了水,到底不是什麽光彩事,他們又不是蕭家的親戚,也不好過來探望。這會兒蕭南槿責罰奴才,就更不會過來了。
蕭南槿冷著臉走了出去,站在湖邊的柳樹下,青荷小心翼翼地為蕭南槿撐著傘。
微風輕拂,吹來荷花淡淡的清香,蕭南槿一伸手柳枝就落到了自己手裏。六月的天還是有些熱的,陽光透過枝丫在蕭南槿手上、衣裙上落下斑駁的光點,但蕭南槿卻感受不到暖意。
她覺得冷,透進骨髓的冷。
大將軍府看著勢大,但在京城的權貴圈子裏並無什麽盟友。上一世被抄家滅族了,滿朝文武除了邢家,竟沒有一個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的。
蕭南槿看著遠處荷葉連天的景致,眉心高聳著。天空依舊很藍,遠處卻結起厚厚的烏雲,就如同此刻的朝堂,看著安靜祥和,馬上就要迎來劇變了。
她現在不犯蠢了,不活在天下太平歲月靜好的夢裏,卻依然難以改變將軍府險惡的處境。
小皇帝排行第九,今年剛滿十二,登基那會兒被人下了毒,身子一直沒養好。都不用上麵的哥哥們再費心思謀害,他能不能長到親政都還是個問題。
蕭南槿歎了一口氣。
上天給了她從頭再來的機會,這一世她必定是要將自己的家人護好的。她是個罪人,不配得到幸福,但仍希望家人可以安樂一世。
見蕭南槿站了許久,青荷開口道,“小姐,日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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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南槿嗯了一聲,收回自己的視線,抬腳往屋子裏走。經過青鸞身邊時頭也沒抬,就似沒看到這個人一樣。
苛待下人又如何,有蕭老太君在,她的名聲就不可能好,多這麽一條也沒什麽大不了。
花廳裏,老太君走後,君北澈也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在嘉定公主旁邊的位置坐下。
姑侄二人都沒有說話,沉著臉,表情如出一轍。花架上插著的幾株粉色荷包,很是鮮豔。
沉默了半晌,嘉定公主才問道,“你是怎麽個想法?”
君北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淡聲道,“妻妾同入,侯府倒是半點虧都不吃的。”
他還要靠蕭南槿拉攏大將軍府,侯府的嫡女卻要占下他嫡妻的名分。
先皇忌憚戚家,也忌憚他這個戚氏太後生的嫡子,病危之際還不忘指下這門親事斷他一臂。若不然,以君北澈的尊貴身份,嫡妻之位怎麽可能輪到蕭千羽?
君北澈沒有公然抗議,一是不想擔當不孝的名聲,二來也是讓他父皇心安。
但君北澈心裏到底是不情不願的。
他出身皇室,情愛什麽的他沒有想過,妻子於他而言就是助力。
可榮安侯府有什麽?姑姑嫁那會兒尚還有點權勢,老侯爺死後就完全剩個空架子了。
再說蕭千羽,君北澈派人詳細打探過,心思陰沉但謀略不足,這樣的女子並不適合待在王府後庭,性格也不為他所喜。
嘉定公主笑了下,“蕭常青是出了府的,老太君和侯爺也就圖個心安罷了。”
君北澈不喜蕭家提供不了幫助卻謀算著日後的利益,老太君和老侯爺卻怕著君北澈搭上蕭常青後徹底棄了蕭家,畢竟,蕭常青現在可算不得侯府的人。
所圖不同,想法自然就不同。君北澈要兵權、要天下,榮安侯府隻是賭一門富貴罷了,皇帝心腹怎比得過國舅國丈的權勢和尊貴?
君北澈不喜歡又能如何?
隻要蕭千羽占著位分,除非有大錯,不然君北澈有多少女人都沒法越過她去。
見君北澈沒接話,嘉定公主又道,“廋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怎麽說,榮安侯府總歸是有點用處的。”
她是公主,卻也是蕭家的媳婦,讓君北澈厭棄蕭家對她沒好處。
“就算做生意,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君北澈說。
你不出利錢卻想著分紅,當別人都是傻子?
嘉定公主拿起桌上的荷葉茶輕抿了一口,齒間留香,很是清爽,卻消不掉她內心的焦躁。
她低垂著眼瞼又看了這個侄兒一眼,此刻他玉麵玄衣,雖是尋常裝扮,卻也眉目如畫,清俊非常。
隻這一雙鳳眼有些過於涼薄,收起人前的溫潤,顯得有些清冽。
君北澈是皇家人,骨子帶著矜貴和傲慢,如何甘於被人脅迫?
嘉定公主放下茶杯,歎了一口氣,“這門親事總歸是先皇賜下的不是?”
隻要侯府咬死不退親,君北澈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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