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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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暖有些懊惱,秦婉卿那幾句話信息量不小,若是給男主知道她全都聽清楚了,她便可以吃頓好的,準備立馬去世了。
她的目光有點懵,滿臉暈紅著,情急之下,隻好就地扶著低矮的樹幹,露出一個迷離瀲灩的微笑,眼角微紅,呆呆看著周涵,像是吃酒吃傻了。
男人身著鴉青暗紋圓領袍,一雙眸子內斂沉默,腰間綴著一枚古樸的玉佩,更襯他肩寬腰窄,身量頎長,但他居高臨下冷漠的目光,卻害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應當在默然考量,她到底聽見了多少。
而鬱暖不給他時間思慮這些,腳底打滑跌跌撞撞三兩步沒骨頭似的撲上去,帶起一陣屬於少女的軟香,一雙纖細柔軟的手環住他的腰,拿醉紅的麵頰蹭蹭他的胸膛,含糊嘟囔道:“這是在……夢裏麽,怎地這樣熱,又熱、熱又冷……好舒服……”
少女的身子軟乎乎蹭了上去,像隻八爪魚一樣把他纏住,一張巴掌大的臉都蹭變形了。
男人微頓,修長的大手慢慢覆上她細膩的手背,緩慢而似是挑逗。
她感受到,屬於成熟男人掌心的熱燙溫度。
兩人呼吸膠著,他的動作看似曖昧,卻不緊不慢地把她纖白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腰間掰開。
然她一直在輕微發顫。
男人難得開口,聲音沙啞:“……為什麽發抖?”
鬱暖:“……”因為怕你發病。
雖然能接受自己的命運,但怕他純屬本能。
就像是食草的幼獸,見到健碩的成年的凶獸一樣,一聞見它骨子裏鐫刻的血腥味,都能原地拚命打滑戰栗著走不動路。
那恐懼從骨子裏躥至心尖上,唯恐給凶獸叼起軟嫩的後脖子,霸道地壓在爪下,當作食物優雅細嚼慢咽,再吞吃入腹。
她也很怕直視他那一雙冷銳的眼睛。
戚寒時審視人心的本事很厲害。原著中隻有極少數朝中的老狐狸,才能與他鬥幾個回合保持不露陷,而隻要露出一點端倪,以他的銳利高智,定然會一針見血,堪破究竟。
所以她盡量避免與他對視。
可是,原著中,鬱大小姐應該是被他一把冷淡推開,而並不是這樣一根根給她掰手指……看來還得加把火。
鬱暖於是鍥而不舍地黏上去,打了個小酒嗝,紅著臉又纏著他的手臂,乖乖拿臉頰蹭著,喉嚨裏還發出委屈可憐的音調。
然而,事與願違。
男人居高臨下陰鬱瞧她,眸色陰晴不定,頓了頓,卻忽然俯下身打橫抱起她。
他的手臂結實而沉著,拍拍她的腰肢淡淡道:“莫要扭。”
鬱暖驀地睜大眼睛,一瞬間麵色煞白難以置信,懵懵盯著他,完全沒了醉酒的樣子。猝不及防一陣劇痛襲來,她伸出手懊悔捂住腦殼,忍不住呻i吟出聲,滿眼盈滿了生理淚,順著麵頰往下流。
她的樣子實在太無助蒼白了,以至於男人也有些皺眉。
又是心疾又是首風病,五六十的老太太都比她健朗不少,成日麵色蒼白,像是一碰就能化成雪水似的。
從來沒有一個姑娘,比她更病弱嬌貴。若老天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於垂愛,把她早早召回,隻怕會空餘下俗世陰暗的淤泥裏,滿是寂寥,負隅獨行的人。
豆大的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流,她急促地呼吸兩下,又開始哭,不是她委屈,是疼得不成了,這趟也不像上趟一般心疾發作,暈也暈不過去,隻好生受了這份劇痛。
她覺得,生孩子可能和這個差不多,或許比生孩子還苦痛些罷。
全都是因為她太不聰敏了,琢磨不透男人陰沉不定的套路,又太粗漏大意。
實在該。
她一邊疼,慢慢合上眼,已經開始半昏半醒了,強撐著一邊思慮總結......男主比較愛不按常理出牌,下次要小心提防……真正的鬱大小姐若完全吃醉了,哪裏像她心裏一直吊著這事兒,她是絕不會像她這般懵懂驚愕的,看後文,鬱大小姐也頂多隻會在醒酒之後發作而已。
下次切切謹記。
她邊想著,便忍不住陣陣疲倦和餘痛,輕輕吸氣,轉眼沒多久,便昏了過去。
亭裏,男人把她半摟在懷裏,為她輕輕撥開汗濕的烏發,露出少女脆弱蒼白的容顏。
他語聲淡漠地,吩咐背後的暗衛:“叫太醫來。”
……
鬱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歸去的馬車上。
忠國公府的馬車很大,足足能容下五六人舒適坐下,起車時穩得很,便是滿滿注了熱水的杯碗,都能一滴不漏地走一程,故而鬱暖睡得還算舒適,並沒有甚麽難受顛簸的地方。
她睜開眼時,便一眼瞧見了南華郡主,充滿擔憂泛紅無措的眼睛。
鬱暖蒼白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道:“娘……”
南華郡主終於忍不住流淚,一把抱住女兒放聲道:“你、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如何能吃得這麽些酒了?你自小身子弱成那樣,甚麽東西不禁你亂吃的?怎麽能……這酒也是你能縱著用的?便是年長些的爺們,也未必受得了這麽些!你這是要愁苦死娘親麽,啊?!”
鬱暖垂眸,輕輕道:“沒有的,隻是……不曾注意罷了。”
南華郡主歎息,抱著女兒緩緩道:“我的姑娘,都怪娘親,從前把你教得太死心眼了,更是千不該萬不該,把你縱成這般……你不要怨恨娘親,娘真的老了,再受不了這些了。”
鬱暖也不知如何說了。
南華郡主不是她的母親,她甚至難以對南華郡主產生母女之情,但偶爾也會想,若是她素未謀麵的母親還在,是否也長得和南華郡主一模一樣?畢竟,她和鬱大小姐的容顏,幾乎沒有半分區別。
她於是慢慢悔悟道:“娘……是我錯了。”
但一個人的觀念是難以改變的,並非是從小被教育成什麽樣子,長大了發現不對,還能再重新教導的。鬱大小姐早就不是一張白紙,認錯也隻是為了讓南華郡主不要傷心,僅此而已。
呃,畢竟她還要作的死簡直罄竹難書,這個時候還不到她要表現出悔悟的時候罷,不然誰知道腦殼要疼成什麽樣子呢。
於是鬱暖認完錯,依依不舍地拒絕了南華郡主塞來的點心,又在南華郡主強硬的要求下,“難以下咽痛苦難當”地被逼著吃了大半碗溫熱的桂花粥。
嗯,這粥裏還有一股很深沉濃鬱的藥味,不要以為加了桂花醬她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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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完膳,慢慢擦拭著唇邊,蒼白著臉問道:“我之前,暈倒了,是誰把我送來的?”
南華郡主愣了愣,才道:“你不是散步時候暈的,那丫鬟還說她在後頭看著你,難道非是這般?”她說著微微擰起眉。
鬱暖看了看南華郡主,覺得她應當真的不曉得,才輕輕道:“應當是的,隻我已然不太記得了。”
她又有點愁,因為她發覺,她的上帝視角隻是自以為是罷了,這書裏她不曉得的謎團多的是,根本沒有一開始想的那般簡單。
比如周家,比如男主,都沒有那麽簡單,絕對不僅僅是書中內容可以概括的,因為若是變成真實的世界,那麽邏輯必然需要自洽,而非是一筆帶過。
她有些頭疼。
南華郡主鬆了口氣,見她神色迷茫,又拉著她的手道:“再用些罷?要不要再用點荔枝汁子,養顏的。”
鬱暖微微睜大眼睛,努力平淡著語氣道:“那好罷……”
這荔枝汁子還是略涼的口感,用起來十分沁人心脾。她略有些燥熱的感官都被安撫下來。
不過她記得,冰鎮荔枝這種東西,在古代可奢侈了。
特別是長安這種位於北方的大都,想在炎炎夏日吃到南方的荔枝,況且還要這般甜蜜冰涼的,那即便是勳貴人家都難得。而即便得了,那也是要分成幾股一房房送的。
在這個時代,於長安的夏日裏吃荔枝汁,那大約和吃金子喝寶石沒多大區別了。
荔枝汁太好喝了,她喝完還眨巴著眼看著碗口,但就是矜持著不說,好在南華郡主懂她,便又給她盛了一碗,帶著笑意道:“這是臨走前,周家一個奴仆送的,滿滿一大盞冰湃的,還吩咐叫你慢點吃呢。也不知他們哪裏得的,竟比皇家都奢侈享受。”
南華郡主說著又小心覷著女兒的神情,卻發現姑娘喝得特別認真,小臉雪白泛著紅暈,嘴唇吃得潤紅漂亮,完全沒在想事情的樣子。
鬱暖邊喝,其實也邊覺得奇怪。
荔枝有價,在長安卻基本無市。由於數量太少,極難保存,所以這隻是貢品,並不對外販賣,而大貴族們即便有金銀,也幾乎得不到。幾乎全靠宮中賞賜,才能得以品嚐。
更何況是絞成汁子,冰湃著喝,這種奢靡隨意到極致的做法了。
真奇怪。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有的吃就很好。
想太多折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抱歉,今天上來捉蟲次數有點多,因為時間倉促,來不及修改就發上來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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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以上美少女~
如有眼瘸,下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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