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的 私下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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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的目光與安格斯相接,冰藍色的眼睛此刻不在滿是優雅散漫,而是如同銳利的鷹隼。
是巧合?還是刻意?他的衣物夾層中長期攜帶有冰岩玉防身備用,因此他沒有受到那個人的精神力影響。雖然最後還是被那個家夥逃脫了,但至少他沒有被控製。發現冰岩玉的作用後,這件事他誰也沒有告訴。而現在安格斯出言需要冰岩玉,是否跟那個家夥有關?
安格斯從地麵上幹涸的蟲族血液凝晶上挑下一塊,遞給文森特。
“看了這個你會明白。”
文森特疑惑,拿起黑鑽一般的凝晶握在手心。
“這個……?!”文森特抬眸看向安格斯,驚疑道:“和冰岩玉一樣的作用?”
冰岩玉服用可以鎮靜那是對於沒有機會接觸大塊冰岩玉礦石的普通人來說的,接觸過冰岩玉原石或者對冰岩玉進行過精密分析的人,都會發現冰岩玉對人的情緒的溝通共鳴作用。最明顯的表現就是,握住冰岩玉原石的人可以感到平靜。這種功效與其說是對人的情緒起作用,倒不如說是冰岩玉特殊的能量磁場能與輕易與人的精神力進行對接,進而可以對人的情緒進行疏導。而這塊黑色的凝晶好像也可以溝通人類的精神力場!
“不,不一樣。”文森特再一仔細感受,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斷,“它在入侵!”
文森特握在手心的蟲族血液凝晶,乍一接觸,那種精神磁場被溝通的感覺似乎很相似。但接觸時間一長,就很容易感受到差別。剛剛死亡那隻蟲族最後殘留在這塊血液凝晶中的貪婪、憎恨以及絕望情緒正不斷地慢慢從他手裏的凝晶中散發出來。如果文森特不是個特別敏銳和冷靜的人,不但不會發現這塊凝晶有什麽不同,而且可能會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影響。這塊血液凝晶能夠入侵人類的精神力磁場!
“精神異能。”安格斯提醒道。
文森特想起被他抓住的那個家夥不斷嚐試用精神異能操控他,而且,即使他精神力強悍也確實他在某些時刻被影響過!那家夥的脖子上就有一條鑲著疑似黑鑽的晶石的項鏈!
“好。這筆交易我做了。”文森特放下凝晶,狀似恢複了以往優雅慵懶的姿態。
文森特會出現在這裏,原本就是因為他得知有人一次性將拍賣會上的所有冰岩玉都吞了下去,而且這次的買家還似乎並不滿足於此,想要直接和掌握了死亡星海冰岩玉出產的星際海盜勢力進行買賣。現在證實了買家是自己的外甥,那麽這筆交易肯定是要做的。不管是為了這大筆訂單,還是為了一份情義。
“合作愉快。”安格斯淡笑。安格斯本可以不提醒文森特黑色凝晶的存在,更可以不暗示冰岩玉對黑色凝晶的抵消作用,但是黑星島上披著星際海盜威爾人皮出現的蟲族,讓安格斯決定警示一下文森特。畢竟,蟲族是全人類的敵人。
當雙方談妥交易方式、貨量以及價格,安格斯一行果斷地帶著第一批冰岩玉離開了黑星島。這次不同來時,蟲族的逼近讓所有人都充滿了危機感。試驗士兵腦中的蟲族凝晶就像是一顆隨時都可能引爆的炸彈。
文森特坐在半敞開的陽台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隨意而優雅地拿著高腳杯,慵懶地望著天空中安格斯一行的飛船消失在眼簾。
“母親。小安格斯這樣被銀河帝國欺負,背著通緝還要幫他們銀河的人收拾爛攤子,我把他搶回來好不好?”這樣任勞任怨的人真不多了。
文森特旁邊坐著的是狄凡娜的立體投影,隔著投影信號陪著多年未見的養子喝得半熏的狄凡娜性感嫵媚地一笑,“小安格斯和小伊頓兄弟倆玩遊戲,你別隨便摻和!他呀……不可能跟你走的……”
說著狄凡娜嘲笑起文森特來,就像許多年前惡劣地逗弄著剛剛被她從奴隸調.教廠救出來的內向小豆丁一樣。
伊頓?兄弟?
文森特冰藍色的眸子發出興味的光,“伊頓西斯·艾瑞斯嗎?人家兄弟的事情,我確實有點不好插手。真遺憾!”
“額……”腦袋有些迷蒙的狄凡娜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漏了嘴。不過就提了句小伊頓,文森特這個狡猾的兔崽子就把事情給猜了個完全。
對於腦袋過分聰明的狄凡娜幹脆懶得掩飾,開始向文森特抱怨起來:“你妹妹娜斯提婭啊,又漂亮又可愛!結果卻被銀河帝國海思特那個老不休給拱了!”狄凡娜一拍桌子,拿起身邊的酒灌了一口,繼續道,“哼!我去!海思特這老不休!當初嫌老娘□□,結果轉頭幾十年後就對老娘米分嫩的女兒下手!太不要臉了!媽的!他把老娘最心愛的小米分團娜斯提婭拱了!拱了!!!”狄凡娜一把將酒瓶子扔在了地上。
“娜斯提婭喜歡他,老娘就算再不喜歡他,也就忍了,反正他長得還行,給娜斯提婭睡暖暖床勉強湊合!可是這老混蛋居然沒有保護好我的小米分團,我的娜斯提婭就這樣沒了……”說著說著,狄凡娜嗚咽著哭了起來。
這件事因為她賭氣,她並沒有詳細告訴過蒙特,她的傷心她的難過一直都藏在心裏。對女兒娜斯提婭的放養是她作為母親最大的失職,她沒有保護好娜斯提婭,讓她懵懂地以平民的身份嫁給了海思特,這才釀成了最大的悲劇。娜斯提婭的死亡,安格斯的信息素腺體崩潰都是她內心最大的愧疚。
“母親。”文森特低聲安慰著狄凡娜。他印象中的養母一直是自由灑脫的,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堅強爽朗的狄凡娜如此傷心。也許是酒精,也許是故人重逢的觸景傷情。他的妹妹,他父親的孩子,在他們從未見過的時候就這樣死去了,他們這些作為父兄的人對此毫無所知,更沒能保護她。
“我來吧。”另一個立體投影出現在文森特麵前。愛德華扶起醉酒並傷心得哭累了的狄凡娜去休息。
當愛德華將狄凡娜安頓好,文森特出來開口道:“愛德華·菲爾德,雷納德帝國的太子殿下。”盡管雷納德帝國皇室都很低調,曆來皇室子弟長相都很少外傳,但愛德華比起長年麵紗遮麵的雷納德女皇還是多少有些影像在高層流傳。掌控了死亡星海隱秘消息來源的文森特又怎麽可能認不出他來。
“文森萊·艾澤拉斯。很高興見到您,兄長。”愛德華溫和友好地微笑。
被揭穿身份文森特並不意外,比起母親雷納德女皇的身份,他的身份簡直不值得一提。他隻是給被母親撿回來的樣子而已,而父親待他好甚至希望他繼承家業,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母親重視和父親實在沒有其他繼承人了。
“幸會。”文森特客氣道。估計父親要失望了,母親早就另尋佳偶了。
文森特的冷淡,在愛德華的意料之中,他溫文爾雅地微笑:“母親是個率性的人。”愛德華頓了下,溫和帶笑的眼中有著同情,“其實,我們還有一位兄長——銀河帝國大公爵伍赫·丘吉爾。”
再次遭受驚天霹靂的文森特一愣。突然之間他明悟了為何當初銀河帝國的前任丘吉爾大公爵威廉·丘吉爾曾一度喜歡圍剿死亡星海了——和父親的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啊!
“愛德華,你想說什麽?”文森特幹脆從善如流,對愛德華稱呼變得親密起來。文森特不覺得狄凡娜對他們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隱瞞了那麽久,愛德華突然出現暗示自己的身份,絕不是簡單地想向他表達兄弟親情。
“這是我們發現的。”愛德華打開身邊的精致小盒子,用絲絹裹住拿起攤開,潔白的絲絹中央顯露出一塊黑色的凝晶。
除了死亡星海以及銀河帝國,雷納德也有蟲族勢力滲透?
沉默了一會兒,文森特一改之前的慵懶散漫,表情冷肅,他經過深思熟慮後對愛德華道:“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愛德華微笑著點頭,手指按下了光腦的信息發送鍵。
和伊凡等人呆在飛船上的安格斯的光腦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信息,眸色深沉,堅毅的唇線散發著男人的篤定與從容。
“你在看什麽?”伊凡按住安格斯帶著光腦的手,強勢地把安格斯的臉轉向自己。
安格斯垂眸看向伊凡落在他手臂上的銀色發梢,伸出空閑的另一隻手纏繞上去,平靜而隨意地回答道:“朋友的通信。”利益一致,敵人共同就是朋友。
“我不喜歡被愚弄。”哪怕這愚弄隻是欺瞞或不經意的掩飾!
伊凡冰冷而充滿威脅的視線,讓向來獨斷的安格斯有些不適,他從來沒有向別人交代自己所有想法的習慣,更不習慣向別人解釋太多。那種赤.裸的坦白會讓他感覺受到威脅,盡管伊凡對他過於熟悉,往往他不言明,伊凡也能猜到七八分,但這和他自己主動交代畢竟不是同一回事。
安格斯的沉默讓伊凡有些惱怒。難道這混蛋又想以身冒險?!果然還是把他的腿打斷鎖在屋子裏好!
伊凡的怒意通過那緊握住自己的強硬手掌如此清晰明確地傳達給了他,安格斯深色的眼睛裏過往那種波瀾不驚的深沉冷靜的堅冰慢慢鬆動。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的關心和在意如此強勢和不容拒絕地傳達給他,這一刻安格斯才真正意識到他和伊凡的關係已經不同了。眼前的人不再是熟悉的競爭對手,而是確切地與他靈魂契合、最親密的人。
不是掌控,而是想要更深入地沁入對方的生活,了解對方的一切。同麵挑戰,共禦敵手。
安格斯深棕色的眼睛專注而熱烈,突然微笑,英俊而爽朗。
“我覺得我在接受你的改造。”安格斯低笑著,湊過臉去親吻伊凡。
“素行不良!”伊凡冷哼一聲,用力咬了安格斯一口。
“我把愛德華和夜煞拉到了我們這邊。”安格斯解釋道。
“狡猾的白鯊。”雖說語氣滿是諷刺與嘲弄,但伊凡卻是獎賞一般啄吻了安格斯幾口。
“非常讓人榮幸的評價,我的上將。”安格斯在伊凡耳邊低笑,手掌探入了伊凡的衣襟。
“別轉移話題。”伊凡驀地擒住了安格斯的手,“那麽積極,你想做什麽?”
“帝國……”
“想都別想!”還沒等安格斯說完,伊凡就強硬地截斷了他的話。
“這件事需要我……”安格斯有些好笑,卻又覺得心頭有絲絲麻麻的暖癢。被人在意的感覺並不錯。
他們都知道他逃離實驗基地後,道森他們肯定會加強對他的通緝和追殺,但是親身進過實驗基地的他才是揭露實驗基地最有利的人證。盡管回答銀河帝國公眾視野中,他的身邊的危險會驟然增加,可是這件事必須有人去做,為了保險他甚至主動聯係了愛德華與他私下達成了聯盟,還把死亡星海的星際海盜勢力頭子夜煞也拉到了他們的陣營。
“你在被通緝。”伊凡麵色冷沉,語氣不善。
“我知道,但……”
“等你通緝令撤銷再說。”伊凡再次打斷了安格斯。
“……”安格斯沉默了一會,嚴肅道,“冰岩玉得有人送回去。”
“我送。你在被通緝。”
“到手了,你就想拋下我?”安格斯目光冷銳,刻意挑釁。
“你在被通緝。”冷酷的伊凡仍舊是一句堵死,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安格斯臉色深沉,語氣有些咬牙切齒,“我們還是打一架吧!誰贏聽誰的!”就算上了床,是個男人也不能被自家對象給管死了!是男人就靠拳頭說話!
“輸的今晚在下麵!”
十五分鍾之後……
被揍趴在地上的安格斯冷著臉瞪著伊凡。這個混蛋,看他下不了狠手,就專門出陰招!
“聽我的。”頂著同樣一張淤青臉的伊凡屁股坐在安格斯身上,惡劣地壓了壓,說著手還侮辱性地拍拍安格斯的臉頰。
“男人不屈服於陰謀伎倆。”安格斯冷淡地撇開頭。
“恩,看來你的口水有傳染性。”伊凡容色冰冷的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我最近剛好吃多了。”陰謀伎倆一定是被安格斯傳染的,跟他無關。
安格斯被再次噎到,冷哼道:“你下麵願意吃我的‘水’一輩子,我介意什麽都聽你的。”
“你又想挨揍?”伊凡捏起安格斯的臉頰,表情嗜血冷酷,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安格斯平靜地閉上眼,拒絕和伊凡說話。雖然他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他們之間的打賭他從來都不賴賬。
安格斯略微無賴的表現讓伊凡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銀灰色的眼因為興奮閃過一某幽暗的紫色,又冷又邪惡。
“我有一個好玩的遊戲,你要不要參加?”伊凡低沉質涼的聲線在安格斯耳邊衝撞,帶著致命的誘惑衝入耳膜。
“什麽遊戲?”安格斯側頭,讓自己的耳朵遠離騷擾他的熱源。
伊凡不滿地咬了安格斯的耳朵一口,答道:“星際海盜的擄人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