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寶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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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打著打著, 打出了火氣, 竟忘了關注天寶的身影, 不知何時, 天寶竟消失杳然。
那元嬰修士一喊,眾元嬰紛紛住手,四處張望尋找天寶身影,然而天色蒼蒼,大海茫茫, 哪有那玉瑗之影。
一眾元嬰皆有些茫然。
彼此對視, 眼底戒備、遷怒、惱火、譴責之意紛紛朝他人而去, 這個怪那個不該下死手, 那個怪這個不該不念往日情分, 七嘴八舌的,越說越壓抑不住怒火衝衝。
隻是此時天寶已逝, 理智回歸,嘴上雖然說著不客氣之語, 心中將對方暗恨幾重,但皆有默契地不再動手。
他們三三兩兩地四處分散開來,在這小海之中到處搜尋。
他們堅信,玉瑗不會認誰為主, 必是將自己藏了起來。
此時, 葉贇忽然覺得衣袖內異動, 有一冰涼之物緊貼他肌膚, 順著裏衣朝上鑽去。葉贇心一動, 好懸才能控製自己的呼吸情緒氣息。
葉贇控製得雖快,但那瞬間的呼吸停頓還是被南嘉木捕捉到了,他抬頭以眼神關切地望向葉贇,葉贇端正著臉,朝南嘉木微微搖頭。
南嘉木雖然依舊擔憂,但此時確實不是說話之處,隻得暫且放下。
齊程心思都被天寶失蹤之事引去了,甄隱卻依舊記掛著他插手自己與石賢之間的戰鬥,再次開口道:“道友,請指教。”
齊程凝眉,“道友便算放棄天寶,也不關心天寶下落嗎?天寶可是與大荒界未來密切相關!還是說,道友認定自己會化神,日後與大荒界再無幹係,故而這般冷漠?”
南世鳴開口:“寶物有靈,冥冥間自有天意,道友何必如此火燒火燎?”
“若憤世厭俗者得之天寶,一朝滅世又如何?一朝稱霸大荒界又如何?一朝徹底封鎖大荒界又如何?一朝開啟大荒界又如何?”齊程說得大義凜然,好似他當真在為大荒界懇切考慮。
南嘉木心中一驚,那天寶竟這般強大?
南嘉木掌心的墨寶石翻個身,將屁股朝向齊程,暗暗地翻個白眼。
南世鳴笑道:“道友過慮了。”
齊程氣個倒歪,誰想太多,誰想太多了?天寶威力太大,若擁有者心性被迷,一時被到手力量衝昏神智,很有可能造成他所言後果。縱然他有私心在裏邊,可是他也是真心擔憂,此次天寶太過惹人垂涎,誰知天寶擁有者會不會是未來仇敵。
“若我所言為真,爾等可沒地方哭。”齊程冷臉一甩,也離開此處,加入尋找天寶的隊伍。
天道有變,天寶現世,各宗門中有感悟天機者推演而出,故眾元嬰紛紛奔至小海。
不少宗門修士有心將天寶納於手心,卻也有不少宗門認為天寶有靈,自會擇主,無須太過在意,還有一些修士恰巧逗留在小海附近,正好趕上,因此小海之處元嬰修士雖多,但其實也不是全修真界元嬰修士皆出動。
越是高階,對道理解地越深,越是對外物缺乏依賴,更明白寶物雖好,適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因此這些修士雖對天寶好奇,但有不少抱著見識的態度而來,如此其自不著急。
這不,天邊又來了一群元嬰修士,有駕駛著雕欄畫船在雲海中緩慢行駛的、有坐著絨毯側坐著喝酒的、有踩著花籃與旁人談笑風生的、有一人彈奏琵琶一人縱聲高歌的,還有一人在旁拍手配奏的,這後來的一群人好似前來踏春玩耍一般。
甄隱未曾攔截齊程,兩人皆為元嬰中期修士,打起來一時之間糾纏不休,反倒誤事。他收回手,與南世鳴一道望向天邊,見到那群元後修士,皆麵帶驚訝之色。
元後修士大多忙著感悟道途,為化神做準備,等閑不出宗門,天寶出世,竟連他們都驚動了?
“見過諸位前輩。”南世鳴與甄隱朝元後大修士行禮,南嘉木與葉贇混在其後一道。
那放聲高歌的男子伸手一拂,阻止了兩人將禮行完,他笑道:“兩位道友何必這般多禮。吾等錯過盛事,二位可知,天寶歸屬?”
南世鳴見是安山書院的行歌尊者,笑道:“前輩客氣了,不過晚輩亦不知天寶蹤跡。”南世鳴將眾元嬰爭寶而失寶,之後尋寶之事說了。
“天意,合該天寶不歸吾等。”行歌老祖一拍巴掌,朝旁抱著琵琶的女子笑道:“懷璧,白日作伴,且行且歌。”
懷璧溫婉一笑,“大善。”
她再次撥弄琵琶,與行歌一道離去,惟留悠悠琵琶聲響飄渺空茫。一名童子模樣的四肢都戴上金色鈴鐺的修士早在懷璧與行歌走時便一道離去,他在大鈴鐺上左右腳踩,同時拍手打著節拍,金色鈴鐺叮叮當當,與那琵琶聲樂相合為奏。
坐在白毯上的青衣修士呷了一口酒,也追了上去:“白日作伴怎能沒了酒,等等我。”緊隨他而去的,是坐在雕船之上的容貌昳麗青年。
踩著花籃與踩著飛劍的兩名修士也笑道:“曲水青梅煮,青山白鶴飛,青山鶴伴獨飲未免太過寂寞,曲兄可願與弟同飲,互印道途?”
“善。”飛劍曲姓修士與花籃修士相攜著談笑而去,遠遠地還能聽間花籃修士爽朗的笑聲。
這群元後修士來得快,去得也快,南嘉木還未適應他們的畫風,他們便似旋風般消失無蹤。
南嘉木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哪怕什麽都不能瞧見,也令他向往不已。
那就是元後修士嗎?灑脫自然,本性真我。
南嘉木還在神遊,便聽得南世鳴對他的斥責。
“你不過築基,怎敢挑釁元嬰?若非我,”南世鳴瞧了甄隱一眼,補充了一句,道:“與甄道友在此,你此時危矣。日後,不可這般膽大妄為!”
南嘉木收回視線,笑道:“正因為老祖宗在此,嘉木才敢這般行事。”南嘉木望向南世鳴,繼續道:“畢竟我是南家的獨苗苗,受了委屈總該討回來的,老祖宗,你說是嗎?”
南世鳴被南嘉木口中的獨苗苗一哽,心知南嘉木對他依舊有怨氣,遂另起話題道:“你怎麽會惹上石賢?”
南嘉木冷哼一聲,道:“誰敢惹他!我又不是老壽星上吊,平白無故去招惹元嬰大修。他抓我道侶賣去閣子裏,若非我及時趕到,我與我道侶都被他一人給毀了。毀人道途,不啻於殺人父母,老祖宗你說,這口氣我該咽下?”
南世鳴目光在葉贇與甄隱麵上繞上一圈,有些吃驚石賢真為了這狗屁原因而做出這等有失.身份之事。南世鳴心中有些煩亂,道:“石賢不是個大方的,日後瞧見他隻將我搬出,若他不想與我不死不休,他不會下狠手。”
石賢能因容貌相似而能與小輩計較,誰知他發起瘋來會不會完全不管不顧?南世鳴左思右想不得安心,決定回去後尋到器宗與石賢好生“談談”,南家就隻這個後裔,不容有閃失。而且,承嗣花也可以著手準備了。
南嘉木點頭,隨即好奇問道:“老祖宗,齊前輩說這個天寶關係著大荒界未來,這天寶真這麽重要?”
南世鳴覷向南嘉木,沉吟了會,開口道:“你既問起,我便與你說說。當年‘大荒黃昏’,太虛大清淨天尊聖人重回大荒,以神魂融於天地,篡改天地規則,至此大荒界隻許出不許入。”
南嘉木一邊點頭,一邊覺得微妙。上次南世鳴說起南家血脈之秘時也是以大荒史開頭,最後卻什麽都不說,這次還來?
“而這天寶,藏有天道奧妙,能打破當年太虛清淨天尊聖人撰寫的規則。”南世鳴繼續開口。
南嘉木震驚地睜大雙眼,“能篡改天地規則?”
南世鳴點頭,“當年太虛大清淨天尊聖人那般境界,強行篡改規則都會隕落,而這天寶卻能讓其主做到聖人才能做到之事,豈不可怖。”
“聖人是什麽境界?仙人,還是修者?”南嘉木插了句題外話。
南世鳴一哽,誰知道什麽境界。
無視南嘉木這個問題,南世鳴繼續開口,“這天寶威力過於重大,若持有者為非作歹,大荒界怕是危矣。不過天道有常,此事可能性不大。我等一致猜測,大荒界將有浩劫,故而天道氣運者應劫而出。未來不會太過平坦,你應以提升修為為要。”
南嘉木點頭,不管南世鳴說不說這一番話,南嘉木都會努力提升修為,借人之手報仇,終不如親手了斷因果爽快。
南嘉木與南世鳴交談之際,那邊葉贇與甄隱也在談話。
甄隱在兩人周圍布置了個隔音罩,開口相問:“你父親是誰?”
“家父葉瑜。”葉贇冷淡開口。
甄隱將“我是你族祖父”吞下,道:“我是你伯父,你父親呢?”他懷疑表弟還未尋回記憶,不然怎麽讓他兒子獨自闖蕩。
“家父仙蹤不定。”葉贇見甄隱態度良好,不似與家中鬧矛盾一般,愈發摸不明白情況。
甄隱隻當葉瑜將自己身世說與葉贇,並繼續遊曆去了,便沒多說什麽,隻給了葉贇個儲物戒,當做見麵禮。
那些離開去別處搜尋天寶的修士有一人忽而折回,見此處風平浪靜,上方甄隱與南世鳴帶著兩名築基小輩在說話,當即靠上來,“甄道友,南道友。”
甄隱對趙興不喜,這人行事不太體統,走魔道中的詭道,太過陰險詭譎,當即冷臉以對。
“趙道友。”南世鳴朝他回應了一下,“多年不見,趙道友更甚往昔。”
“比不得南道友風采依舊,”趙興麵見甄隱麵容一冷,聽得南世鳴的話哈哈一笑,繼續道:“南道友在此,可曾見過什麽異動?”
他疑心天寶藏於附近,故而偷偷折回,此時他又疑心天寶在這兩人手中,因此前來試探。
“未曾。”南世鳴望向小海,再次開口:“趙道友先行,我送我這不爭氣的侄孫離開此處。”
“南道友且慢,”趙興攔上一攔,目光落到甄隱麵上,笑道:“甄道友呢?天寶幹係重大,我雖不才,也願獻上綿薄之力,料想兩位道友也不例外。”
甄隱淡淡道:“你在質問我?”
“不敢不敢,甄道友怎會如是想?”趙興麵露詫異之色,“我隻是想了解更多情況,兩位道友也不願天寶落於歹人之手吧。”
“天寶著落,天道自有安排,道友何必費盡心思。南道友,我先行一步。”甄隱朝甄隱點點頭,甩手離去。
趙興望著甄隱消失方向閃過陰狠,偏轉頭麵上卻含笑道:“我不過是問詢一下,甄道友脾性未免太大,南道友,你覺得呢?”
南世鳴未曾回答他這個問題,隻道:“趙道友,後會有期。”他朝趙興點點頭,取出代步祥雲,載南嘉木與葉贇往南方而去。
“南道友這是心虛了?”趙興伸手再攔,
南嘉木偷溜溜地瞥了一眼,覺得這元嬰為了天寶怕是得了失心瘋,元嬰初期攔阻元嬰中期,誰給他的勇氣?
南嘉木忽然想起前世很有名的資本主義論,當利潤足夠大時,死亡也不能阻止他的貪婪,眼前這位元嬰便是最好的寫照。這讓南嘉木留了個心眼,對人性多了份戒備。
畢竟財帛動人心之際,誰也不知對方會做成什麽事來。
“趙道友未免想得太多,”南世鳴怫然不悅,他手中玉如意輕輕叩擊,玉如意花中的紅寶石釋出一道光,光芒至烈,碰之即傷。
趙興避過那道光讓開道來,眼睜睜的望著南世鳴而去。他麵色瞬間冷了下來,朝外扔了三張傳訊符,望著南世鳴方向扯出個陰冷的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