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龍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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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相傳在四五千年前的原始社會末期,洪荒時代,中華大地上發生過一次特別大的洪水。洪水淹沒了土地,衝毀了莊稼,房屋倒塌,人死畜亡,到處是白茫茫的水波,活著的人紛紛跑到丘陵或山上去避難。發生這一災害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洪水沒有泄流的水道,這時有位治水的英雄夏禹,在治理完黃河後,從塗山(現重慶南山)順流而下,趕到巴楚之地,招來許多天兵天將,用雷去炸山石、用電去推泥沙,用火去燒海草,通過大量艱苦的開鑿,花了多年時間,將東江峽口鑿開,並順勢鑿河引水,使擁塞的洪水一下子得到暢泄,滾滾江水向東海流去。傳說他三過家門而不入,懷著不治理好水患誓不罷休的決心,直到完成治水大業。象征了千百年來中國人民戰勝水患的頑強鬥爭精神,這種精神代代相傳,造福後人。人們把夏禹譽為治水鼻祖。

    ……

    常大龍對這一傳說已爛熟如心,他是從《東江誌》上讀到的。他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喜歡讀書,也是受了喜歡讀書的妻子的影響。他平時喜歡讀一些史書和曆史小說,他認為隻有懂得曆史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將要到哪裏去,知根才明方向。特別是他偶爾在江城書店看到一本《東江誌》的書後,立即買下閱讀,並對東江治水的曆史和治水故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進一步深刻感受到了他現在所從事的東江水利工程建設的神聖感和使命感。他不清又有幾天沒有回家了。上一次還是為了拿些換洗的衣服匆匆回家和母親與妻兒見了一麵。雖然家就在東江工地對岸山腳下不遠處,與他所在的澆築大隊隊部隔江相望,站在高坡處就可以看到對岸家的影子,也可以看到山上學校的輪廓。雖然他很想知道一家妻兒老小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正在吃飯?或者是不是正念叨著他?但他卻不能回去。現在正是秋冬季節,水位低,施工不擔心汛情和暴雨天氣。氣溫低,混凝土不易裂縫,冷卻成本也低,正是大壩混凝土澆築的黃金季節,每到這個季節就是一場決戰。作為一線隊長,他不屬於脫產幹部,他不僅要在現場帶班,和其他的幾個副隊長一樣隨班三班倒,還要二十四小時隨時協調全隊的工作,他隻能睡在現場吃在現場。隊裏其他領導幾次勸他不要帶班了,坐鎮指揮就行。但他不同意,說幹習慣了,不在現場幹不踏實。

    此時已是中午,他從繁忙的基坑回到隊部,換下在施工現場弄髒的工作服,準備迎接分局老局長的到來。下午老局長要來隊部召開現場辦公會議,布置下一步的施工決戰,同時他在會上要做施工方案的匯報。他已在隊部食堂草草吃完午飯,走出隊部院子,站在江邊一邊等待老局長的到來一邊做些思考。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望著寬闊的江水進入了沉思......

    東江,這條亙古奔流的大河,從唐古拉山的雪山走來,一路蜿蜒曲折,披荊斬棘,向東奔去,回歸大海。她用寬廣的胸懷和無私的**滋潤著廣茂的中華大地,養育著一代又一代華夏子孫,讓中華血脈生生不息。東江,有時又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肆意橫行,凶如猛獸,給兩岸人民帶來無盡的災難,成為人們的心腹大患。盡管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治理,都沒有得到根本的改觀。據史書記載,自公元前一百八十五年(西漢初)到一九一一年(清朝末年)的兩千多年間,東江共發生較大洪水災害二百一十四次,一四九九年到一九四九年的四百五十年間,幹堤決口達一百八十六次。建國後東江最大的一次洪水發生於一九五四年,為百年間最大的一次,盡管國家采取了一係列措施,將災情控製在最小範圍,但終因建國初期國力和技術手段有限,基礎設施不足,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現狀,仍然損失慘重。在這次洪災中,東江中下遊五省,有一百二十三個縣市受災,淹沒耕地近五千萬畝,受災人口一千八百八十八萬,死亡三萬三千多人,沿線鐵路不能正常通車達一百天,直接經濟損失一百億元。

    這是常大龍在閱讀《東江誌》時得到的數據。每每想起這一些驚人的數字,他的心裏就沉甸甸的。特別是五四年的那場大水,使地處漢中平原的他的家鄉也未能幸免。那一年,他家的老房被衝垮,雖然父母在這次洪災中撿回了生命,但他那十幾歲的唯一的妹妹在放牛途中不幸被洪水卷走。想到這裏,他又狠狠的吸了口煙,將其丟在腳下碾碎。

    “老常,這麽早就出來了啊?不在寢室休息一下啊!”教授李華平見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大龍午飯後沒回寢室休息,也從隊部院子裏出來了。

    “哦,老李啊!睡不著啊,我看我們這場會戰是一場硬仗啊!不亞於我們在一期工程澆築的難度。”聽見有人叫他,常大龍很快從思緒中把自己拉了回來。

    “是啊,一期船閘及泄洪閘雖然結構複雜,工序嚴格,但那時地質條件比較好,開挖提前完成,給我們留下了充裕的澆築時間。可現在二期土石圍堰剛剛修築完畢,開挖又因受地質條件的影響嚴重滯後,留給我們的澆築時間已經不多了。”

    “要到明年汛期前澆築到計劃高程我們必須與時間賽跑,否則會影響今後的三期截流時間。”常大龍說著遞給了李教授一根煙。

    李教授本來是不抽煙的,但因在施工現場與常大龍同住一室,常大龍時不時也給他點一隻煙抽,時間長了就被常大龍“腐蝕”了,但他在家裏是絕對不敢抽煙的。有一次他回家,妻子徐曼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還埋怨過他,說他有高血壓和心髒病不能抽煙。

    李教授雖然比常大龍長五六歲,但對常大龍非常尊重,常大龍對這位下放勞動的“臭老九”教授也非常關照,把他當大哥一樣對待。他們兩個人再隊裏一個負責技術,一個負責施工,配合非常默契。而且他們倆在私下場合從不叫頭銜,互相總是以“老常”和“老李”相稱。

    “要加快澆築速度必須靠技術的優化。”李華平說。

    “你有什麽好的辦法嗎?”常大龍急著問。

    “我已有了一個初步的設想,但不知道會上大家意見如何?”

    “你就在會上給大家說說。”

    “像我現在這樣的身份說了大家會信嗎?”

    “老李,隻要方案可行我堅決支持你!”

    接著李華平將自己的主要想法給常大龍大致說了一下。常大龍一聽心裏就有底了,說了聲:“這個方案好啊!”

    ……

    秋日的陽光清新而透亮,和暖地照在常大龍和李華平的身上,一陣江風吹來使他們頓感舒展。不遠處就是雄偉陡峭的東江峽口,平日裏白霧繚繞的峽口在此時藍天的映襯下,已變得很清晰。兩岸峭壁上成片的楓樹葉已經開始有了星星點點的紅褐色,在陽光的照耀下,被微風一吹,閃閃發光。峽口夏日裏渾濁的江水到了秋季已經變得清澈,但仍然水急浪高。一艘艘機動船卯足了馬力吐著隆隆黑煙在峽口裏艱難上行,非機動的帆船卻要完全依靠纖夫的拉動才能行走,遠處不時傳來“哦......喝......哦......喝”纖夫的號子聲......

    順著號子聲,他們的目光不由得轉向了前方不遠的東江峽口,哪裏有一隊纖夫正順著陡峭的羊腸小道吃力地拉著纖繩。常大龍指著激流湧動的峽口說:“你看那個峽口,據據說當年八國聯軍的軍艦打到那裏,就因航道狹窄,水流喘急,軍艦無法上行而告退。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人也想朔江而上,占領東江的上遊地區,也因軍艦難以通過峽口而罷手,東江峽口成了隔斷上下遊大型船隻通行的一道天然的屏障。”

    “是啊,雖然在戰亂時期能起到阻礙敵人的作用,但在建設時期卻嚴重影響了東江客貨運的發展。”李華平感慨地說。

    “等我們的水壩修起來後,這裏的水位將抬高一百多米,形成一個巨大的庫區,峽口就會變寬,水流變緩,那時的航運條件就會大大改善,萬噸級船隊就可直達上遊,給上遊的經濟發展帶來多大的變化啊!”常大龍也感慨地說。

    “不僅僅是給整個東江航運帶來極大的改善,而且還可以抵禦百年一遇的洪水,它所發出的強大電能也將惠及大半個中國,真是一項利國利民,造福子孫的偉大工程啊!就憑這一點,讓我從一個教書匠變成一個工程建設的直接實踐者,也值了!”李華平說著有些激動。

    “滴滴”一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隻見一輛綠色的帆布吉普車朝這邊駛來,常大龍他們知道,是老局長到了,於是疾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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