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

    京城其一處考場前已經聚集了一大批學子，有人單獨捧著一本厚卷讀的靜靜有味，亦或是三五成群站在某處討論的不亦樂乎。

    當然大家都是文人，讀的也就是那麽幾本書，嬉笑之中談來討去都是那麽點內容。

    唯有一個少年獨自站在了大雪地裏，望著結滿了厚冰的湖麵一直發著呆。

    “蘇梁從沒下過這麽大的雪。”

    “這冰也厚的嚇人，興許是積雪太久的緣故吧。”

    方凡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雪花，下一秒雪花化作一點清水粘在了方凡手中，帶著一絲涼意。

    此刻，正好有一身著大紅官袍的老先生撐著一把破布油紙傘路過，看了眼站在雪地裏的方凡，抱著一絲疑問的目光走了過去，將傘分出一半頂在了方凡頭頂，輕輕拍了拍方凡的肩膀。

    “謝謝老先生。”

    “孩子，你不冷？”

    方凡轉過頭，見這老者一副慈祥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九雲宗的孤道子……

    見方凡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老者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一直撐著傘站在了他邊上。

    半晌後。

    方凡興許是覺得自己麻煩到人家了，這才再度看了老者一眼，目中露出柔和與清澈。

    “老先生，我要去考試了，謝謝……”

    “你也是考生？”

    老者輕咦，看著方凡略顯稚嫩的臉龐，不經意的笑了笑。

    來這裏考試的，大多是青年以及壯年，甚至也有如他這般年紀之人。

    像方凡這種看上去年紀較小的少年，不應該還在家裏打磨基本功才對麽。

    “老先生是？”

    “老夫是考官啊！”

    倆人對視，憋了半晌，硬是同時笑了出來，甚至還有那麽一絲前仰後翻。

    大雪天。

    一老一少，撐著一把寬大的油紙傘，走在了這雪地上，兩行略顯遭亂的腳印綿延到了考場門口。

    …………

    待方凡入內，經過簡單的搜身檢查之後，另一名考官把方凡帶到了一處牆角，一塊布墊和一張小桌擺在了那裏，周圍則是用擋板遮住了視線，防止有人作弊。

    等方凡坐定之後，考官拿出了一張紙，看著方凡的臉龐，輕聲嘀咕。

    “叫什麽？”

    “方凡。”

    考官一點頭，拿著一隻毛筆在紙上找了半天，硬是沒找到這個名字，轉而狐疑的看著方凡，收起了紙張。

    “出去吧，你走錯考場了。”

    方凡聞言一點頭，起身……

    突然猛的一隻手指點在了考官眉心上，一道細微的靈氣鑽入了他的身體，考官立馬怔在了原地。

    再奪過其手中的紙張，極速的寫下了方凡兩個字，又重新塞進了對方手裏。

    下一息，這考官猛的將要倒下，方凡眼疾手快將其攙扶住了。

    “你們來看看啊，他怎麽暈過去了。”

    “是不是昨晚沒睡覺啊！”

    遠處的幾位考官問詢趕來，立馬從方凡手裏接住了這名考官，一個個麵色露出無奈，將他給背了出去。

    最終，一名年紀更大考官拿過了手中的紙張，狐疑的看了方凡一眼。

    “叫什麽？”

    “方凡！”

    老者看著紙張一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就離開了。

    …………

    窗外。

    雪更大了。

    考場內已經燃起了小鍋爐，一根根木柴在紅火內哢哢燃燒，黑漆漆的渣碎灑落在地上。

    幾名監考的先生已經冷的不斷在考場內來回跺腳，不時的又將手伸進了那小鍋爐邊上，臉上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方凡拿著手中的卷子，並沒有急著做，看著邊上的考生一個個被凍的直哈氣，內心感歎實在不易啊……

    “寒門之人不堪權貴官階的剝削，意圖通過這看似公平的科舉來改變命運，才有了所謂的十年寒窗無人問的古句吧。”

    “可他們讀了這麽多聖賢書，卻還是想不通……這科舉，依舊是權貴官階的遊戲罷了。”

    方凡一搖頭，指點不斷地散出靈力，逐漸的整個考場都有了一絲溫暖，連那些跺腳的考官都一個個驚咦起來，莫非是這小鍋爐起作用了？

    最喜的，當然是那些考生了，一個個臉色都不再蒼白，泛起了紅潤。

    “世道如此吧……他們現在一個個都向往權貴，同時又摒棄權貴中的肮髒，所以他們懷著各自的夢想和報複坐在了這裏。”

    “可就算他們運氣夠好，有一天能出人頭地了，依舊會淪為自己現在所討厭的人罷了。”

    方凡輕歎一聲，沒有再去看那一張張洋溢著希望的臉龐。

    眼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方凡收回了那不斷窺探的目光。

    他多次奢侈平凡的生活，可每一次都是短暫的，這次依舊如此。

    最終，隨著考試時間接近尾聲。

    方凡滿意的合上了自己的考卷，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灑脫起身朝著考場外走去了。

    “我終究還是不屬於這裏啊。”

    “就像這雪，都聚集於此，因為這裏是他們的世界。”

    “可他隻屬於凍，其他三季，離它很近……可卻是它永遠無法觸碰的。”

    拍了拍衣衫的積雪，方凡朝著城外走出，越來越遠，隻有北風送行。

    …………

    三日前。

    冰島某處的一座閣樓內。

    一紫目的青年猛地睜開了雙眼，抬頭死死地望著天空，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他們來找我了！”

    “竟然還真有第二個仙脈築基！”

    說罷，紫目青年直接大袖一揮，十幾張符籙出現在了手中，隨著他口中傳來一聲低喝，符籙全部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陣法！

    而那陣法內倒影的，就是方凡從天而降，踏入冰島內的一幕！

    “在東島！”

    “來一個，死一個！”

    青年低喝一聲，手中出現在了一枚玉筒，直接將方凡的樣子拓印在了玉筒上。

    而後猛地朝身後一拋，玉筒化作一道流光閃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青年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將玉筒上之人的樣子拓印一萬份，分散給四島分宗！”

    “見到此人直接擊殺，死要見屍！我不要活的！”

    半晌後。

    青年猙獰的臉色終於緩和過來，推開門開了眼這漫天的大雪，其紫色的雙目內閃過一絲絲詭異的異彩。

    而他全身散發出的仙氣，若有若無……甚至比起方凡，還要更濃鬱一些！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