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旭扭了扭脖子，雖然臉上平淡依舊，可他說的話一定程度上還對雜務科或是鄧先行有恩，加之現在又拿出難得一遇的火靈芝，更是將蓉姑娘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現在無論如何，鄧先行都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可在場的另外三位，除了完全不知道東方旭說的甚至對其沒有一點好氣之心的鬆子之外，東方玉和鄧先行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雙方氣息平穩至極，眼中皆是令人肅穆的殺氣。

    最後打破這份冰冷氛圍的，還是鬆子，她輕聲說道，“主人，還是將鄧前輩請進屋子吧。”

    東方玉思索片刻，便微笑道，“嚴冬雖過，可這外麵卻還是冷風呼嘯，先生還是到屋裏祥談，如何？”

    “有勞東方家主了。”

    於是乎，東方玉、鄧先行、東方旭、鬆子便來到院內的閣樓中，東方玉和鄧先行相對而坐，鬆子和東方旭站在一旁。東方玉看著自己還未下完的棋局，又抬頭看著鄧先行說:“不知先生是否願意陪我下完這盤棋？”

    “東方家主有所不知，老朽愚鈍，隻知三尺青劍，不會一步三算。”鄧先行的臉上也沒有起任何波瀾，看著東方玉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竟一點也不惱。

    東方玉聽了之後，也隻是微微一笑，便又對其說到，“看來先生也是性情中人，可棋盤是在這明明白白之中，而暗地裏的神思鬼算更令人咋舌。二者之差，在之心腸。”

    這句話讓站在一旁的東方旭心裏麵暗自發怵，東方玉的言語，莫非是已經發現了什麽？可東方旭自以為現在絕不可能會暴露，自己已經將所有的情況都已推演清楚，絕不會被東方玉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難道隻是簡單的試探？

    園中，海中雲顯然已經累了，汗水已經濕透衣衫，便停了下來，看了看安靜點閣樓，心中似乎覺得已經不會再發生什麽破格的事了，於是便想趁鄧先行現在在東方家，去看看蓉姑娘，若說海中雲心裏麵沒有一點對蓉的喜歡那是假的，可是對於他來說，隻是看了東方玉一麵，他便知曉了自己心中所真正愛的是什麽，但是昨日依舊對蓉放心不下，最後將手裏的劍插在地上便離開了。

    東方玉說完話之後，將視線在東方旭的身上停了幾秒，一閃而過，東方旭自然也沒有察覺到，現在對於他而言隻得小心行事，以前便是千鈞一發之際，現在更是困難重重，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兩個人到底是因為什麽能夠坐下來和談，這裏麵究竟有多少文章，他也不敢深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隨機應變。

    “二十年前的那些計謀都是我們一輩的恩怨，還望鄧前輩能夠不牽連到東方家主，在下願意替東方家過去的債償還。”東方旭又向鄧先行行了一次禮，低頭說到。

    鄧先行立即扶起了東方旭，也緩緩說到，“鄧某還得多謝閣下，將那日的殺手全都滅口，替我報了仇，此乃一；借火靈芝救命之恩，此為二。有此二由，鄧某怎可將將仇恨都算在閣下身上呢？”

    “救人乃是本分，但當年的計劃裏，在下終究是為參與者，自是逃不脫這罪責，還望前輩寬恕，在下願意承擔！”東方旭說的更加富有感情，包涵感染力，若是旁人在此，也覺得這才是東方家的家主，為整個家族，將責任一人擔下。

    對於鄧先行而言，當年的仇恨又豈是這麽簡單兩句話就能消逝？他的臉上依舊冷冰，似乎對於這樣的場麵看得太多了，漸漸麻木的已經成了心中反感之處。都說放下之後海闊天空，奈何心中陰冷寒冰萬丈，又歎陽光普照人間和煦，誰知烈日灼心滾滾發燙。

    東方玉打斷了二人繼續談下去，用極其安靜的聲音說到，“你們二人出去吧，讓我與先生談一點私事。”

    二人應聲道，“是。”隨即一前一後便出了閣樓，隻留下東方玉和鄧先行，以及二人中間的一盤棋。

    “先生已經進入神魔境了吧？”

    “是，一時失去心智，已入魔途”

    “嗬嗬嗬嗬，哪有什麽神，什麽魔的，與他們心中所想背離便是魔，遵從他們的意願便是神，有何意義？皆是世人評判罷了，先生可知踏入神魔境的凶險？”

    “知曉。”

    東方玉一說出口便覺得多言了，鄧先行不就是利用神魔境的凶險擊敗了神魔境的一人嗎？隨即輕笑了兩聲，有繼續說道，“先前未曾有機會與先生較量，如今便是如了願了。想必先生此次北行便是入神魔境，回東方城的原因吧。”

    “確實如此。”

    “抱歉，未曾保護好蓉。”東方玉微微彎下了腰，埋著頭向其謝罪。鄧先行沒有伸手扶她，而是默默地看著這位東方至尊，一個女子一直坐在這樣的位子上麵，背後又有多少流言蜚語？又有多少覬覦其位的人？

    “這不是你的錯。”鄧先行隻是簡簡單單地說了這幾個字，瞬間和話語一結束，鄧先行便提起一子，輕動腕力，重重按在棋盤之上，震起一陣陣的無風的氣浪，整盤棋子紋絲不動，可屋內的其他物件都搖擺不定，“我本是因仇恨入魔，但是一來到這東方城，自己的心仿佛被禁錮一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做些什麽了。”

    東方玉也拿起一顆白子，思索片刻，輕按在棋盤之上，鄧先行激起的氣浪慢慢減弱，落子之後，便消失不見，“仇恨因人不朽，也可因人消散，有些時候，做或不做，事已成空，消退紅塵中。重要的原是活著之人，能改變的隻是現在和以後。

    緊接著，鄧先行也下出一步富含殺機的一子，黑棋一下子便處於攻擊性極高的一方，局勢直接出現巨變，原本相安無事的一片各種發展，如今直接掐住軟肋，給其致命一擊。

    東方玉的臉上依舊沒有泛起有任何不安的表情，反而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看來前輩是有意隱藏啊，可世上棋局總有絕處逢生之時，不到手中不剩一子，又何談誰會笑到最後呢？”東方玉收起了笑容，認真看著眼前的棋盤，白棋已經陷入一度的防守之中，要想改變局勢，就得有所選擇，有所舍棄，可自己該如何選呢？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一顆白子在東方玉的手中不停旋轉，場麵一度十分安靜，肅穆的氛圍，若是有第三人在此一定也覺得很難待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東方玉依然思索著，雖然看不出她臉上是否有焦急地表情，眉頭也從未有過緊鎖，但白子在她的手中越轉越快，而鄧先行也隻是安靜地等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漸漸的，東方玉的額頭隱約出現點點香汗，東方玉對圍棋並沒有太多的專研，隻是它能讓自己安靜下來，仔細思考，便自己閑時下起來消磨時間，也對棋盤技巧有一定的琢磨，可是今天，鄧先行明顯更棋高一籌，下子如風，而且這一手更是絕殺。如此，東方玉的思考便加重了幾分。

    此時在屋外，鬆子一直安靜地等待著結果，而東方旭以身體不適為由便離開了，諾大的一個東方府竟是如此靜謐，像是在深不見底的山洞一般，幽靜陰冷，可一個小小的聲音便會激起回響。可這裏並非平靜無風，這個世界的風本就從來未曾停過。

    海中雲來到蓉的房屋，察覺到有些異樣，便悄悄地進入院子裏，未曾聽到有任何奇怪的聲音，一進入蓉所在的屋子，便停下了腳步，細看之後，蓉並不在屋子裏，床邊隻留有一封信，屋內的任何東西也沒有遭受到破壞，一打開信，整個人便木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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