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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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府城西南方有一個有一座福安橋,橋頭和岸堤上載滿了柳樹,每逢春來,起風之時,堤岸之上,團團柳絮如同漫天飛雪,輕盈舞動。
這便是大同府城有名的“福安風雪”,若在春時來到府城,此處必是士子遊人皆不願錯過的美景。
想當初,宋瑜扔下皇帝的位置避到了翠湖行宮之時已是夏初,不過逍遙了幾個月還未曾等到下一個春,便又活了回去,到底沒看上這道名景。
正事兒也辦完了,春色正好,這回怎麽也不該再錯過不是。
江餘正在為宋瑜束腰帶,他除了每日早晚伺候宋瑜洗漱換衣,便也再沒旁的事兒可做了,這兩天更是積極。
原本這該是丫頭幹的活計,但是宋瑜從來不愛用女子,原先這些小事兒都有小廝在做,宋瑜這回沒帶小廝,有手有腳,這麽點事自己隨手便也做了。
隻是剛到這個宅子裏時,隻因著宋瑜起早了,便自己換衣起身,來晚了一步的江餘伺候他洗漱到吃飯時皆是一臉的天要塌了。
宋瑜琢磨了半響也沒明白,隻得問道:“做什麽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公子你起的真早。”江餘道,“衣服都穿好了。”
“那又如何?”
“我能做的事兒又少了一件。”
“......”
前兩日怎麽不見這孩子如此積極呢。
為了能伺候宋瑜穿衣,江餘起的更是早了一些,宋瑜對他這個行徑剖為無奈。
“稟公子,馬駒都已備好。”管家從外頭進來躬身稟告。
宋瑜點點頭,看向正給他掛玉環綬的少年,“昨日你不是說學有所成,今天便自己騎了馬試試,獎勵可不是說說便有的。”
江餘整理的動作一頓,仰頭看向宋瑜,眼中一點遲疑,最終還是乖順地應了一聲:“是。”
他沒辦法開口拒絕,即便宋瑜對他異常優待,但是他也曉得沒有哪個主子喜歡老是頂撞自己的奴才。
管家也應聲退了出去。
透過半開的窗櫳,兩個仆婦正在院子了做著灑掃的活計,管家在垂花門處與外頭的一個看門老頭兒說話,正門外看不見的地方,還站了個年輕的小廝。
要什麽人沒有,他又算哪一個蔥。
這個宅子裏,著實缺他一個不缺,少他一個也不少。
若是在驛館之時,江餘還想著能找借口向宋瑜推拒出門之事,如今半點也不敢想了,他不能將宋瑜的寬容當作理所當然,甚至隨意揮霍。
太將自己當一回事的後果不是江餘能承受的起的。
宋瑜定是不會在此地久留,但是誰也說不準,江餘會不會被留下來。
府城之中不允許縱馬奔馳,駕馬慢行倒是不禁的。
江餘胯下的那批馬兒是一匹白色的小馬駒,比不得宋瑜他們騎的馬兒高大神駿,卻非常適合江餘這個初學者。
聽管家說是昨晚宋瑜讓人專門給他尋來的。
昨日裏獨自騎馬的暢快感被心中顧慮之事所衝淡,江餘麵上一片凝重,在旁人看來到像是第一次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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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即是當大同本地人士,該是知曉大同府附近有哪些地兒值得去一些,”宋瑜一手拉著韁繩,姿態悠然,“不給公子我說說嗎?”
這話在宋瑜說來,沒半點兒試探的意思,隻是聽在有心人耳中便不一樣了,江餘心下一驚,雖竭力鎮定,麵上到底露出了忐忑的神色。
這是知道他的身份了?江餘抬頭看向前方那人的背影。
當初江餘獨自一人,手中無路引無公驗,既住不得客棧,也不敢與旁人有過多牽扯,一路東躲西藏,莽莽撞撞地在山裏找到一處房子便住了下來,吃了不少苦頭,卻因著極少與人交流,化名倒是想了,卻一直沒機會使用。
江餘視宋瑜為救命恩人,雖說後來心中謀算著讓宋瑜收下他,到底是沒做出欺騙之舉,直接說了真名。
或許江姓人氏多如牛毛,但是姓江名餘的肯定不多,加之又是大同府人士又是叫江餘的,年約十五的哥兒便更好找了。
若是宋瑜認定江餘便是大同府本地人士,加之江餘姓名以及宋瑜的身份,要查到他這個人不過就是費點時間的事兒。
“公子知道了?”他總抱著僥幸,希望能瞞到離開大同府之時,沒想到這麽快便暴露了,江餘捏緊了手中的韁繩,臉色煞白。
隻是這回倒是江餘多想了,若是宋瑜是普通官員之子,他倒是對自己撿回來自願為奴,並且是這一副長相的人會相當寬容,甚至也懶得費勁追根究底,但他不是,即便他不去查,卓承興也要查一查。
別看卓承興一副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樣子,身家性命都與宋瑜的安危綁在一起,他又豈會如此粗心大意,放一個陌生女子靠近宋瑜。
可惜的是,不論如何查,都是查無此人。
這就更有問題了。
卓承興倒是跟宋瑜說起過,隻是對於宋瑜來說,江餘的身份越查不出越是合他的意。
巧合太多,那便不是巧合。
又管他是男子或者女子呢!
江餘之言一出,宋瑜一時竟是沒明白過來,直至江餘從馬上下來,當街跪了下來。
“求公子不要將小魚兒送回去,小魚兒願意伺候公子一輩子。”
如此一說,宋瑜倒是懂了,這是以為他知曉了他的身份?
春色滿城,正式踏青時節,街上雖不是行人如織,卻是比往日多了不少,宋瑜這一行人個個騎了高頭大馬,兼職容貌出色,難免引起路過之人多看一眼。
容貌秀美到看不出性別的少年突然下馬跪下哀求,聲音清冽,雖是不甚響亮,卻依舊讓離得近的人聽了個清楚,再添油加醋地在腦中想出各種愛恨情仇。
宋瑜居高臨下地端坐在馬上,“站起來。”
宋瑜的聲音冷淡聽不出情緒,江餘抬頭看向馬上那個男人,“求公子...”
“站起來。”宋瑜又說了一聲。
還想說什麽的江餘,猛然瞥到馬後駐足的行人,再四下環顧,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做法,不僅會讓宋瑜成為旁人飯後談資,更有隱隱逼迫的意思。
隻是能用“逼迫”就範的,不是收到寵愛之人,便是位高權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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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一時間江餘原本泛白的臉色更是變的慘白,閉上嘴失魂落魄地起了身,像是失去力氣一般蹬了兩回也沒翻上馬背。
這回倒是半顆眼淚也沒有落下。
宋瑜調轉馬頭,駕著馬兒往回走了兩步,彎了腰直接將江餘拎上馬背。
手一抖便又駕著馬兒拐了彎繼續朝原來的方向行去,對於旁人的視線毫無不適的樣子。
這動作倒是又讓江餘有了一絲希望,他靠在宋瑜懷裏,還是忍不住說道:“公子,小魚兒以後都不頂嘴,聽公子的話,公子讓我學什麽就學什麽...”
他明明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卻是滿臉麻木,似是不敢多抱希望。
明明毫無表情,卻是比幾天前看著宋瑜吧嗒吧嗒掉淚珠子還要讓人覺得可憐。
即便宋瑜對他一直很好,比他遇到的所有人都要好,但江餘習慣了失望,又怎麽敢多抱希望,真的絕望了,那麽那些個試探的淚珠又如何能再毫無負擔的流出來。
除了讓自己更加難堪之外,也並沒有其他作用了。
宋瑜的不做聲讓江餘的心掉落穀底,收了聲。
若不是此時就側坐在馬背上,宋瑜猜他懷裏那個停止絮叨的少年這會兒肯定又會整個人蜷縮成一小團。
“為何不想回去?”看著頭快要垂到肚子上的江餘,宋瑜開口。
“我不願被送去當個玩物。”也沒什麽不好說的。
江餘這般相貌如此說起來倒是毫無違和之處,因著差點被送人而對男子有所懼怕到也說的過去。
“你避著承興,對驛館中的驛使也多有避諱,如何便不怕我呢?”到他手中難不成便不會成玩物了。
這也是宋瑜覺得奇怪的地方,就如那個女人一般奇怪,江餘麵上不顯,身體卻誠實的很,不論卓承興也好,其他男子也罷,都顯出一種避之不及的勁兒來,便如女子避諱男子一般。
這也是為何卓承興到如今都認為他是個女子。
隻是,為何又對他如此親近?
江餘眼中卻也沒有旁的的情感,跟那女人一般,全然的崇拜之情。
隻是因為他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還有別的緣故?
“為何要怕公子。”江餘總算抬頭看向宋瑜,神情有說不出的篤定,“公子跟他們又不一樣。”
都是哥兒,都一起洗澡了為何要避諱。
不一樣?
宋瑜摸了摸下巴,還確實不一樣,不過那些驛使還是卓承興,一個個都相當地正常。
他們都喜歡女子。
宋瑜更喜歡男子。
偏偏,江餘就是個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想寫的仔細一點,所有進度會慢一點
過了這個劇情後麵就應該會快一點了
感謝小天使“齊蘭若”的地雷,別破費了,我收的好心虛啊
要是喜歡這篇文,留個言鼓勵一下就好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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