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愛。

    不是漂亮；不是美麗；不是妖嬈；不是驚豔。

    而是可愛！

    就好像無意間發現拳頭大的小盆裏，兩片翠綠盎然的小芽冒出土來那般可愛。

    沈潔臉頰上的顏色就此時此刻，以楊棠的目光角度欣賞，確有異曲同工之……可愛！

    不得不說，這其實是一種唯心的感覺，如果此時此刻楊棠先半秒聽說了某個青梅竹馬兒時玩伴殞命的噩耗，後半秒再看到沈潔臉上同樣的色彩，他可能會認為對方的臉赤裏泛青，可憎至極！

    同樣的顏色，同樣的環境跟時間，卻得出截然不同的觀感，這明顯就是唯心！

    唯心不可怕，甚至在年輕男女們之間，還可以算是另類意義上的浪漫，所謂心靈悸動，大抵如此！

    當然，這並不是說楊棠就一見鍾情喜歡上了沈潔，但至少有了印象有點好感是免不了的，

    “嘟嘟！”

    裁判哨響，暫停結束。

    曆史係隊和留學生三隊重新上場。由於剛才及時的暫停，球權仍是曆史係隊的。

    董必勝側身站在邊線外，雙手持球，顯是準備發邊線球。

    楊棠就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用肩抵靠著九號黑人。

    “嘟——”

    又一聲哨響，說明比賽開始，可以發邊線球了。

    也就在這時，楊棠微微擺頭，左右看了一下，發現三個裁判都沒太留意他。他立刻貼進了黑人九號的懷裏，同時隔在兩人之間的楊棠手肘暗暗發力一頂……好死不死正頂在黑人的胃上，差點沒把他隔夜飯給頂出來。

    偏生裁判並未在第一時間發現這個問題，讓楊棠輕易從董必勝手上抄過了球，反身溜底線，風一般掠過正捧著胃在那兒難受的黑人九號，從容挑籃得分。

    5:0！

    “喂，你怎麽了？”四號黑人很快發現了同伴九號的不對勁，“莫非吃壞了肚子？”

    黑人九號咬著後槽牙，喘著粗氣，半天楞沒說出一個字來，隻是他一直惡瞪著楊棠，旁人卻鬧不明白他到底幾個意思？

    這時，主裁也湊過來問：“藍隊（留學生三隊隊服顏色）九號，什麽問題？”

    黑人九號也不傻，心知這一級別的比賽沒有場邊錄像，又聽裁判傻傻地問他怎麽回事，頓知三個裁判應該都沒看見楊棠陰他，他如果竄起來對裁判暴跳如雷發火，說不定還會吃到技術犯規，得不償失，隻能暫時忍了。

    沒錯，暫時忍了，黑人九號還想著在楊棠身上找回場子。可惜他不知道他麵對的楊棠是什麽人物，十四年職業生涯被無數人圍剿，仍勇奪十二個總冠軍，甚至在兩隻隊伍都建立起王朝（三連冠以上才算王朝）的超神級別籃球運動員。

    要知道，小個子球員想在NBA生存，沒點獨門小動作是不可能的，比如爵士雙煞之一的斯托克頓（185），喬丹、巴克利（這兩位都是被公認打球髒的球員）等人都罵過他打球髒，而他在場上卻很少被裁判抓到，甚至攝像頭都很難拍到，可想而知斯托克頓的小動作有多隱蔽了，而楊棠做為神級球員，在這方麵更是佼佼者。

    於是接下來的第一節比賽，黑人九號算是吃足了楊棠的苦頭，好在楊棠還算克製，沒用打職業比賽的手段對付一隻留學生菜鳥，頂多對方向過人時，襠部不小心撞上了楊棠“無意間”上頂的膝蓋，又或者他防楊棠突破時早搶前半步，結果膝蓋正好被楊棠的手扣住，順勢往左側一刨，楊棠人卻從右側輕易突破了……總之這樣的小動作不勝枚舉，令黑人九號吃足了苦頭，一分未得不說，還連續失誤了好幾次。

    不僅如此，楊棠壓製住九號黑人的同時，還抽空為本隊其他人的防守查漏補缺，時不時能帽留學生三隊其他球員一兩次進攻，一時間，讓場邊的人誤以為曆史係隊的禁區銅牆鐵壁一般。

    “嘟嘟！！”

    第一節比賽結束，曆史係隊以22:17領先了留學生三隊五分。

    下場之後，曆史係隊這邊歡欣鼓舞，留學生三隊那邊垂頭喪氣，尤其是九號黑人，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模樣。

    “怎麽了查理？”同伴問。

    黑人九號查理欲言又止，他很想說自己現在全身上下至少不下十處淤傷，但轉念一想，若隊友讓他撩衣看看，他一身黑膚，這淤傷一時半會兒哪找去？

    “對方七號很厲害！”

    “看出來了，那家夥應該練過……”

    “練過？什麽意思？”

    “用他們華人的話來說，這家夥應該是體校出來的，有專業訓練過籃球！”

    “我也專門訓練過啊，初中高中都是校籃球隊先發。”

    “你少來，華人所說的體院是專門的體育訓練學校，跟我們中學的那種訓練完全不一樣。”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問題是咱們現在怎麽對付曆史係隊？總不能丟幾塊肥皂在場子裏，然後亮家夥吧？”

    這話一出，整個留學生三隊笑作一團，包括那些個前來觀戰的女留學生，也都葷腥不忌的大笑起來。不過笑歸笑，笑完之後，留學生們頭碰頭湊一塊，很快商量出了對付曆史係隊的辦法。

    果不其然，第二節一上場，留學生三隊三個攻擊強點，四號五號九號均開始以進攻為輔，傳球為主，而且隻要一有機會，就會竄到籃下搶板。

    別看這點小小的改變，卻令曆史係隊這邊防不勝防，經常丟後場籃板，給了留學生三隊許多二次進攻機會。

    要知道，楊棠個人是強的沒邊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在三個身高超過他的壯漢包圍下能夠次次都護住後場籃板，相反，在留學生三隊三大NCAA長人的刻意圍剿下，楊棠還吃了兩次搶板的推人犯規。

    即便如此，憑借超人的臂力和身體對抗能力，第二節曆史係隊這邊十三次後場籃板，楊棠一個人就抓下了七次，董必勝和耿睿鋒各抓下一板，剩下四板則變成了留學生三隊的前場板，加上他們隊正常的十八次進攻數，留學生三隊在第二節總體進攻二十二次，被楊棠搶斷一次後學乖了，靠傳導球過前場，命中十四球，其中四個三分，兩次二加一加罰都中，共計得了34分。

    反觀曆史係隊這邊，正常進攻次數十七次，加上楊棠偷了兩個前板外加搶斷一次，曆史係實際進攻了二十次，隻出手了兩次三分，全部命中，但都是楊棠投的，剩下十八次三分線內的攻擊隻進了八球，其中六球由楊棠出手，同樣全部命中，剩下就隻有耿睿鋒進了一球，麻杆撿漏補進一球，完全沒有罰球，共計得了22分。

    如此一合計，整個第二節的得分比數為22:34，曆史係隊單節落後十二分，不過算上第一節的比分，總體為44:51，下半場倒也不是沒得打。

    更奇妙的是，若隻看兩隊的得分效率和總體比分，這尼瑪半場都快趕上職業比賽了，但實際上，由於曆史係隊這邊防守偏弱，被留學生抓著張則仁跟麻杆兩個點猛攻，即使是楊棠時不時協防，也有顧此失彼的時候，留學生三隊得分自然就高。

    而曆史係隊這邊有楊棠這個BUG存在，八次出手機會無一浪費，哪怕其他人投籃命中率再低，球隊整體命中率也被他拉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這樣一來，得分雖然不如留學生三隊，卻也不會差太多。

    不過，任誰都看得出，曆史係隊已經落在了下風，再不想點辦法，或者奇招歪招出來，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場邊，曆史係隊休息區。

    沈潔為楊棠遞上礦泉水，同樣報以了微笑。不過楊棠今次接過水時，隻是略略點了下頭，便又正過臉去聽眾隊友討論。不得不承認，果然是唯心可愛，今次陽光依然普照，沈潔的笑容仍舊可掬，可楊棠心情不複當初，自然不覺有多美好！

    好在比賽的勝負問題，其實楊棠並不怎麽擔心，他隻是有點感慨董必勝等人的實力甚至不如高中生（某大學校隊就曾輸給過霧都一(中)高校隊），也真是有點醉了！

    不過話說回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漫說陶妤妃董必勝等人對籃球的技戰術理解較為膚淺，就算他們真是大師級的籃球教練，執教曆史係隊這樣要身高沒身高、要技術沒技術的球隊（楊棠除外），也是帶不出什麽花樣來的。

    留學生三隊雖然也不咋地，但對方那三個傳說打過NCAA的隊員的的確確有那麽一點技戰術素養，遇到楊棠這種強人，他們並不亂打，知道繞開楊棠進攻，也算是不凡啦！

    其實，由於籃球比賽一隊隻有五個人，所以曆史係隊這邊隻要再多一個四五號位的強人，也不用楊棠、喬丹的級數，有德懷特.霍華德的水準，往籃下一站，與楊棠一外一內相呼應，再配上點國外各個二級籃球聯賽的雜魚，欺負男子國籃都夠了，更別說一支留學生隊伍了。

    可惜的是，曆史係找不出霍華德模板的人來，就楊棠一個人力挺曆史係隊，看上去有點獨木難支。

    “老楊，下麵怎麽打？”耿睿鋒替董必勝這個隊長問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老實說，董必勝的壓力挺大的，曆史係每一屆都是陰盛陽衰，大二攏共才六個男生，當時組隊前，董必勝就去問了，大二的，沒一個願意參加籃球隊，全都是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家夥。至於曆史係大三大四的前輩，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早早就開始聯絡實習公司了，用他們的話來說，這叫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為了生計沒辦法，所以不用問也知他們不會來參加籃球隊。於是，跟湘北差不多的曆史係籃球隊就全由大一的新生組成，看似青春洋溢，實則既無實力又無人脈，幼嫩得可以。

    正因為如此，哪怕楊棠的年紀算是最小的幾位之一，可他的球技已被公認為隊裏的NO.1，所以董必勝耿睿鋒等人下意識間都叫他“老楊”或者老大，表示對他球技的敬服。

    “對啊，你一直沒吭聲，不會沒法子了吧？”陶妤妃也道。

    楊棠莞爾道：“怎麽會沒法，換人囉！”

    “換人？換誰？”

    “楚焽換麻杆，白皓飛換張則仁，他們兩個底盤低速度快，留學生那邊投籃的時候，擋在對方麵前幹擾一下沒問題吧？”說到最後，楊棠的目光已然看向了楚白二人。

    楚焽和白皓飛紛紛點頭，楚焽更是道：“老楊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防突不防投？”

    “沒錯，就算被過了，你們也要奮力回追，盡量幹擾對方投籃，實在幹擾不了……唔，湊過來點，我悄悄教你們個方法！”楊棠道。

    楚焽和白皓飛趕緊與楊棠湊到一塊兒，三人窸窸窣窣地小聊了一陣，楚白二人麵色古怪地回歸原位，惹得其他人很想從他們處偷師楊棠教授的“絕技”！

    不過這時候楊棠有說話了：“還有個問題楚焽你得注意一下，我希望你充分發揮力量，把對方193那個黑大個中鋒頂出籃下，別讓他參與搶板！”

    楚焽聞言，撓頭道：“老楊，我卡位不太好，不一定背得住人啊！”

    “傻呀你，又沒讓你搶板，你根本不用背人，你要做的是，背對籃筐，麵朝著那黑大個，他往左移你就堵左邊，他往右移你就堵右邊，懂了吧？”

    “這好辦，保證完成任務！”

    “嘟嘟！！”

    中場休息結束的哨音響起。

    臨出場前，楊棠強調道：“盡量幹擾對方投籃，盡量壓慢比賽節奏，大家隻要做到這兩點，那咱們就還有贏球的機會！”

    “謔——！！”

    球員陸續登場。

    董必勝趁人不備，將白皓飛拽到一邊：“小飛，老楊傳你們的絕招是啥，說說唄！”

    “董隊，不說行不行啊？”白皓飛忸怩道。

    “不行，必須說，不然我……”

    “行行行，我說！”白皓飛舉手投降道，“其實就兩字……”

    “兩個字？”

    “掏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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