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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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傳言中已經生命垂危的戾王此時正坐在床上,看著手裏的那把黑色長劍沉思。

    陸遷離開的那天他們借機演了一出好戲,為的就是讓那些待在幕後的人們放心。令孟長亭意外的是,那天晚上,他的貼身侍衛走進他的臥室,手裏還捧著一把長劍。

    當時窗外月色正好,讓室內就算不點燈也能看清彼此的麵容。陸遷站在床邊,將手中的劍送到孟長亭眼前。

    “這是何意?”孟長亭擁著被子坐起身來,看著男人身後的包袱,心底有些異樣。想讓他留下,卻又清楚的知道,兵權之事讓這個人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陸遷像是笑了,眼裏卻有些懷念的神情。見孟長亭遲遲不接,直接把劍放在了他的膝前:“這是你的,我來還給你。”

    孟長亭低頭望著那把劍,沒有拒絕。說來奇怪,他在看到這把劍的時候,就覺得有幾分熟悉,好像這的確是屬於他的東西。但是孟長亭可以確定,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同樣的劍。

    “它的名字?”孟長亭手指在劍鞘上摩挲,似乎感覺到了劍身歡快的顫動,但等他靜心體會的時候又什麽都沒有。難道剛才是錯覺不成……

    陸遷沉默片刻,柔聲說:“你可以給它命名。”從他把含章交給阿柳的那一刻,這把劍就已經是阿柳的東西。

    然而孟長亭給出的答案的卻讓陸遷即驚訝又有些欣喜。

    “含章。這把劍的名字是含章。”他抬頭用眼神去詢問陸遷,卻突然愣住了。這是他從見到這個男人到現在,第一次看見那張臉上露出如此明顯的喜悅來。

    如今已過了兩個月,那個男人的笑容還能清晰的在腦海裏回想起來。孟長亭輕歎一聲,收好手中的含章,望向窗外。依然是晴好的天氣,夜空中的彎月像那天一樣清亮如水。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到了哪裏……

    一陣晚風拂過孟長亭窗外的樹影,帶著春的暖意遠去,卻在路途中漸漸染上了寒氣,還未到西北,已足夠吹透棉衣。

    荒涼的戈壁上,長龍般的隊伍正在頂著風雪前進,在地上留下一片歪曲的腳印。披著甲胄的士兵跟在隊伍周圍,鋒利的槍頭對著行走中的人們,防止有人中途逃跑。

    寂靜籠罩著這支隊伍,沒有一個人說話。不隻是為了節省體力,更是為了掩蓋心中的惶恐。

    這群人中,隻有幾個是不知實情應征而來的百姓,其餘的都是軍戶人家。明知是送死,卻因為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去那種地方,沒有一個人開心的起來。

    可他們卻又不能逃,因為……之前逃跑的人,已經都死了!那些拿著武器的士兵像是沒有感情一般,凡是見到逃跑的人一律殺死。而空出來的名額,就要從那逃跑軍戶的族中找人補上。

    無數的壓力聚集在這些軍戶子弟的身上,有對自己命運的怨恨,有對性命不保的恐懼,還有對族中親人的擔憂。

    走上這條路通往西狼軍營的路,隻有掙得足夠的軍功,才有希望脫離這樣悲慘的命運。

    被這壓抑的氣氛包圍著,那幾個應征而來的人也看出了不對勁,更有一個少年在見到有人被毫不留情的殺死後,嚇得濕了褲子。

    有人試圖離開,抱著自己身份不同的僥幸,卻在轉身的一刹那,被□□貫穿了心髒。從空洞中噴出的血液給這蒼白的大地填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上了豔麗,也代表著,一個生命的逝去。

    沒有人收屍,隊伍依然在前進。而那具還有熱氣的屍體,就這樣被丟棄在雪地上,不久以後,就會成為野獸的食物,隻剩白骨。

    趙全裹緊身上的薄棉衣,雖然身上已經酸痛不堪,卻一點都不敢放慢腳步,就連大點的動靜都不敢有。

    他的家鄉三月前發了水災,死了很多人,田地房屋都被大水毀了個幹淨。他的家人都在那場天災裏死光了,實在是活不下去。就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聽聞當兵以後能拿到不少銀錢,這就動了心。自己又沒家人,也不怕成了軍戶拖累族人,於是就去征兵的地方報了名。

    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哪裏知道這四大軍營的彎彎繞繞,隻是聽那登記的官爺說,西狼發的餉錢最多,而且上麵也不怎麽克扣,腦子一熱就答應了。

    到哪裏都是用命去掙,可不得給自己找個好價錢?

    結果誰能想到是這麽個要命的地方。別說是去殺蠻子,就是能不能活得去了西狼軍營都是個問題。

    他們已經走了兩個月,之前聽帶頭的官爺說,起碼要走三個月的路程,中途還會去別的點上收人,時間還真是快不了。

    又打了個哆嗦,趙全給已經僵冷的手哈了幾口熱氣。

    當時他還想著那官爺的表情怎麽那麽奇怪,看他們的眼神冷得像是看一群死人。現在他倒是知道了,可也跑不了了。

    那種鬼地方,哪有人會想去!憤憤地想到這裏,趙全突然一頓,默默看向身邊那個穿著青衣的俊逸男人。

    別說,還真有人想去。瞅了瞅男人不算簡陋的衣服,趙全心裏納悶,這人難道是被騙來的。怎麽看都不像過不下去的樣子啊。

    陸遷感覺身側有人在看著他,卻沒打算理會,隻是想著,也不知道王府裏的廚子做的那些吃食合不合阿柳的胃口。雖然交給劉廚子一些,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要離開幾年的時間,到時候阿柳肯定又長大不少吧……

    此時的陸遷身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靈氣的波動,真的如一個普通的凡人那樣,不能淩空,不能使用術法,不能縮地前行。

    好像是又回到了在金陵村的時候。

    在風雪中走了許久,遇到一處岩石群。領頭的將士終於發出休息的命令,讓這些預備的兵丁都鬆口氣。那些士兵極快地在被風處紮好了帳篷,又點燃了幾處火堆。在這寒冷的環境中添了幾分熱氣。

    這些預備的兵丁也幾個一組,手腳還算麻利的扯好帳篷,拿著已經分好的鍋灶舀了幹淨的雪水架在火上煮開,等著一會把東西煮進去。

    陸遷坐在一旁,象征性的吃了些東西。雖說封印了修為,到底還是元嬰的身體。這裏也不同於禁靈絕地那特殊的地方,陸遷也就不用真的像凡人那樣一日三餐。不過該做的樣子還是要有,省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等周圍的人都睡下,陸遷拿出包袱裏的書看了起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

    作者有話要說:  注:文中最後一句古文出自《孫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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