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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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趙,又忘記之前的慘痛教訓了。這森林裏四處危機四伏。難道去年的教訓,你還沒有深刻的認識麽?”周茂林說道。
周茂林的話讓趙建國皺起了眉頭,五條人命啊!這麽慘痛的教訓趙建國怎麽會忘記?刻骨銘心啊!趙建國有那麽片刻覺得隻要人沒事,丟臉算得了什麽?去年丟的臉還不算大麽?現在還不是好好的。臉這東西,丟多了就習慣了。
“不對啊!”趙建國現在也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了,突然感覺味不對啊,周茂林突然變得過分熱情了一點吧?
周茂林也同樣感覺到今天這事情的怪異,小趙怎麽突然這麽客氣了?
“周書記,我看這事還是由我們青年農場自己來解決為好。畢竟是牽涉到我們青年農場女知識青年。我覺得我們青年農場完全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情。”趙建國突然一下子變得強硬起來。
周茂林猛然明白,這小子看來是看出來了,周茂林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地讓步,搖搖頭:“這畢竟是發現在我們仙基橋地界內的事情,無論涉及到什麽人,仙基橋大隊都責無旁貸。仙基橋大隊必須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
周茂林已經不強求單獨處理這件事情了。周茂林雖然讓步,卻不是完全的退讓。趙建國知道想讓周茂林完全退出此次事件,已經不可能了,而且這件事情不能夠繼續拖下去,誰知道拖到後麵會出什麽意外。
“為了公平起見,仙基橋與青年農場進入樹林的人,必須一前一後。兩方進入樹林中搜尋的人必須一樣多,而且必須一起行動。”趙建國說道。
仙基橋大隊民兵連的人數多,如果分開搜尋,說不定就是民兵連的人先找到人。所以趙建國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小趙,你現在是越來越不信任我了啊。”周茂林哈哈一笑,答應了下來。
“周書記,我這可是為了公平起見。萬一兩方有人徇私,放走了偷窺者,那可就不好了。”趙建國說道。
“我是說這個辦法好。但是你對我可是不夠信任。”周茂林笑了笑。
六個大活人,還扭成一團,在一片算不上特別大的樹林裏,其實並不是特別難找。沒多久,一個雙人組便已經找到了幾個扭在一起沒辦法掙開的家夥。
“周斌,你快把我鬆開。我們今天到這邊來巡邏,發現這幾個知識青年準備對在河裏洗澡的女知識青年圖謀不軌,被我們當場逮住,但是這幾個家夥膽大包天,竟然還跟賊喊捉賊,跟我們搏鬥,我們奮勇搏鬥,將他們當場擒獲。就等你們過來了。”張昆山一看到周斌立即欣喜地說道。
馬建也看到了二人組中的知識青年保衛隊的馮萬林,連忙叫道:“馮萬林同誌,今天我們本來是過來遊泳的,結果看到這三個人仙基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幾個女同誌的背後,我們擔心青年農場的女同誌吃虧,就偷偷地跟了上來。後來發現他們果然躲在樹林裏偷窺,就當場對他們進行抓捕。這幾個人真是膽大包天,還敢會我們進行攻擊。幸虧你們來得及時,不然就被他們跑掉了。”
馬建與周斌兩個理都不理,到這個時候,還以為他們看不明白,真當好騙麽?分明是狗咬狗一地毛!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人找到了!在這邊!”周斌大聲喊道。馬建也大聲喊了一句。一個是仙基橋的土話,一個是東海的方言。
周茂林與趙建國兩個走到現場,先是瞪大眼睛看著幾個像是捆在一起的倒黴蛋,然後就相對看了一眼對方,老少兩隻狐狸哈哈地大笑起來。這結果也算是另一類皆大歡喜吧。
在眾人的幫助下,總算是將六個扭打成一團的倒黴蛋分開了,一個個鼻青臉腫的,身上也是到處都是劃痕,真是遭罪不淺。
六個人一脫困之後,就忙著洗脫自己,將汙水往別人身上潑。
“都別折騰了,你們是麽子德行,大夥都心裏有數。我周茂林心裏有數,他趙建國心裏也有數。真以為你們隨便編個借口就能夠躲得過去麽?”周茂林說道。
“周書記說得對。你們到現在還不好好反省?真要得仙基橋大隊和農場宣布了對你們的處理結果,把你們送去勞動改造,才肯麵對現實麽?”趙建國說道。
兩邊的最高領導人都發話了,這六個倒黴鬼才總算是低頭認了錯。
“銀順,按照咱們仙基橋的規矩,這幾個人該怎麽處理?”周茂林問道。
“剃陰陽頭,敲銅鑼遊街!”肖銀順說道。
“那就準備準備,明天遊街!”周茂林說道。
“叔,別啊。我們曉得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周發平臉色一變。
“你喊老子都沒用,你就是老子的親生崽,老子直接一扁擔打死你,免得你害得我丟人現眼。狗東西!現在曉得怕丟人現眼了?”周茂林冷哼一聲。
“那他們呢?你準備怎麽處理?”周發平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他們怎麽處理,那是青年農場的事情,不歸我管。我隻管仙基橋的人。”周茂林說道。
周發平張嘴還準備說什麽,肖銀順直接一巴掌扇過去:“狗東西,還有不服氣?”
肖銀順知道周發平是準備另外幾個頂出來,讓周茂林難堪。肖銀順自然不能讓周發平得逞,狠狠地打了周發平一耳光,又狠狠地瞪了另外兩個人一眼。民兵連的人也都心裏有數,走過去,將這三個人架起來就往仙基橋走。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小趙,我這樣處理,你沒有什麽意見吧?”周茂林問道。
“沒有。周書記處理很公正。我們青年農場也會對這三個人進行嚴肅處理,要讓他們在農場大會上做公開檢查,要對他們進行公開批判。我們的方法跟周書記的不大一樣。但是目的是一樣的。”趙建國說道。
“理解理解。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殺法。刹住這股歪風邪氣就行。但是,能不送去勞動改造盡量還是不送。”周茂林說道。
趙建國點點頭,雖然他對公社勞動改造的地方不是很了解,但是看到周茂林這個態度,那個地方肯定很特別。
周茂林一揮手,肖銀順立即帶著人將張昆山幾個押回了仙基橋。
“建國,剛才那個民兵好像要說什麽,被周茂林組織了。說不定他們還有同夥。”待周茂林走遠,戴複東說道。
“算了,就算有同夥,也肯定會受到處罰。周書記雖然愛麵子,但是絕對不會放過做錯事的人。咱們就沒有必要去追究了。更何況我們這邊也出了這種事情。先回去問清楚情況,這幾個人難道就是頭一回幹這種事情?”趙建國冷哼了一聲。
到了農場,馬建等人態度立即開始強詞奪理。
“我們犯什麽錯了?那些女同誌,光天化日地跑到河裏去洗澡,我就是去樹林裏逛逛,犯了什麽勞什子法了?就算我們是故意看她們洗澡,又有什麽錯。在東海的時候,我還天天跑到沙灘上去看女同誌遊泳呢。這犯法嗎?不犯法!女同誌在澡堂在房子裏洗澡,我去偷看,那就是耍流#氓。現在,她們跑到河裏去洗澡,我們是欣賞!”馬建雖然被兩個保衛隊的同誌押著,但是竭力地昂首挺胸,臉上帶著一絲不屑之色。這家夥是刺頭,桀驁不馴。
“我去你媽的欣賞!”馮萬林衝上來在馬建肚子上來了兩拳,打得馬建像蝦子一樣弓起了腰。
這個馬建咬緊牙關,抬起頭,怒目圓瞪看著馮萬林:“來啊!用點力!別像個娘們似的,給老子撓癢一般。”
馮萬林再次撲上去,準備揮拳再打的時候,被趙建國等人拉住,前麵那次是故意放馮萬林打的,繼續讓他打下去,把人給打壞了,就不好辦了。
“他要是不認錯,就按照周書記說的,直接送公社勞動改造去。”趙建國說道。
“趙場長,都是一起上山下鄉的同誌,誰不犯個錯?就因為這麽一點點小事,就把人當流#氓送去勞動改造,是不是有些過了?仙基橋這裏封建保守,我們都是來自東海的,誰沒在沙灘上看女同誌穿泳衣遊泳。大壩那邊確實是公開場所,女同誌去遊泳,馬建等人跑去偷看,確實不禮貌。但也隻能說是不禮貌,跟耍流#氓完全搭不上邊。”同樣是新來的知識青年朱宇明站了出來。他爭的不是馬建。對於他來說,馬建知識新來的知識青年與老知識青年之爭的一根導火索。就內心上來說,他要是非常不齒馬建等人的行為的。
這一下,讓趙建國開始頭痛起來。朱宇明說的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在東海的時候,看一看穿著泳裝的女同誌在海裏遊泳,確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又與在沙灘上看泳裝女同誌完全不同。這幾個人是躲在樹林裏偷窺。如果就這麽放掉他們,那以後這些人在農場的氣焰會更加囂張。
“不行!馬建等人行為性質極其惡劣!幾位女同誌遊泳的地方不是大庭廣眾。那是很偏遠的地方,如果不是特意偷窺,不會有人跑到那麽偏遠的地方去。馬建他們顯然是存心不良!如果農場處理不了,那就必須送公社,由公社革委會決定如何處置!”戴複東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涉及到新老兩股勢力的交鋒了。本來他原來還存心對這幾個人從輕處理的,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如何處理這幾個人的問題了。
丁衡高也說道:“青年農場能夠走到今天,一切開始慢慢進入正軌。一切來之不易。但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這個時候,如果嚴肅處理馬建等三位同誌的錯誤行為,將會給青年農場的發展埋下禍根。馬建同誌剛才的態度大家也都看到了。如果不嚴肅打下這股歪風,勢必使得像馬建這樣的人錯誤地估計形勢!我覺得與其姑息養奸,不如直接送到公社,交由公社進行處理。”
朱宇明連忙朝坐在身邊的一位同樣是新來的知識青年王朝雲使眼色。
王朝雲看了朱宇明一眼,卻假裝沒有領會他的意思。王朝雲對馬建等人的所作所為極為不齒,不想為這種人說話。雖然他也有意於與農場的老勢力爭一爭,卻並想利用這樣一個機會。他也覺得如果不嚴肅處理馬建等人,以後農場的事情會變得極其複雜。新來的知識青年如果介入了此次事件,那麽今後新來的知識青年就會成為農場各種矛盾產生的根源。所以王朝雲並不覺得馬建等人的偷窺事件是農場新生代與農場舊勢力之間博弈的最佳時機。
朱宇明嗯哼了一聲,又示意旁邊的盧勇連。盧勇連低著頭,假裝沒有聽到朱宇明的暗示。
朱宇明氣得半死,隻能再次挺身而出。
“農場要處理一個同誌,不應該隨便幾個人幾句話就定了性。我覺得在農場尚未組建基層黨組織的時候,應該將所有的黨員召集起來,由黨員討論決定該如何處理此次事件。”周宇明說道。
青年農場之前一直忙於農場建設,還沒有來得及組建黨支部。農場事務都是由農場幾個主要人員討論決定。先前來的這些知識青年之中,黨員數量並不是很多。農場的這些主要成員,也不完全都是黨員。
周宇明顯然是早有準備,他是黨員,如果農場建黨支部,他自然輕鬆進入農場的核心圈。處不處理馬建,周宇明其實並不是很關注。他隻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快速成為農場決策權的一員,在農場獲取話語權。
周宇明這麽一說,趙建國就不便反對了。難道反對黨的領導?農場的核心人員也都一個個皺起了眉頭,尤其是那些非黨員身份的。這樣一來,他們將直接被排擠出核心圈。
“周宇明同誌的意見很有道理。但是農場黨支部還沒有報上級黨組織進行批準,暫時由農場各負責同誌與農場所有黨員一起來妥善處理馬建等同誌的錯誤行為。在此次事件處理結束之後,我們將加快黨支部的建設,並且向上級部門進行申報在青年農場建立黨支部。”趙建國說道。他自己是黨員,所以並不擔心權力旁落。但是幾個一直跟隨他的左膀右臂可能會受到影響。但沒關係,可以讓他們申請嘛。
周茂林那邊就簡單得多,把人押回大隊之後,先給一頓竹板,打得哇哇叫。包括之前那兩個不老實的家夥,也享受了他們三個的相同待遇。
“茂林書記,真遊街啊?”肖銀順問道。
“我講話是過家家啊?這種事情不雷厲風行,以後仙基橋的風氣就被他們幾個給敗壞了!”周茂林瞪了肖銀順一眼,你帶的什麽隊伍!老子給你擦屁股了,你還這個態度!
“茂林書記,我沒意見!”肖銀順連忙表態。我又不傻,會為這幾個王八蛋出頭。
常興得知了消息之後,也是有些吃驚。真沒想到一塊石頭打下來兩隻鳥。
無論是仙基橋的張昆山等人,還是青年農場的馬建等人,都沒搞明白是怎麽稀裏糊塗地被抓的。反正那天的事情實在有些古怪,莫名其妙地竟然下起大雨,還夾雜冰雹,要是不下冰雹,把人給砸出來,就不會露出馬腳,不露出馬腳,兩夥人就不會撞在一塊,不撞在一塊就不會打起來,不打起來就不會……哎呀,真是一言難盡啊!
張昆山被剃了陰陽頭,脖子上掛著一塊木板,上麵寫著“流【氓】”兩個字,他身後跟著肖建華、周發平兩個難兄難弟,還有另外那兩個頑固抵抗的家夥,都剃了陰陽頭,掛了塊牌子。
肖銀順一邊走一邊敲著銅鑼:“大家來看一看啊!這就是耍【流】氓的下場!”
仙基橋的男女老少都圍在路兩邊看熱鬧,小屁孩跑在隊伍的最前麵,男女老少則跟在隊伍的後麵。小屁孩還不時地往這幾個倒黴蛋身上丟石頭。
一顆小石子正好擊中張昆山的腦袋,張昆山勃然大怒:“鬼崽崽,我弄死你!”
結果這一聲吼的代價高昂,周茂林手中的竹棍子啪地敲在張昆山的腦袋上:“張昆山,老子打你,你來弄死老子啊!”
張昆山立即慫了,低著頭,夾著尾巴,如喪家之犬。
青年農場最後還是召開了大會,馬建、於國如、徐錦貴三人被推上了高台進行批判。朱宇明在目的得逞之後,沒再給馬建等人出頭。朱宇明才不會真的想去得罪農場的老勢力。尤其吳婉怡那幾位女同誌在農場裏地位超然。朱宇明已經聽說吳婉怡在農場最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舍命前往仙基橋求援,最後在危難之際拯救了整個青年農場。更何況,吳婉怡同誌也是黨員。
馬建站在台上,臉無表情地聽著趙建國對他的行為進行宣判。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趙建國宣判的結果。冷冷地看了趙建國一眼,就如同一條毒蛇的眼眸一般,射出一絲絲寒意。
“馬建等人以後隻怕都是青年農場的隱患。”戴複東擔心地說道。
丁衡高點點頭:“其實送公社更好。一了百了。”
“建國的意思是要照顧新來的知識青年的情緒。”戴複東搖搖頭。
趙建國作為場長,有太多的東西要去均衡,會讓問題的處理非常麻煩。
吳婉怡與潘小玲等人心情複雜。沒想到去河裏遊泳不僅一直有人偷窺,而且是兩撥人。
雖然下河洗澡的時候,身上穿著泳衣,但是被人偷窺的那種感覺,還是讓人極端不舒服。算了,以後還是在農場拿個桶子洗澡吧。
吳婉怡偶爾會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總覺得有些怪異,天怎麽會突然下雨呢?後來她可是知道,當時隻有水壩那一塊下了雨。而且雨裏還夾雜著冰雹,不然也不可能發現這幾個色鬼的蹤跡。
一張麵孔出現在吳婉怡的腦海中。正是常興。常興在吳婉怡的印象中就像一個迷一樣。那天的怪異景象如果是人為的話,能夠做得到的怕也隻有常興一個。
“婉怡,你去哪?”潘小玲看到吳婉怡突然起身,連忙問道。
“我去仙基橋有點事情。”吳婉怡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潘小玲說道。
吳婉怡搖搖頭:“算了,我還是一個人去吧。”
吳婉怡一個人走到了常興家中,常興正在家裏忙著做飯菜。看到吳婉怡過來,頗有些意外。
“吳老師,你過來有事麽?”常興問道。
“沒什麽事情,就是覺得挺無聊的,到你這裏來坐坐。”吳婉怡說道。
“吳老師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煩惱麽?”常興說道。
“這倒不是。其實在東海市沙灘上,很多女同誌也穿著泳衣去海裏遊泳的。但是他們這種偷窺的性質太壞了。”吳婉怡說道。
常興點點頭:“今天茂林書記把那幾個混球拉出去遊街去了,喏,還在敲鑼呢。”
“常興,我到你這裏來,其實是因為我心裏有些迷惑。”吳婉怡看著常興,仔細觀察常興的變化。
常興似乎表現很淡然:“什麽迷惑?”
“那天水壩那邊的山裏下雨了,下得很大,還夾雜著冰雹。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仙基橋青年農場都沒有下雨。”吳婉怡說道。
常興知道吳婉怡這是起疑心了,笑了笑:“你不會以為我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吧?我又不是神仙。這事你可找錯人了。”
吳婉怡仔細地觀察常興的一舉一動,可惜讓她有些失望的是,常興的表現似乎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難道你知道那天大壩那裏下雨了麽?”吳婉怡問道。
“這誰不曉得?村裏早就傳得神乎其神了,說張昆山他們惹怒了河神,河神大發神威。吳老師,你可別說出去,不然的話,外麵的人以為我們仙基橋思想落後,搞封建迷信,那就麻煩了。”常興很誠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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