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欲正夫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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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當下張永鏟道:“那李明梅這幾人該如何處置呢?”
鄭衝沉吟片刻道:“他們幾個是想讓我們安排船送他們去琉球,但這趟他們被幕府的水軍半路襲擊,定然是消息走漏,他誌摩水軍之內定然是有內奸。若是讓他們自己回去,定然會遭不測。所以我想先留他們在龍須號上,待我們北上之事辦完後,南返之時,順道去一趟倭國,直接將他們送到誌摩水軍手中。”
傅青主頷首笑道:“不錯,到時候我們直接去倭國,插手倭國之事,方能掌控一切。”
楊猛卻苦著臉道:“公子,小姐她一定不願留下的。”鄭衝哼了一聲道:“她現在是囚犯,有什麽資格說不?把她關著便是了!”當下都商議停當後,眾將這才散去。
夜闌人靜,鄭衝見孫澤沛在一旁的床榻睡著了,這才起身來,躡手躡腳的出了艦長室,往船艙走去。
很快來到王月娘居住的艙室外,門縫中透出燭火光影來,想來王月娘還沒睡。鄭衝正要敲門時,卻聽得裏麵居然有人說話。
“月娘,就快到鬆江府了,那狐媚子也會下船去,你就不要再生氣了。”
是個女子聲音,鄭衝呆了一呆,這不是黃繡英的聲音麽?繡英怎會在龍須號上?!
鄭衝猛然撞門而入,屋內女子頓時被鄭衝這粗魯的進入方式驚嚇得大叫起來。鄭衝定睛一看,屋內果然是王月娘和黃繡英兩女。
兩女被嚇得尖叫幾聲後,慌亂之中也看清是鄭衝,這才停止了嬌聲的尖叫。
“大惡人,半夜三更,你居然敢撞壞我的門!”王月娘上前攔在黃繡英身上,驚魂雖然未定,但她決定先發製人。
鄭衝皺著眉頭,麵色凝重的看著王月娘。月娘自從與他相處以來,從未見過他這般正經的凝視,加上多少有些心虛,便被鄭衝這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繡英怎麽會在船上?!”鄭衝虎著臉問道,不像平素那般嬉皮笑臉的,倒把兩女給鎮住了。
黃繡英心頭碰碰直跳,急忙上前道:“你、你別生氣,是我求月娘帶我上船的,我想跟你一起去遼東……”
黃繡英話還沒說完,王月娘叉腰挺胸,瞪著鄭衝道:“你凶什麽凶?繡英姐姐是我帶上船來的,是我的主意!”
鄭衝沉下臉來,大聲喝道:“出征遼東,乃是軍國大事!你以為是過家家的玩意麽?!軍中自有法度!私藏女眷、擾亂軍心,此為亂軍之罪!按軍法當斬!若是被監軍知道我私自收容女眷上船,向朝廷奏上一本,那該如何?!到時候朝廷會先逼我殺了你們倆,然後再殺我!”
王月娘終於被鄭衝嚇到了,小臉變得有些發白,黃繡英也沒想到自己登船會給鄭衝帶來這麽大的麻煩,臉色變得煞白,都怔怔說不出話來。
鄭衝麵色冷峻,心頭卻是笑開了花,好你個王月娘,要是再不發威,一振夫綱,將來隻怕更降不住她了!當下鄭衝一撩袍角,冷著臉坐到艙中主位上,冷冷說道:“繡英上船,還有誰知道?!”
王月娘略略低頭囁嚅道:“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黃繡英小聲道:“你別怪月娘,也是我想跟著你出海,所以才跟來的。”
鄭衝重重的嘿了一聲,兩女心頭都是惴惴不安,從沒見鄭衝發這麽大的火。
“那黃叔父和黃山長知道了麽?”鄭衝有些頭痛,已經離開福建八天了,黃家那裏隻怕已經發現繡英出走,定是亂成一鍋粥,誰也不會想到是王月娘帶繡英登船,這筆賬一定是算在鄭衝頭上的。
“我給家裏留了封書信,隻說我跟你出海遊玩幾天……”黃繡英頭垂得很低,眼眶也紅了起來。
“真是胡鬧!”鄭衝重重歎息一聲,黃繡英再也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口中道:“你別這樣,等到了鬆江,我下船回福建便是了。”說罷居然大聲哭了起來。
“王醫師,出什麽事了?”這時候二層夾板值守的兵士聽得動靜,前來查看,門雖然沒關,但幾名軍士都不敢踏入艙內,因為鄭衝交代過,船上女眷艙室若無準許,不準進入,否則按軍法處置!
“沒你們的事!”鄭衝沒好氣的喝道。門外幾名軍士聽得是鄭衝的聲音,急忙作鳥獸散了。
王月娘見繡英哭了起來,她也忍不住跟著落淚,口中泣道:“你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會欺負我們,對那狐媚子卻是和顏悅色的。素素姐和繡英姐她們倆一個是你發妻,一個與你有婚約的。素素姐有身孕,不能登船便也罷了,我隻是氣不過,你能帶那狐媚子上船,那為何不能帶繡英姐同去?!”
說著說著,王月娘也哭了起來。看到兩女的眼淚,鄭衝一頭黑線,一副冷臉瞬間破功,手忙腳亂的安慰起兩女來,這一瞬間鄭衝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居然把自己兩個心愛的女人都弄哭了。
勸了許久,兩女哭聲漸漸小了,鄭衝替兩女擦掉眼淚,口中柔聲道:“好啦,不哭了,待會兒讓繡英換上你那醫師青袍,就算是你王醫師的幫手,也是軍中職司,今後留在船上便是了。”
兩女聞言,這才破涕為笑,黃繡英卻還是有些擔心的道:“那監軍太監那邊……”鄭衝笑了笑道:“不妨事,最多也就是費些銀子疏通一下即可。”
黃繡英自怨自艾的道:“啊?!還要你費銀子疏通麽?”王月娘故態複萌,拉著黃繡英道:“沒事兒繡英姐,這家夥家裏很有錢的,你沒去過他家麽?”黃繡英搖搖頭,當下王月娘便講述起她去鄭家的所見所聞,總之將鄭衝描述成了一個肚滿腸肥、為富不仁的富二代。
鄭衝搖頭苦笑起來,看來這振夫綱是失敗了,端起的架子還是抵不過女人的眼淚啊。
王月娘誇大十倍吹噓了鄭家一番,狠狠損了鄭衝幾句,黃繡英瞪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鄭衝,鄭衝也不打算辯駁什麽,有腦子的人都會知道王月娘是胡說八道的,什麽金山銀山,什麽珊瑚假山,什麽金玉滿堂,都是瞎編的。
“呃,說完了吧,到我問你了。”鄭衝等王月娘說完後,摸著鼻子道:“孫家兄弟是怎麽回事?怎麽一上船後,又開始跟著我寸步不離的?”
王月娘哼了一聲道:“不錯,孫兄弟那裏是我教他跟著你的,省得有些人跑去找狐媚子,做出對不起素素姐的事來!”
鄭衝長歎一聲道:“也罷,看來今晚不說個明白,你兩人是不會罷休的。其實柳姑娘是我安排在白蓮教中的內應,也就是細作,你們知道細作是什麽嗎?”
王月娘和黃繡英都是吃了一驚,但細作她們倆都知道的,當下連連點頭,神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當下鄭衝將自己與柳如是從前對好的口詞說了一遍,這口詞曾今與徐佛說過,自然也能瞞過兩女。最後鄭衝沉聲道:“如是甘冒奇險,願意做我在白蓮教的內應,我和她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並無男女私情。”
王月娘聞言目瞪口呆,黃繡英則滿臉憐憫之色,口中喃喃道:“想不到如是姑娘原來是被人拐賣的,還和你很小就認識,她做了秦淮名姬原來是逼於無奈啊,她的身世真是可憐。”
鄭衝歎口氣道:“白蓮教勢力開始滲透江南,將來還會滲透我們八閩,為了以防萬一,我才安排她做白蓮教內應,這件事凶險萬分,她都答應做我的細作,可見她是何等深明大義!所以今晚的話,你們倆決不能向任何人說起,否則她性命不保,也會壞我大事!這般機密之事,我都向你們說了,兩位女士應該沒有疑問了吧。”
王月娘低頭道:“對不住,我總見你和她舉動親昵,還道你們有什麽私情。”鄭衝道:“她的身份是秦淮名姬,我去找她,便會刻意做些親昵之舉,好讓人以為我找她,隻是為了風流,這樣才能掩蓋內應之事。”
黃繡英連忙道:“你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了,一定守口如瓶。”王月娘癟癟嘴道:“好嘛,大不了今後不為難她了。”
鄭衝卻笑著搖搖頭道:“你們要是態度轉變太快,也會讓人起疑,今後人前還是一樣的態度便可,私下不再對她有偏見就行。”兩女連連頷首,都覺得鄭衝說得極為有理。
說完此事後,兩女與鄭衝之間的心結也解開來,王月娘開懷一笑,伸個懶腰對黃繡英道:“啊,好累,咱們睡覺吧。”
一聽這話,鄭衝馬上舔著臉接口道:“好啊,咱們三個大被同眠。”
片刻後,鄭衝被兩女紅著臉趕出船艙來,雖然門閂被撞壞,但兩女拖了箱子抵住艙門,鄭衝在門外低道:“隻是睡著說說話,也不做什麽啊。月娘,繡英開開門,外麵好冷。”
“不要臉,你再鬧,我找侯監軍說你調戲軍醫!”王月娘紅著小臉在門邊低聲怒道。
聽了這話後,鄭衝才怏怏道:“那好,你們早點安歇吧,我走了。”說罷心懷不甘的往甲板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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