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宗林雖然比石明本年輕一大截，但是常年遊手好閑，加上又瘸了一條腿，力氣反而不如石明本。石宗林被石明本按在地上不停地摩擦，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石明本可能早就看石宗林不順眼了，這一爆火發出來，徹底炸了，拳頭掄起來不停地落到石宗林身上，打得石宗林哭爹喊娘。

    最後總算等到石明本打足了癮，才鬆開石宗林的衣領，石宗林像一灘爛泥一般癱軟地躺在地上。

    “這事沒完！”石宗林趁著石明本不注意，溜出了辦公室的房門，快到公社大門口，才回頭衝著石明本的辦公室嚷了一聲。

    “死瘸子，你跟誰沒完呢？”石永德以為石宗林衝著他說的。

    “老不死的，關你屁事！”石宗林怕石明本追出來，也不敢久留，說了一句，就連忙走了。

    “砍腦殼的，你別跑！老子今天得好好教訓你一頓。”石永德衝出來，石宗林已經走出老遠了。

    石宗林回到大水大隊便連忙回了家。石宗林娘陳淑梅正在院子裏擇菜，看到石宗林進來，忙問道：“宗林，回來了啊？你去葉老師那裏，人家是怎麽說的？你二叔不是說了，葉老師肯定會答應的麽？”

    “別二叔二叔的，是叔還是爹，你難道心裏沒數？我今天去公社一趟，被他按到地上打了半天，你看我一身都被他打腫了。那個葉老師根本就沒正眼看我一眼，還……”

    “你講的什麽渾話？你二叔怎麽會打你？”陳淑梅有些慌亂。

    “他不是我二叔，是我爹，對吧？同樣是親生的，我這個崽還不如那兩個女。我從小過的是什麽日子，她們過的是什麽日子？現在沒生出兒子，想讓我幫他傳宗接代了。哼！我說他怎麽這麽好心呢，竟然幫著我逼著那個姓葉的城裏妞嫁給我呢！”石宗林吼道。

    陳淑梅嗚嗚地哭了起來，這種事情實在太難以啟齒了。當年他男人死了沒多久，石明本就跟她有了關係，後來才有了這石宗林。可是石明本出去搞副業一趟，回來竟然帶了婆娘回來。那個時候，陳淑梅雖然發現肚子裏懷了石明本的骨肉，也沒辦法阻止了。生下了石宗林，陳淑梅也沒心思再找人嫁了。石明本有了家，倒也不亂來了。像正常的叔嫂關係一般。

    陳淑梅揪著石宗林的耳朵進了屋：“當年我嫁給石明原，嫁過來沒多久，石明原在鎮上跟仙基橋人鬥毆受了重傷，躺在床上熬了幾個月，最後沒熬住，還是死掉了。那個時候，家裏的事情都是明本在操持。後來，我們一時糊塗做了糊塗事，才有了你。你叔叔無顏待在家裏，就出去搞副業，等回來的時候，將你嬸子帶了回來。他不知道我肚子裏懷了你，等知道時，已經晚了。這事我們一直瞞住所有人，還不是為了保住你的顏麵麽？娘這麽多年，一直孤身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當娘容易麽？”

    石宗林雖然爛人一個，對自己親娘倒還保留了一絲良心，見陳淑梅哭起來，心中略有不忍：“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大水中學的這個葉江薇也不是這麽容易討的。我現在對她沒有這個想法了。”

    “宗林，到底怎麽了？難道葉老師不同意？我再去找找你叔，看他怎麽說。”陳淑梅說道。

    “不許去找他！這老流氓揍了我一頓，還想讓我替他傳宗接代，想得真美！”石宗林心裏每次想到葉江薇，就會有一種極其恐懼的感覺。

    石宗林在大水公社表現很不正常，讓石明本很不放心。石明本在家裏吃了晚飯，便來到了陳淑梅家裏。

    “嫂子，今天宗林跑到公社去鬧了，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是不是大隊有誰在宗林麵前講了什麽？這兩天宗林都是跟誰在一起玩？”石明本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

    陳淑梅看了石明本一眼：“我也不曉得。本來上午宗林還好好的，說要去葉老師那裏去看一下。你跟他說了葉老師的事，他最近歡喜得很。誰知道，回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就怪了。難道是他去大水中學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石明本很是疑惑。

    “你去大水中學問一下葉老師不就知道了？”陳淑梅說道。

    “葉老師那邊其實還不太情願，現在最好不去催她，萬一把人家逼急了，鬧出什麽事情反而麻煩。這事跑不了，慢慢來，葉老師一下子也飛不了。”石明本說道。

    “那宗林的事情怎麽辦？”陳淑梅問道。

    “你把他喊出來，我問幾句話。”石明本說道。

    石宗林老大不情願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宗林，今天你跑到公社去鬧事，那些事你是聽誰說的？你別聽別人胡說八道。他們巴不得你將家裏鬧得雞犬不寧。”石明本說道。

    石宗林頭扭到一邊，沒有理石明本。

    “葉老師你還想不想娶？”石明本問道。

    “不想了！”石宗林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想就聽我的話……嗯？不想了？”石明本一下子愣住了。之前不還要死要活的非葉江薇不娶麽？怎麽突然就改主意了？

    “你別想拿娶葉江薇的事來威脅我，我現在不想娶葉江薇了。”石宗林說道。

    “為什麽？葉老師不漂亮？”石明本很是奇怪。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娶了。以後就打一輩子光棍，你想讓我給你傳宗接代，你就死了這條心！”石宗林說道。

    石明本氣不打一處來，猛地站起來，本來想要衝過去揍石宗林的，誰知道一起來，突然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下去。

    石宗林知道石明本要來打他，連忙站起來，準備撒腿就跑，結果石宗林還沒跑出去，石明本就倒了下來。

    “不關我的事啊！我都沒碰到你！”石宗林慌了。

    陳淑梅聽到動靜不對勁走進來一看，發現石明本倒在地上，立即大聲呼喊起來：“明本！你怎麽樣了？”

    石明本明媒正娶的婆娘花寶鳳隨後趕到了陳淑梅家，與陳淑梅一見麵，就尖刻地說道：“嫂子，大水有很多我們家的閑言碎語，你跟明本兩個就應該注意一點。你家宗林的事情莫老是找明本，不然別個還以為宗林不是明本的侄兒，而是親兒子。雖然我沒福分給明本生個崽，但是我生的妹子家也是明本正大光明的親生妹子家。雖然兩個都是妹子家，傳宗接代的重任也不需要宗林來完成。我準備將金芳招贅。以我家的條件和明本的位置，找個合適的上門女婿並不是難事。”

    在花寶鳳麵前，陳淑梅沒有說半句話。像個偷了紙包糖的細伢子一樣。

    “寶鳳，現在明本昏迷了，最要緊的是送到診所去看看怎麽回事。別的事情以後再講。宗林的事情，我原本是不要明本管的，隻是明本非要管，我也沒有什麽辦法。”陳淑梅說道。

    “不是你三天兩頭地向明本訴苦，明本怎麽可能會想辦法幫你們？這一次更是為了宗林去逼迫一個女老師。人家女老師長得多水靈。宗林一個死了婆娘的單身漢想要討人家，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什麽差別？”花寶鳳說道。

    “花寶鳳！你講清楚，哪個是癩蛤蟆？”石宗林吼道。

    “宗林，你這孩子，我怎麽說也是你嬸子哩，怎麽一點都不講禮貌？我難道講錯話了麽？”花寶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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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常興去了太平橋鎮。見到田道森之後，將葉江薇的事情跟田道森說了說。

    “這個石明本！做什麽事情竟然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他真以為他是舊社會的軍閥麽？我看他石明本就是想自絕於人民麵前！”田道森拍著桌子說道。

    當官當久了，說話就總會帶著時代特征，常興不太喜歡這種調子，於是等田道森說完了，便問道：“葉老師想離開大水中學，不知道能不能安排到鎮上來。人家下鄉工作這麽多年，本來早該回城了。現在把人家的終身大事都給耽誤了，還差點給她安排一場捆綁婚姻。這事做得，嘿嘿。”

    田道森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倒是沒再打官腔：“這事沒問題。我給學區打個電話，讓他們安排一下。去六中吧。”

    常興點點頭：“行，這事得盡快。石明本現在沒工夫管這個，等他恢複過來，可能又要有變數了。”

    “沒問題。常興，你在機械廠幹得不錯，有沒有想法到鎮上來工作？鎮上多少都有一些提幹的指標。你現在是符合條件的。”田道森說道。

    常興現在算是集體單位的幹部，相當於大隊幹部。但是機械廠情況特殊，又算得上是鎮裏的企業。所以田道森還是有辦法將常興提幹的。

    “算了，我還是習慣待在仙基橋。”常興說道。

    “那可惜了。”田道森說道。

    田道森一個電話打到太平鎮學區，葉江薇的工作很快完成了調動。常興當天便趕回大水中學，將葉江薇送到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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