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嫋被楚忘的叫聲嚇了一大跳，他抬起頭，一把握住擱在桌子上的銀槍，他看見在楚忘的後麵，趙老頭兒攜酒壺而來。

    “是何人說我的乖徒弟活膩了？”趙老頭兒瞅了眼披著黑袍的五人，淡淡的開口。

    五人見是一個邋遢老頭兒，神色微變，並沒過多的理會。

    “可是你們五個？”趙老頭兒眯眼問道。

    “還請趙祁前輩出來相見。”為首的男子往前大踏了一步，有些不耐煩的在酒樓中叫道。

    趙老頭兒聞言，他大笑了起來，現如今的年輕人呀，眼力都不是太好，他分明就站在五人的麵前，可對方卻還要高聲呼喊其名。

    他掏了掏耳朵，嘿嘿一笑。

    “別囔了，老子就站在你們的麵前，有屁就放吧。”

    五人一愣，身前的老頭兒邋遢不堪，毫無銳氣，同街口處要飯的老頭兒並沒有什麽兩樣。

    他們皆是不信眼前的老人就是北趙癲，楚忘饒有興致的看了幾人一眼，一臉的壞笑。

    “怎麽？不信！”趙老頭兒瞅見五人的神情，抿嘴一下，手腕晃動間，握著酒壺揺了幾下，歎了口氣說道，“唉，老子在你們這些晚輩麵前和藹些，你們就覺得老頭兒我平凡普通，不像是高人；可若老子冷峻威嚴，你們又覺得我太高高在上，不夠隨和。做人難，做一個大人物更難。”

    五人聞言後，皆是一愣，剛欲好生打量趙老頭兒一番，他們的佩劍便是齊齊顫動起來。

    幾人大驚，急忙伸出右手按住劍，忌憚的看了眼趙老頭兒。

    “看吧，你們又怕了。”趙老頭兒戲謔的笑了下，鬆開手往前走了一步，瞅了下為首男子手中的信，“可是洪老怪派你們來的？他為何不來見老夫？”

    為首男子微低著頭沒有回話，他往前走了幾步，將信箋遞給趙老頭兒，開口說道，“我家大人必然會登門拜訪前輩。”

    趙老頭兒接過信箋，撕開之後，他草草的看了眼，默然無語之間，將信紙揉成一團。

    五人揖禮以後，他們就是打算踏出酒樓。

    “怎麽？你們想如此輕易的離開？方才，你們不是說老子的乖徒弟活膩了嘛？不該留下點賠禮嘛！”趙老頭兒盯著幾人的背影，開口高聲問道。

    楚忘沒有吭聲，方才趙老頭兒還沒有如此大的脾氣，多半是信中的內容刺激到了對方，借著他的事，把氣撒到五人身上。

    名震江湖的北趙癲，在行事作風之上的確不像是什麽大人物，有些邪乎和無賴。

    幾人聽到趙老頭兒的話後，他們幾人的步子一頓，在沉默了片刻後，齊齊轉身向楚忘拱手賠禮。

    “嗬嗬，留下左手再走！”趙老頭兒冷笑了一聲，“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我趙老頭兒恭候他的大駕。”

    幾人也不是蠢貨，立即聽出了趙老頭兒話裏的貓膩，他們對視了眼，額頭上滲出冷汗，有些難以下手。

    作為一名刺客，要是少了一條胳膊，他們連在刀鋒上行走的資格都沒有。

    當他們注意到趙老頭兒不耐的神情之後，為首的男子立即咬牙，驟然拔出劍，閉著眼揮斬下自己的一條胳膊。

    其餘四人見之，轉眼間的猶豫後，他們就是立刻拔劍，將自己的左手砍下。

    血飆了一地，幾人的臉色都十分蒼白，咽喉裏發出隱忍不住的呻吟。

    楚忘瞅了眼地上的五條胳膊，也不禁錯愕，這五人倒是行事幹脆果斷，一條胳膊說斬就斬。

    “好，很好！撿起你們的手帶走，老夫給你們一條活路。”趙老頭兒拂袖，揉成團的信紙被他撕得粉碎。

    “多謝趙前輩不殺之恩！”五人忍著巨疼，彎腰把各自砍下的胳膊撿起，迅速的走出酒樓。

    楚忘三人看著滿地的血沒有吭聲，誰也不願去觸趙老頭兒的黴頭，也不知信上寫了什麽，竟惹得趙老頭兒此般憤怒。

    趙老頭兒轉身走入後院，沒有理會楚忘三人。

    ……

    半個時辰後，淮陽城中西坊。

    一個男人跪拜在了血泊之中，他死死的繃緊著嘴巴，一截舌頭隨著他頭一歪，掉落在了地上。

    吳玄航持劍站在男人的不遠處，沉著一張臉，他給了身側的下人一個眼神。

    下人立即向前，對男人搜了個身後，他整個人身子繃緊，偏著頭向吳玄航揺了下頭，噤若寒蟬的開口說道，“左司大人，他的身上並沒有蛟龍獸元！”

    “沒有？”

    下人的回答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吳玄航還是很難以接受這個答案。

    不遠處的男子正是被通緝抓拿的三人之一，當對方見到他們之後，立即咬斷舌頭後，吳玄航心裏就掠過濃濃的擔憂，恐怕要失望了，此人可能隻是某個大門派手中的一枚棋子。

    “把他的屍體帶回去，立即去查此人出自哪個門派！”吳玄航嘶啞的吼了一聲，轉身走向遠處的洪樂陽。

    “怎麽樣？”洪樂陽坐在椅子之上，瞅著慢慢向他走來的吳玄航，雲談風輕的笑了句，“沒找到嘛？”

    “嗯。”吳玄航點了點頭，“他可能是其他門派的影子暗衛，我會盡快的查出他的身份。”

    “四周可有搜遍？”洪樂陽尖聲尖氣的問道。

    “正在搜查，他要是把蛟龍獸元藏在附近，我手下的人很快就能找到。”吳玄航低下頭，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眼洪樂陽，背後發涼。

    “你去看著那些下人搜查吧。”洪樂陽揮了下手，望著不遠之處，那兒有五個人影正逐漸拉近。

    吳玄航鬆了口氣，急忙離去

    五人和他擦肩而過，走向洪樂陽，單膝跪拜下去，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傷口，沒有吭聲。

    “他砍的？”洪樂陽看著身前的五人，他笑了下，“他可有叫你們帶話。”

    五人對視了眼，為首的男子立即回答道，“趙祁說恭候大人前去。”

    “哈哈……世人皆喚我一句九千歲，不知他又會叫我什麽……”洪樂陽低低的笑了起來，衝身後的黑袍人吩咐道，“你們隨我來吧，該殺人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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