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沒有經過整理，卻有很多段，因此乍看上去有些雜亂，好在能在會議室坐著的偵查員都是老手，很快從雜亂的視頻中理出了各自的頭緒。

    倒是楊棠這個證件上寫明三級警督（雷天動一樣）的偵查員坐在角落裏差點看著視頻睡著了。

    無他，眾多視頻中，楊棠隻關注了寥寥幾個視頻中角落裏的某輛小貨車，之後近百個視頻片段，他愣是隻再看到過兩次，然後就沒有了，無聊之中，他半眯著眼，狀似已寐。

    將近兩個小時，視頻終於播放完畢，會議室裏一陣靜默，煙霧繚繞，半晌沒人吭聲。

    深吸了口煙，劉鳳田打破沉默道：“視頻大家都看了，有什麽想法，說說！”

    “根據視頻上看，這哪是騷亂啊，分明就是兩撥人在群毆嘛！”

    “要我說，京華校方也真是有魄力，這麽大的事兒愣是沒什麽風聲傳出來……”

    “怎麽傳？動手的至少上百人，涉及兩個院係，這兩個院係的學生就算拍了視頻，隻要不是人命關天的事，他們是決不會流出視頻摸黑自己院係的。”

    “說得對，至於其它院係看熱鬧的學生，也都是京華的人，誰不知道誰啊，真要有人敢跟校方作對，把視頻傳上網，我估摸著這種家夥是甭想在華夏大學界混了。京華校方一旦查到是誰，肯定隨便找個由頭開除，然後幫這位爺全國各重點大學都出一下名……”

    “所以呀，我聽小謝他們說，去搜刮這些視頻的過程相當順利，那些個京華學生估摸著是想拿咱們警察局當擋箭牌吧！”

    在場的老偵查員們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但沒一句是正經的。

    劉鳳田終於看不下去了：“哎哎哎~~別扯沒用的八卦，說點正經的行不行？”

    王偵查員道：“劉局，說實話，所有視頻片段我都仔細看過了，鏡頭角度在拋屍地點那個方向上的很少，隻有七處，裏頭有四處鏡頭景深不夠，剩下三處，視頻的時間跨度大約在一小時二十分鍾，並未發現拋屍地點有什麽異常，甚至有看熱鬧的學生經過拋屍地點附近也沒察覺到異樣，也就是說，拋屍應該是在這場群毆結束之後直到第二天我們發現受害人屍體之前才發生的。”

    劉鳳田不置可否，扭頭看向胡偵查員，道：“老胡，說說，你有什麽看法？”

    胡偵查員苦笑了一下，道：“我的看法與老王相悖……”

    “怎麽個相悖法？”劉鳳田挑眉道。

    “老王發現了七處鏡頭角度拍到了拋屍地點或是在拋屍那個方向上，但是我發現，在這麽多段視頻裏頭，大部份沒有主動去拍拋屍地點方向上的景致，但有六個鏡頭主動避免了拍攝拋屍地點……”

    在座之人聞言，眼睛全都亮錚起來。

    劉鳳田道：“老胡，你的意思是，連環婬魔案的嫌犯就在這群打架鬥毆的學生之中？”

    “這個倒也不無可能。”有偵查員附和道，“畢竟前麵打群架，雖有人受傷卻無人重傷要下病危通知書，於是在眾學生如鳥獸散情緒逐漸平複之際，沒誰會想到凶犯會將屍體拋在群毆現場附近……這其實也算一種心理盲區！”

    “那這麽說來，我們必須得馬上找出鏡頭主動避免拍攝拋屍地點的那幾個學生，對他們進行逐一排查囉？”

    劉鳳田擺手道：“反正視頻在我們手裏，倒也不必急於一時……誰還有觀點嗎？都說出來讓大夥兒參考參考！小楊、雷子，你們倆的看法呢？”

    雷天動道：“我沒什麽看法，隻是覺得案犯是學生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他在對待受害者時太粗暴了。當然，也不排除之前楊老大的推斷的，凶犯有可能是個精神病？！若真是那樣的話，咱們一幫人可得小心了。”

    “小楊，你呢？你還有沒有別的意見？”

    楊棠組織了一下言語，道：“我剛才留意了一下，所有視頻，第十三個視頻在時間點上是最早的，而第七十六個視頻在時間點上是最晚的，這兩個視頻的時間跨度在三小時五十三分鍾左右，我想說的是，在這接近四個鍾頭裏，第八個視頻角上所出現的那輛小貨車居然一直都在！”

    “啊？小貨車？”

    “在哪兒？我怎麽沒看到？”

    “就是，哪有小貨車啊？”

    “諸位，稍安勿躁好不好？”劉鳳田突然揚聲壓製了那些個七嘴八舌的聲音，“都仔細聽小楊分析！”

    楊棠不緊不慢道：“我仔細看過了，僅有三處拍到了小貨車，分別是第八，十九以及七十六這三個視頻，第十九個視頻是小貨車出現的最早時間點，隻比第十三個視頻的時間點晚了幾分鍾，跟著是第八視頻和時間點最晚的第七十六視頻……”

    很快，楊棠說的這三個視頻被找出來重播。

    第十九視頻並不長，隻有七分鍾，大夥兒看完之後，有氣性大的偵查員就直接拍案而起了：“小楊同誌，你剛說有小貨車的，車呢？”

    麵對質問，楊棠老神在在道：“這位……仁兄，麻煩你再仔細看看視頻，想必就會發現我所說的小貨車了。”

    那偵查員明顯一臉的不信，可就在這時候，張劍猛的一拍桌子，尖叫道：“哈~~我找到小楊所說的小貨車啦！”他麵上的表情就好像發現了什麽寶藏似的。

    “在哪兒呢？”

    “我都快瞅瞎了還是沒瞅見小貨車……”

    “應該沒小貨車吧？”

    “怎麽沒有，有的，不信你們看右下角！”張劍指點道，“右下角那兒有半塊廢棄的全身鏡，你們仔細看看鏡子裏邊反射到什麽了？”

    幸虧視頻的像素化夠高，在場的技術員把視頻擴展了十好幾倍，大夥兒終於看見了那半塊鏡子裏反射到的小貨車。

    一輛很舊的、灰不拉幾的小貨車，更重要的是，三個視頻中有兩個都拍到了前車牌位置的三分之一，可那裏似乎並沒有懸掛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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