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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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遲好像真正安閑下來。
因為生病,連吃了幾天清淡餐,也沒有再大喊大叫。
按時吃藥,睡眠充足,飲食合理,病好得很快。
無病一身輕,沈星遲洗漱完,向窗戶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下了樓,對還在洗菜的女傭人梅姨打了聲招呼:“梅姨,我出去會。”
聲音引得幾個傭人一並探頭。
梅姨:“去哪?馬上開飯了。”
沈星遲穿上運動鞋:“就去外麵溜達一圈,很快回來。”這些天總躺在床上養病,可憋壞他了。
沈星遲走後,旁觀的幾個傭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帶著滿臉掩蓋不住的八卦神色繼續投身工作。
別墅內的傭人保鏢全是一體,顧鈞照顧沈星遲一晚上的消息當天便傳進了每個傭人的耳朵裏。事情果然跟他們想的一樣,傭人們暗自慶幸,在顧鈞離開後沒有對沈星遲耍脾氣。有錢人的世界總是千變萬化,別看顧大少之前那麽凶,兩個人紅著臉隨時要拚命,可好起來,恨不得蓋同張被。傭人們的心全跟明鏡似的,背鍋的永遠是底層人。
這不,至從那晚後,顧大少立即解了小少爺的禁,讓他在別墅裏外到處耍,隻要別太過分,說話也溫和有禮,一步的退讓就是步步的退讓,小少爺遲早會原形畢露躥天鑽地。
能出來的感覺非常好,在房間裏曬陽光和外麵的感受決然不同,幹燥的味道與暖意不斷躥騰,通體舒暢。
沈星遲記得梅姨的話,沒走多遠,何況大病初愈,走多了嫌累。在無人無車的柏油路上逛了會,他繞回沙灘。下去時特意脫了鞋,無數沙粒隨著動作擠來擠去,癢癢的。沈星遲不斷用腳把那些沙挑起來,看著它們隨風飛揚,無趣幼稚得像個小孩。玩了一陣,挪到邊緣,蔚藍的海水徐徐湧過,沈星遲站定,遙望遠處僅有淺雲的天空,親自麵對大自然,很奇妙,覺得壓抑許久的心靈瞬間得到解放。不管何時,人類在自然麵前總是渺小的。
沈星遲舔了舔嘴唇,此刻特別想抽煙。這點也神奇,在a市吞雲吐霧慣的人,竟然能在海島上長時間忍住不抽煙不喝酒。沈星遲猛吸了口變潮濕的空氣,迫使轉移目標。想沒用,雖然嘴巴癢,顧鈞又不會給他。下意識地砸砸嘴,轉過頭,看見顧鈞住的房間,窗戶是緊閉的。
沈星遲心生一計,誰點得火誰來滅。
他來到別墅底下,比了下距離,彎下腰從沙灘中撿出小石子,開始往窗戶上砸。
一下又一下,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沈星遲越砸越起勁,按顧鈞的性子是絕不會理他——黑發男人猜得中是誰,全別墅哪個敢這麽無聊又大膽地砸他的窗戶。跟前的石子很快被砸完,跑到遠處又挑了一堆石子抱到原地。
漫無目的地砸了陣,沈星遲轉變目標,開始朝一處砸,三次砸中就高興地想跳,沒料到正中紅心這麽爽。低頭數了下剩餘的石子,他撿起其中一枚形狀最好的,煞有其事地掄掄手臂扭扭脖子,仿佛要幹件大事,沈星遲朝前大跨一步,打算揚手一飛——
始終緊閉的窗戶忽然開了,顧鈞麵無表情地站在窗邊。
於是帥氣飛石的動作被迫中止,改成僵硬的打招呼,“嗨。”沈星遲尷尬地笑了笑,“你好,顧鈞,早啊。”
“不早了。”顧鈞沉聲道,“該吃中飯了。”
沈星遲:“哦是嗎?那我趕快回來。”
他借機開溜,甩手間把手上剩餘的石子全部拋棄。
“沈星遲。”顧鈞叫住他,“剛才幹嘛一直砸我的窗戶?”
沈星遲眨了眨眼睛:“誰?”
顧鈞篤定:“你。”
“我?我才沒有。”為證清白,他雙手展開,搖了搖,“大概是你的錯覺吧。”
說罷,不等顧鈞出言,率先離開了沙灘。
顧鈞看著他光著腳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丫跑路,急切得連鞋子都忘了拿,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小騙子。
拋去情敵這個前提,兩個人完全有成為最親密朋友的條件,從小一起長大,學校相同,外出時間全在一起,打群架,拌嘴,野遊,度假,成長的每個階段雙方都不留情麵地狠踩一腳進來,盡管中途的聯係點是顧綰。
所以他們間會有怎樣的變故都不稀奇。
顧鈞下了樓,早溜沒影的沈星遲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相搭的腳一翹一翹,沒有半點慌張脫逃的模樣,偽裝得像隻滿肚子壞水的大尾巴狼。
說實話,以前他們在一起隻會吵架,心平氣和下來認識到的沈星遲讓顧鈞覺得十分新鮮,仿佛每一天每一時刻每一秒都在變化,都在親自刷新他腦海裏原本對於沈星遲的印象。
走近了,聽見小少爺在哼小調,透露著某種虛張聲勢。
“你的鞋子拿回來了嗎?”
沈星遲抬頭,表情很懵,沒料到顧鈞會死揪住這個話題不放。
“什麽……”嗓子啞了,他忙咳聲,重新說,“什麽鞋子?”
顧鈞不再說,心裏有種點破沈星遲偽裝的快意感。他向廚房說明將中飯送達書房後,轉身慢悠悠地上了樓。
待顧鈞走後,沈星遲一改休閑坐定的姿勢,腳底的沙粒沒完全拍淨,咯得難受。什麽鞋子?他左張右望,根本沒看見,也想不起來。
顧大少的心思就是難猜,沈星遲默默吐槽,不打算在意,踩著拖鞋往浴室走去。
*
書房。
一忙起來就昏天黑地。
前幾天要處理的事因沈星遲而耽擱,今日一看簡直堆如小山。顧鈞按了按酸痛的頸脖,合上電腦取下眼鏡。窗外夜幕降臨,零碎綴著幾粒星子。
思緒稍放鬆,瘋狂工作後的疲憊感急不可耐地湧上來。
他癱在轉椅上,無意識地轉來轉去,聽轉椅發出輕微的嘎嘎聲。
門開了,發出吱呀聲響,顧鈞停下動作,坐直,抬頭望去。
來的人是沈星遲,嘴裏咬住半個蘋果,手上端著透明盤子,一隻腳已踏了進來。
“別裝了。”因為蘋果,說話不清晰,糊成一團,“我看見了。”
顧鈞抿了抿唇,拿過鋼筆於手指間轉動,分解窘迫:“誰讓你進來的?進別人房間難道不該先敲門嗎?”
沈星遲翻了個白眼,用端著盤子的手肘敷衍地推了推門,沒等顧鈞說話,直接走進來。
“這是梅姨為你做的兔子蘋果。”
他把盤子放在桌上,還把重要的文件推到一旁。
顧鈞無奈,把文件整理好,以免被水沾濕。瞥了眼所謂的兔子蘋果,前麵一排精致小巧,分外可愛,紅豔豔被切成兔子長耳的蘋果皮襯著下麵果肉雪白。後麵一排,前幾個還算能看,隻是大小不一肥胖各異,後幾個簡直是歪七扭八群魔亂舞,堪比鬼畫符。
沈星遲得意洋洋:“喏,後麵我做的,怎麽樣,還不錯吧。”
顧鈞瞅了眼絲毫引不起食欲的後半排,轉移話題:“為什麽要做?”
沈星遲:“無聊唄,感興趣,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要不你給我點錢或者給我個手機,我絕對可以玩得更高級。”
顧鈞嗬嗬一笑,輕描淡寫地講了句:“想得美。”
沈星遲切了聲,咬著蘋果繼續在顧鈞房間裏晃悠:“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哎,我怎麽覺得這比我房間大啊。”
顧鈞:“你還有什麽事嗎?”
沈星遲:“沒事不能呆?你工作這麽久,該休息下了。”
他一會摸摸這,摸摸那,還皺起眉高深莫測地觀摩書架內擺放的書,最後遊蕩到床邊,彎身按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按,“臥槽。”他道,“這不公平,為什麽你的床這麽軟?”
不甘心,往上一坐,最後發展成直接躺倒,四肢上下擺動如劃水。
顧鈞看不下去,走過去把他提起來。
“我日。”沈星遲接著抱怨,“真他媽軟,又軟又大,顧先生,能不能講一講道理和公平?我的床就是塊破木板,睡久了咯的疼。不信你看,這裏還有壓出來的青印子。”
他抓住顧鈞的手引導他去摸後背那可能肉眼看不出的青印,顧鈞嫌棄地甩開,告誡:“等你什麽時候不說髒話,我再考慮。”
沈星遲:“嘿,弄得你冰清玉潔沒講過似的。”
顧鈞不理會,把他推離大床。
沈星遲依然不打算走,不知從哪裏發現了一張搖椅,嘴咬蘋果,雙手搬至顧鈞對麵,書架麵前放下,坐好,搖一搖,啃口蘋果,對著書肆意評論,不亦樂乎。
於是,整間房內搖椅轉動聲、吃蘋果的哢呲哢呲聲和沈星遲的說話聲交相輝映,吵個不停。
顧鈞忍無可忍,就算他是工作狂,這麽雜鬧的環境下也無法專心地投入工作。
男人抬眼看向沈星遲。
背對顧鈞的沈星遲似乎感應到,驀然停下咬蘋果的動作,回過頭與他對視,烏黑明亮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顧鈞無端看見這模樣,本來帶著訓斥意味的話語忽地說不出口。
沈星遲:“吵到了?”
對方如此誠實,顧鈞張了張嘴,竟一時不知道該直接說還是客套敷衍。
“那也沒辦法。”沈星遲自己順台階下,“我嘴癢得很。”
顧鈞疑惑。
沈星遲咬下最後點果肉,把果核投進顧鈞腳邊的垃圾桶內。果核如一道拋物線劃過,準中紅心。顧鈞皺起眉,對他這種皮一下的舉動感到些許不滿。
沈星遲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就是想吸一根。”
顧鈞果決:“我不喜歡聞到煙味。”
“我懂我懂,這裏你老大。”沈星遲擺了個ok的手勢,倒在搖椅上晃。
氣氛幾分尷尬,顧鈞低頭看文件,片刻,像想到什麽,伸手拉開旁邊的櫃子。果然在,他從中拿出,扔給沈星遲。
沈星遲雙手接住,中二地叫道:“暗器!”手掌張開,是幾個包裝精美的糖果。
顧鈞解釋:“聽說吃糖能止住抽煙的欲望,試試。”
“怎麽可能。”沈星遲嘟囔,手卻沒有停,剝開其中一個,扔進嘴裏。
濃厚的甜味刹那擴張在口腔,完全覆蓋住剛吃的蘋果,沈星遲差點被這股甜意齁了嗓子,還是水蜜桃味的。
他嫌棄地用舌頭把那個糖果在嘴裏頂了一圈:“你怎麽會有糖?”
顧鈞:“中午傭人送中飯時放在餐盤裏的。”
沈星遲:“那是梅姨。”
顧鈞沒在意,哦了聲,沈星遲咧咧嘴。
半晌,男人瞥了眼鍾:“你該走了……”慢慢的,他品出丁點意思,奇怪地看向沈星遲。
“你幹嘛……”沈星遲心虛不已,不管顧鈞是否回複,主動躺在搖椅上,還背過身,假裝聽不見。
其實顧鈞猜對了,沈星遲做這麽多拖這麽久,無非是想賴住不走。沈星遲自己都說不明白這種心態,自從生病時顧鈞守在他身邊後,便莫名地迷戀上有人陪伴的感覺。好似對小時候總是一人在家的彌補,一旦接觸,不管身體還是心理,無法輕易地擺脫開。
如一個,重度的癮君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芮汐投喂的地雷*1
感謝小天使鮮榨水果汁投喂營養液*2
麽麽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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