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葉贇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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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嘉木再次被拉入誅邪, 眼前之景又變,南嘉木瞬間從蓊鬱蔥蔥的叢林跨入爛漫的叢花之中。

    花叢半人高,含羞待露的、嬌盈半開的、嬌顏緊閉的、不語婷婷的、笑顏盛放的、含蕊半吐的, 各種姿態不一而足。花朵兒為詭異的紅色,粗一瞧鮮豔異常, 凝神望去,卻覺得這種紅嫩如琉璃血染玉,玲瓏剔透,紅至盛極,多瞧幾眼, 竟目眩而暈,身魂好似飄在雲端,頗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是我非我之感。

    南嘉木悶哼一聲, 直接斬斷滯留在花兒上的神識,強迫自己從沉淪中醒過來。

    神識不比肉體,肉體之傷易治,神識之傷難治。若是神識一直有損,不僅會時常頭疼, 還會影響修為進階,修真界因神識傷勢未能療養好而無法進階的案例比比皆是。不過南嘉木不過練氣九層,又是主動斬斷神識, 隻需在築基之前將神識之傷蘊養好即可, 故而南嘉木此時並不將神識之傷放在心上。

    南嘉木不敢再看花叢, 將目光放在前方。

    白雲出遠岫, 霧嵐鳴朱鳥。隻見天邊遠山如黛畫,霧靄沉沉水墨濃淡,襯得霞雲愈發瀲灩。霞雲諸多顏色輕重不一,不僅不顯得斑駁,倒有種別樣的風采姿麗。一朱鳥從天邊霞雲中飛來,初時與霞雲一色,不多會形成紅彤彤的雞子,漸如日之初升,及至近了,方能瞧見朱鳥之形態。

    朱鳥來得太過迅疾,南嘉木不過眨一下眼那鳥便從雞子變成空中巨無霸。南嘉木瞧不全朱鳥全身,隻見它雙翅可遮天,雙爪如山倒,以全力搏兔的姿勢朝南嘉木抓來。

    南嘉木快速的朝朱鳥腹部扔了個黑球,同時腳步一錯,避過朱雀攻擊範圍。

    黑球一入高空,迅速變幻成振翅高飛的玄鳥,與朱鳥空間相博。

    朱鳥清唳一聲,火球鋪天蓋地而落,玄鳥身形迅速變大,似那鯤鵬展翅,遮天蔽日,將南嘉木牢牢護在其後。

    火球濺落玄鳥羽翼之上,以可見的速度將之消融,眼見得火球即將落到南家身上,南嘉木麵上卻露出微笑。

    朱鳥的身軀漸漸破裂,火球也變得虛幻不堪,落到南嘉木身上如那熱風拂麵,隻見溫煦。

    閨女球起作用了,南嘉木露出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中的微笑。

    南嘉木入陣前朝附近一名練氣士拋了一顆閨女球,此時陣法自動破裂,隻有一個原因,那名練氣士不在陣點上了。

    閨女球是仿製霹靂彈煉製的,不過無人替南嘉木凝縮術法,不得已南嘉木隻得另辟捷徑。他腦子靈活又會聯想,試過將毒物為內芯代替術法,試過炸藥、蠱蟲、符咒、詛咒、陣法、瘴氣等,試過各種各樣陰損的不陰損的多般手段,有的成功了有的沒成功,成功了的威力皆不及霹靂彈,且對練氣士的傷害並不大,故而南嘉木不滿意,一直在改進探索。

    直至某次任務時見到籠籠草將種子從籠中朝四麵八方噴射時靈機一動,覺得自己思維僵化了,不一定要製成霹靂彈那般款式,可以組裝成霹靂彈的外表暗器的內芯,於是按照這個思路摸索,經過不懈努力終於煉製成功,因這是他煉製的第一樣器具,故而起名為閨女球。這可是他的親閨女,頭一份的。

    閨女球外觀與霹靂彈相似,遇到築基中期及以上修士,可迷惑對手自己趁亂而跑,若是遇見平級或築基初期修士,則可以直接直接利用閨女球殺滅對方。

    閨女球炸開後,毫針如牛毛般密集,一碰人軀體如螞蝗見血,瞬間鑽入體內經脈之中自由翱翔。先前那練氣士懷揣閨女球,閨女球內所有的毫針盡數沒入體內,數不盡的毫針放飛自我,經脈肺腑分分秒秒被許多針穿來穿去,從其死後屍狀可知痛苦。

    這閨女球太過陰毒,若非不得已,南嘉木不會用。

    陣法一破,南嘉木與剩餘三名練氣士打個照麵,南嘉木忽而一笑,饒是練氣士常年生死遊走,在這微笑之下,也不由得心生膽寒之意。

    南嘉木左手忽然閃過一道劍光,這劍光漆黑無半點光亮,似一線灰,橫穿那人頸部。

    練氣士直直倒落在地,頸部鮮血這才慢慢從傷口滲出。

    剩餘兩人驚得手訣掐錯,本來南嘉木該進入誅人陣的因這失誤而趁機脫離陣法。脫離陣法瞬間,他反手又是一劍,劍上霜氣凜冽,又是帶走一人性命。

    年輕的築基修士眼睜睜地望著南嘉木轉瞬間取走兩人性命,驚得目眥欲裂,手中靈氣似帶直接纏上最後一名練氣士,將之從南嘉木劍下搶救回來。

    南嘉木左手收回劍,笑得溫潤和雅,“謝家誅邪陣部,不過如此。”

    年輕修士目光落到最後一名練氣士臉上,練氣士麵無甚表情,隻直勾勾盯著南嘉木,似乎隻待一個命令,他灰悍不畏死再次上前擊殺。

    中年文士遙站在遠處,遲疑著不敢上前。

    年輕築基修士不自覺地朝右邊遊移,嘴中隻道:“南大少果真實力了得,如此,我來領教領教。”

    他掌心一翻,一柄玉製蓮花燈立於空中,他右手掐訣,蓮花燈花心散發異香,一股水流從中傾盆而出。

    南嘉木掌心黑石一動,霎時間形成一張盾牌立於身前,流水澆灌在盾牌之上,發出腐蝕的滋滋之聲,“謝明蔚身邊如你這般的年輕修士,最終下場如何,你知道嗎?”

    “休要挑撥離間。”築基修士手訣再變,水流噴發如雨滴,似網一般將南嘉木籠於其中。

    南嘉木朝築基修士溫雅一笑,手中再次出現一黑石,黑石瞬間展開成盤,不僅如此,還圓溜溜地轉動著,將雨滴又轉了回去。

    築基修士眼疾手快地將練氣士往後一拉,練氣士所站之位頃刻間被雨水打出諸多洞穴,洞穴之上散發著屢屢輕煙,可以預料打在人身上是什麽效果。

    “我是不是挑撥離間你心知肚明。”南嘉木手中又出現一顆黑石,徑直朝築基修士打去,“須知謝明蔚最喜中年修士,中年修士舍不得放出去處理危險之事,那麽,這些凶險之事誰做呢?”

    黑石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在接近築基築基之際忽而變成長.槍,築基修士將蓮花燈一擋,黑長.槍瞬間崩裂成數段,掉落在地麵之上,發出滋滋之聲。

    年輕築基修士戰鬥之心略減。

    “你築基不易,何必屈居於這布陽鎮,大荒這麽大,天高海闊,何處不能容身?”南嘉木繼續開口,目光落到那中年文士之後。

    謝明蔚一臉陰鬱地從樹林中走出,中年文士跟在其後。

    年輕築基修士停止攻擊,南嘉木也收回雙手。

    南嘉木剛歇了招式,年輕築基修士掌心蓮花忽然大水滔滔滾滾,似飛流直泄的瀑布,朝南嘉木兜頭而來。當此之時,南嘉木左手忽而墨劍一動,在空中畫出個十字。

    十字劍光劈開水流,又繼續朝築基修士斬去。原來兩人皆打著出其不意的主意,力圖一擊擊斃對方。

    築基修士將蓮花燈往前一擋,瞬間蓮花燈被劍氣斬破一瓣,又繼續擊中築基修士的胳膊。築基修士疼得麵色鐵青,不敢相信小小練氣修士竟然能夠傷他。

    南嘉木急速朝後退,掌心玉符一動,大火刮刮雜雜,從玉符中衝天而起,將水流一蒸,瞬間煙雲彌漫,模糊一片。

    當此之際,謝明蔚的鞭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出現在南嘉木身側,鞭頭上倒立著豎刺,豎刺上閃爍著寒光。

    南嘉木右手又拋出顆黑石,黑石見風而長,攔住長編鞭尖。

    中年文士掌心出現一輪新月,月輪外刃很薄,薄成一條曲線,月輪很白,白得發光。

    南嘉木不經意的望了中年文士一眼,中年文士與南嘉木四目相對,南嘉木朝中年文士一笑,碩大的黑石忽而朝謝明蔚方向擲去,而此時中年文士的月輪猛地擊向年輕築基修士。

    “齊通!”謝明蔚暴怒,“你不想要你兒子性命了嗎?”

    齊通,也就是那位中年文士將月輪從年輕修士丹田內拔.出,冷笑道:“南大少已答應我救出我兒子,至於你,”齊通未將話語說完,但不說比說完更令人恐懼。

    謝明蔚除卻幼年時受到下人磋磨,一直皆順風順水,此時瞧見齊通的神色,終於露出駭然之色,“齊通,你敢!”

    “我沒什麽不敢的。”齊通冷漠地答了一句,望向南嘉木,“南大少金口玉言,還望踐諾。”

    南嘉木笑得雅致,“自然。”

    原來謝明蔚出現之際,中年文士向南嘉木傳音投誠,不過條件是南嘉木助他救出兒子。

    南嘉木答應了。

    南嘉木取出一玉瓶扔給齊通,“傀儡丸,十二時辰藥效。”

    待齊通拉走謝明蔚,葉贇也從樹林中趕到此處,他上下打量了下南嘉木,見南嘉木嘴角沁血,衣裳襤褸,雖然風儀依舊,但麵色難言蒼白,忍不住譏諷一笑:“一人獨戰兩築基,四練氣士,南大少好大的本事。”

    葉贇知道南嘉木不會那麽聽話,卻沒料到南嘉木那般膽大。

    南嘉木聽出葉贇語氣不善,當即乖巧地笑道:“我之過,是我冒進了。”

    “嗯,你說什麽?”葉贇惡狠狠地給南嘉木塞了一粒極品回春丹,“我沒聽到。”

    哦豁,他這同伴脾氣不小呢,他都已經道歉了,還要他張嘴認錯!南嘉木天生笑唇都有些耷拉了下去,有些無精打采的。他仰頭麵對執著望著他的葉贇,低下頭好脾性的張嘴認錯,“我知道錯了,不該自信心爆表,以為自己有能力能夠解決那群渣滓,結果將自己搭上不說,還差點連累到你,我有罪,對不起。”

    聞言葉贇愈發生氣了,雙目冰冷的盯著南嘉木,確認南嘉木真心是這麽覺得,沒發現真正的錯誤所在,冷哼道,“南大少好大的威風,我可不敢接受你的道歉,免得哪天南大少又自信心爆表,牽連到了我。”

    南嘉木抿了抿唇,開口道,“以後不會了。”

    葉贇氣得心肝兒疼,死死的盯著南嘉木一會,忍不住繼續譏諷,“那可別,南大少這般金貴的性命都能不當一回事,小民這麽低賤的性命哪值得南大少小心翼翼?”

    南大少本就是心肝兒七竅之人,聽得葉贇此語咂摸出點味道,心中一暖,葉贇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在他眼中漂亮跟傳說中的天元火一般,令人心神激蕩。

    這是他給自己找的同伴,這是個會關心他會給他溫暖的同伴,比朋友更親密,比親人更親密。南嘉木含笑望著葉贇,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來,他細聲細語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不將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以後不會這麽冒險了。我會時刻記得,我有個道侶,我不能讓自己的道侶擔心。”

    葉贇有些不自在,在他含笑的眼神之中偏開了頭,他幹咳了一下,道:“你知道就好。”

    葉贇他別扭的樣子真可愛,南嘉木望著葉贇,勾起一個真切的淺淡的笑。

    葉贇偷偷的瞧見了這笑容,哪怕此時南嘉木麵容髒汙,墨發淩亂,他的心也不受控製的撲騰撲騰的跳動著,像是一尾遊魚遊來遊去遊來遊去,半點都不能平靜。

    葉贇臉熱了熱,移開了目光。

    真是,真是太不知羞恥了,都這麽沒有邊幅,怎麽笑得還是那麽勾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