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彼道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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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於是水夫們拚命朝海灘遊去,但很快許多人開始被凍僵,或是沒了體力,最後被活活淹死在海裏。科學家做的實驗是理論數值,但在現實情況下,人會因為驚慌、恐懼而導致體力更快的流失,體溫會下降得更快,所以很多村上水軍的士兵們在落水後短短幾分鍾之內,就被凍僵而死於溺水。
很快海麵上就飄滿了村上水軍的屍體,有些水兵被凍得實在受不了,居然發瘋似的去抱著海麵上還在燃燒的殘木,而其下場就是被烤熟後,溺死在海水中。
好不容易登上海灘,通春在兩名水夫的攙扶下,踏著海浪走上沙灘,沒有乘坐小船的落水者中,隻有少數體格強壯的人得以掙紮著遊上岸來。
登岸後的通春回頭看著海麵上的慘況,忍不住跪在地上放聲悲號起來!這次跟隨他出海的可都是村上水軍的精銳啊,沒有了這些精銳水夫,村上水軍實力定然是下降一大截啊。
堀田正盛、鳥居忠辰則無暇憑吊戰死者,他們趴在海灘上,緊張的注視著漆黑的四周,不遠處就是一片樹林,裏麵漆黑一片,月光下樹影婆娑,但內裏幽暗深邃,透著濃濃的殺氣。
堀田正盛喝命兩名水夫往前探路,這兩人拿著船槳方才走出七八步遠,樹林中一排火光忽然亮起,劈劈啪啪炒豆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堀田正盛立刻趴在沙灘上,大聲喊道:“防備鐵炮!對麵樹林裏有鐵炮!”
探路的兩個水夫應聲倒地,對麵的明軍放了十幾槍,說明樹林裏至少有十多名明軍。而通春等人趴在潔白的沙灘上,頭頂月光皎潔,通春知道他們已經陷入了死地!
“對麵的倭人,雙手舉高,站出來投降!”對麵樹林裏忽然有人用日語大聲喊道:“投降免死!”
通春、堀田正盛、鳥居忠辰三人聽得這話,皆是心頭一震,通春大聲喊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襲擊我們?!”
對麵嘰裏咕嚕用漢語飛快的謾罵起來,通春學到的漢語都是高雅的語句,也聽不懂罵的是什麽,但很快他見到樹林中,百餘名荷槍實彈、鎧甲鮮明的明軍士兵排著整齊的三行隊列走了出來,他們身後還跟著一群身穿僧衣、靛青塗麵的僧兵!
對於鐵炮這種火器,倭國人並不陌生,第六天大魔王織田信長曾在戰國中大量使用鐵炮,而且首次在倭國使用了鐵炮的三段擊戰術。
不過要論玩火槍,明軍才是鼻祖,早在明初沐英征討南疆時,麵對南方象兵,沐英就已經使用過回環轟打的三段擊戰術。而且大明各種火器豐富,說起玩火器來,大明可算是倭國人的祖宗輩。
久留島通春等人趴在沙灘上,身上要抵受著濕漉漉的寒冷,精神上被逐漸迫近的明軍威壓態勢折磨著。明軍火槍手排出三列橫隊,整齊劃一的穩步上前,他們身後是百餘名殺氣騰騰的大明僧兵,這些僧兵衣錦袈裟、紅布蒙頭,靛青塗麵,看似鬼魅山魈一般可怕。
通春隻是在家中流傳下來的古訓中聽說過大明的僧兵,當年來島家曾加入倭寇行列,對大明江浙福建沿海進行搶掠。來島家的祖輩對明軍陣中的僧兵印象極深,說這些大明僧兵皆武藝高強,騰挪閃轉,若倮鬼!每當與其接仗,這些僧兵皆是身忽躍起,從頭頂過,以鐵棍擊碎頭顱,令人膽寒。
見得明軍這兩百多人的陣勢,通春側頭看了看己方這邊,隻登岸逃生百餘名水夫,而且大多都手無寸鐵,還都在瑟瑟發抖,身體被凍得僵直,莫說抵抗了,隻怕叫他們逃跑都沒力氣了。
通春很快估計錯了,有幾個水夫受不了明軍逼近的威壓,站起身來扭頭便跑,引來明軍一陣亂槍,密集的鉛彈很快擊倒了那幾名水夫,有兩個中槍未死的倒在地上大聲慘呼。
第一排開槍的明軍很快退到最後,第二排繼續向前,保持著陣線的穩定,通春見了之後感到一陣絕望,看來明軍是不打算放跑任何一個人的。
但通春、堀田正盛、鳥居忠辰三人都是武士,倭國武士精神是寧可斷頭,也不投降,但被生擒是可以的。於是三人不約而同的繼續趴在地上,既不反抗,也不投降,等著明軍來抓。
很快明軍到了麵前十餘步後,帶隊的明軍將官喝命隊伍停下,有人用日語再次喊道:“把武器扔過來,否則就開槍了!”
沙灘上無遮無攔,而且沙灘之上有明顯的緩坡,明軍列陣緩坡高處,倭寇們趴在緩坡之下,居高臨下就算趴著也已經無法躲避鉛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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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水夫們扔掉了他們手中為數不多的武器,幾把脅差,幾把太刀還有十幾把船槳。
“雙手高舉,站起來,慢慢走過來!”黑洞洞的槍口下,水夫們按照明軍所說的,乖乖站了起來,高舉雙手,緩緩走了過去。通春等三人沒有阻攔,他們知道攔是攔不住的,大勢已去。
很快海灘就隻剩下幾人還在趴著,通春回頭看了看,原來還有秋田和井口兩人和三人作伴,沒辦法,他們是武士老爺,不能像那些賤民一樣走出去投降。
明軍將官很奇怪剩下還有幾人就是趴著也不起身,當下喝命一群士兵過去,準備活捉這幾人。
見得明軍到了麵前,堀田正盛、鳥居忠辰以及兩人麾下家臣秋田官兵衛、井口四郎還是表現出了武家風範,他們站起身來,拔出腰中太刀來,雙手持刀朝著明軍大聲怒吼起來。
相隔十來步,明軍士兵紛紛舉起了火槍,隻要一聲令下,便可將這四個人打成篩子。通春依舊趴在地上,看著這四個白癡的表演,他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拿著太刀向一群鐵炮兵挑戰的。
堀田正盛四人一邊持刀相向,一邊用日語怒吼道:“膽小的明國人,敢來一對一比試麽?”
領隊的明國將軍微微皺眉,回頭對身後的武僧們喊了幾句,通春聽得分明,那人喊的是:“獨杖大師,這幾個倭賊想找人比試武藝!”
一名武僧越眾而出,他提著禪杖好似一隻大鳥一般飛身上前,興奮的大叫道:“倭賊受死!”說罷便飛撲上前,通春見了大吃一驚,這和尚竟然要以一敵四不成?
“公子吩咐,盡量要活口!”那明國將軍低喝一聲,話音才落,那和尚已經一禪杖將秋田官兵衛打翻在地。通春見識過秋田的劍術,爛得很,他敵不過那和尚很正常。但他更想看看堀田正盛、鳥居忠辰兩人的劍術如何,據說兩人在德川家旗本武士中,也是有些名氣的。
可惜讓通春很失望,兩人聯手在那和尚手下隻支持了三五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凍僵,還是體力不支的緣故,總之堀田正盛、鳥居忠辰兩人很快也被打翻在地。最後一個井口四郎則被這和尚鬼魅般的臉色和駭人的武藝嚇得一屁股跌坐地上,片刻功夫,四人全都倒在地上,再無反抗之力。
一聲令下,明軍士兵蜂擁而上,將四人拉起來五花大綁,幾個人瑟瑟發抖,但沒有反抗。而通春也很快被抓住,他倒也沒展示他的劍術,他的劍道可是得到過宮本武藏二天一流劍術指點的,隻不過他現在隻有一把脅差,使不出左右雙刀的威力來罷了。於是,久留島艦隊在不到半個時辰之內,全軍覆沒,僥幸登岸逃生的百餘名倭寇也被悉數俘虜。
海島高岡之上,傅青主目瞪口呆的看著海麵上依然沒有熄滅的餘燼,喃喃說道:“沒想到這火箭威力這般厲害,真是想不到啊。”
一旁鄭衝卻有些懊惱,皺眉道:“不行啊,一共發射了五十枚火箭,三艘鐵甲船中了五枚火箭,三艘安宅船更是隻中了四枚,命中幾率連兩cd達不到,看來這精度太差了。”
傅青主一臉吃驚的道:“博文,就這般厲害的武備,你還覺得不行?”
鄭衝搖頭道:“怎麽也得命中五成以上吧,這火箭可是十五兩銀子一枚的啊。”
傅青主有些無語了,鄭衝這趟發射了五十枚火箭,花費七百五十兩銀子就擊毀了六艘倭船,雖然傅青主不知道倭船造價幾何,但數萬兩銀子一艘總是要的,而且還造成了這麽多的死傷,鄭衝居然還不滿足。
很快便見張永鏟在山岡下揮舞火把,示意已經擒獲登岸的倭寇,當下鄭衝笑道:“我們回去吧,看看這些倭人的醜態!”
回到海島南端沙灘,這裏已經有鄭氏水兵登岸後,搭建了一座臨時帳篷,四周升起篝火,布置了軍兵四處把守。
原來一個時辰前,鄭衝得知倭船在海島北麵錨泊,便很快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采取和倭寇同樣的辦法,小船登岸後,穿過這個小島,從陸上襲擊倭船。
這個策略讓張永鏟等精於海戰的將官們驚歎不已,的確現下還是夜晚,黑夜裏開著龍須號繞過海島去反擊倭船的確風險很大。一來黑夜之中航行,特別是在海島附近航行,非常容易觸礁或是擱淺,二來黑夜裏海戰,目視距離極差,就算有月光,也不能遠望,三來倭船有六艘,黑夜中以一敵六弄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是以鄭衝的策略卻是最為穩妥和出其不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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