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生夢,今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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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染,千染,快醒醒,快醒醒。”
是誰?是誰的聲音?好像一抹陽光打在黑暗中,好溫暖的聲音。
頭有些疼一雙眼酸澀的要死可她還是掙紮著張開了雙眼想要看看聲音的主人。
那是一位婦人,身著錦袍。
婦人看見千染醒了,立馬撲過去,將手放到她的額頭,轉而又放到臉頰,一臉焦急,眼淚不要命的往下掉,嘴裏還不斷問著:“千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跟娘說,跟娘說啊。”
“我的好女兒,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
千染?那是誰?她茫然地看向婦人。
忽然好像有一道光在腦海閃過。
迎麵而來的汽車,耀眼的路燈,刺耳的摩擦聲,滿地的鮮血星星點點,好像那天她在看到的櫻花,可它卻是刺目的紅。
看著年輕的婦人,看著她高高的發髻,看著頭頂飄飛的床幔,一股巨大的恐懼與悲傷從黑暗中襲來。
好像有什麽在腦海中炸裂,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沾濕了枕頭。
徐氏看自家女兒愣愣的盯著床幔流淚頓時慌了神。
“千染,千染,你那裏疼告訴娘。哪裏疼,你快告訴娘好不好。”
書千染看見婦人眼裏的悲傷更不能自已。她用手捂住臉,急忙轉過身試圖壓抑悲傷,可眼淚還是不聽話地往下流。
她又何嚐不明白此刻她應該靜下心來像那些小說裏的女主角一樣冷靜應對來坐實自己的假身份。
可婦人眼裏的悲傷、害怕好想讓她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她還有爸爸媽媽、她還有學業未完成、她還幻想著有一天踏上社會做一位女強人。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她無法再撫上媽媽帶著細紋的眼角,她無法在跟爸爸嬉鬧,她再也沒有資格去追尋自己的夢想了。
千染緊皺著眉頭,鉤著身子,攥著被子的指尖發白,眼淚接連不斷地淌下來。
……
此時徐氏已經請來了大夫,跟這呼呼啦啦一堆人進了院子。
那大夫給千染把完脈後徐氏急忙抓著大夫問道“大夫,我兒的病怎麽樣?”
書玉忙拉著自己的妻子拍拍手道“夫人,莫急,且聽宋大夫慢慢說。”
“老爺夫人大可不必著急,小姐隻不過是說了驚嚇心緒不穩,待在下開幾副安神藥,小姐自會好起來。”
徐氏一聽突然急了
“什麽心緒不穩!我兒自醒來便一直淚流不止,看這架勢,哪裏是一副安神藥就能解決的!”
“杏兒,別著急,說不定染兒這隻是一時的,可能一會兒就好了。”書玉看著暴躁的徐氏不確定的道。
徐氏看著千染痛苦的樣子好像想到了什麽。
“老爺,莫不是我兒中邪了?”她的聲音打著顫兒。
徐氏一臉心疼地抱著千染看向書玉。
“胡說什麽!我書府怎會有鬼怪之物?”書玉眉頭一皺嗬斥道。
徐氏身邊的李媽猶豫地看了看徐氏又看了看書玉突然說道“老爺夫人,奴才隱隱記得五年前有一老奴被人推倒池子裏淹死,小姐也是掉到這個蓮池。老奴猜測是不是那奴才變成了水鬼,才讓小姐著了道?”
“難道這得是那個奴才?”徐氏一臉害怕地看著書玉。
書玉皺了皺眉立刻派人去找北天師。
不一會就見一個穿著黃道袍、嘴邊兩撇小胡子的人急匆匆地進來,擺開了各種稀奇地道具,天靈靈地靈靈,咋咋呼呼地來了一套後就對書玉說道“老爺不必憂心那水鬼已被本道趕走,帶些許時候小姐自然恢複正常。貧。貧道還有些事,就先行回去了。”北天師心虛地朝書玉笑了笑。
北天師悄悄歎了口氣想:這小孩哭我怎麽治得了啊,可這又是知府大人無法得罪,就隻能硬著頭皮裝上一裝了。
書玉點點頭道“天師慢走。”
書千染全程聽著這鬧劇也明白自己此時必須開口了。千染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咬著牙說“爹娘,千染。沒事了,千。千染想要休息了”
恐怕也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句話說起來到底有多麽困難。
“千染,我得兒啊你終於沒事了。娘這就出去。你想吃什麽,想要什麽盡管跟娘說,娘去給你做啊。”徐氏聽了一臉驚喜的看著書千染說道。
書玉看著不再哭泣也鬆了一口氣“夫人,既然女兒想要休息我們就先回去吧。染兒現在恐怕也吃不下什麽。而且這麽一遭,你也累了。”
待他們走後千染的眼淚又不聽話地往下掉。
我已經死了,不是嗎?此次重生應該是上天的恩賜,現代的爸媽有弟弟照顧,而時間一定會衝淡他們的悲傷,他們一定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此時我應該振作,上一次結束會是下一次的開始,這裏也會有愛我的爹娘,也會有我的追求,也會有我的未來。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以前一直奉為宗旨的一句話:知道一件事有兩麵性,有好有壞,既然壞的無法挽救,那就要讓好的更好。
從此以後,她要堅強的活下去。千染努力的將自己的四項掰回正途。
——三天後——
哭哭停停千染不知道背著書玉夫婦流了多少淚。她不明白書中的穿越者到底怎們能平淡地接受另一個世界,這裏明明很孤獨,她的心一直像被什麽揪著,就好像有化不開的悲傷似的。
她記得以前看的一篇文章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穿越到古代能做什麽?
當時的她僅是遺憾自己沒有一點特長。自己僅會寫幾句詩,卻也不成格律,隨手而成。她什麽都沒學過。琴棋書畫不通學習也不好,大學專業今學了兩年,還是皮毛。
我是不是永遠一無是處?千染自問道
“娘,我想學些才藝,千染不想一無是處。”千染看向徐氏堅定地的說道。
她繼承了本尊的全部記憶,知道徐氏有胡蘭第一美人之稱,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舞都樣樣精通。讓本尊的娘當老師是在合適不過得了。
徐氏聽後驚喜的看向千染連聲應道。
她這女兒自小被慣的潑皮無賴什麽都不願意學。此次一險倒是變了不少,竟願意主動學習。她這個娘聽了心頭自是歡喜。
第二天他們娘倆的教學工作就立刻開展了。
徐氏本身就有才華教的又有趣,加上千染巴不得時間讓各種事占滿,好讓自己不要再想起以前。
白雲蒼狗,五年的時間眨眼即過。
“小姐,茶備好了。”朱朱放下茶具起身向外關好了門。
門外桃紅的花瓣順風吹進。
千染看著爐上的新茶思緒不覺飛遠。
她眼眸一動轉身走向桌邊。拿起筆寫道
葬花一吟一壺爐酒,
煮水燒茶望庭前桑麻。
山邊亂紅幾染夕陽霞,
水中藻樹在石前又開花。
千染願抹一縷香茶,
攜堂前落花起舞弄新芽,
邀清風笑話。
千染願繡一方繡帕,
印上二十年的幸福與掙紮。
繡上一滴淚與心上花。
花開半夏。
我願臨摹新的墨畫,
記幾染夕陽霞,
望塘中朦朧蓮生夏。
“夏”字還沒寫完就聽到
“小姐不好啦!老爺被上麵的人帶走了!”剛離去的朱朱一臉著急地衝回來。
千染聽後一震,手上的朱筆掉落在宣紙上,染紅了一片。就好像院中的一片落花。
千染定了定心神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
“小姐,外麵來人說老爺貪汙了官府的錢,要抓老爺去牢裏,他們他們還在抄家。說隻要是書府的東西一律不準帶走。小姐,小姐怎麽辦啊。嗚嗚”
“好了,朱朱先別哭了。我們快去看看。”千染皺著眉頭,拉著朱朱快步向書府門口走去。
其實這一刻早在她真正接受書府錦衣玉食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自己雖然笨,但一個小小的知府富裕到這種程度是因為什麽,她心裏還是明白一二。
隻是自己萬萬沒想到這一天竟會來的那麽快。
書府門口。
徐氏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不顧形象的大哭。一群人圍著,卻沒人願意上前扶一把。
徐氏是真的傷心欲絕。如今書府被抄,書玉又入獄,生死不定。他們又如此相愛。思此,千染趕忙跑過去喊了一聲
“娘。”
可還沒走近就被兩個嚴鎖攔下了。(這裏的知府是知府,官員手下負責抄家、緝捕等的部下一律被稱為嚴鎖。)
徐氏看到立刻撲過來護著千染,發瘋似得打著兩個嚴鎖。
“臭娘們,別不識抬舉。要不是上麵這一陣嚴查,信不信爺今天就地就辦了你!”
“可不就是嘛!也不知道這胡蘭第一美人的味道怎麽樣。哈哈哈哈…”兩個長著滿臉胡子的嚴鎖旁若無人地打量著徐氏。猥瑣的字句配著猥瑣的眼神一字一字的從他們嘴裏蹦出來。
千染聽了心裏一跳連忙拉開徐氏後把自己身上的首飾一件不拉的扔到嚴鎖手裏,拉了拉呆愣的徐氏。
娘恐怕是嚇壞了。她從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後又嫁給書玉,兩人及其相愛,如膠似漆,又哪裏聽過這樣的重話。
徐氏愣了愣眼淚忽的流下來,拉著書玉轉身離去。
兩個嚴鎖罵罵咧咧的還在身後繼續,甚至還夾雜著百姓的嘲弄聲。
“原來這就是知府的真麵目啊,也不知道他貪了我們百姓多少錢。”
“真是該死,這種人最好判死刑,要不然怎麽對得起老天。”
……
書千染聽了不禁心酸。
書玉雖然收禮、貪汙官府錢財。可他卻真真正正地為百姓辦事啊。
猶記得那年晚上她忽然憶起家鄉,在床上輾轉難以入眠,便起身在書府閑逛。卻不想,整個書府都沉入暗色,隱隱還能聽得見蟬鳴與蛙叫。但書房的燈卻那麽明亮,直到千染離開還尚未熄滅。
父親這又是圖的什麽?
是為了自己安心?是真正為了百姓?還是為了如今的謾罵?
——書府分割線——
書玉被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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