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折翼的千古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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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尚穿越前,就是一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富家公子哥,

    猝不及防就胎穿成了清江裴氏長房嫡出第三子, 裴尚。

    好在追曾經的一任文青女友時, 特地惡補了一段對方喜歡的文學曆史, 穿越而來之後,那些記憶還十分清晰,裴尚其人也在他記過的曆史人物之中,誰讓這種癡情與妻同生死的形象, 卻吸引年輕女孩子了。

    裴尚一邊拿這位的事跡在誘騙小姑娘, 同時在心裏隻覺得愚不可及。

    年紀輕輕的, 才二十三歲, 殉什麽情啊。大好年華,又是世家公子,什麽樣的美人找不到。

    如今他成了曆史上的裴尚,就絕不會像他那麽傻,再說了,裴尚的那位妻子夏昭, 現在才十六歲, 一個小丫頭片子, 有什麽風姿可言。

    裴尚握著他特地讓人做的折扇, 愈發優雅從容, 一副風流絕塵的樣子。

    等到裴尚的車入了清泉巷的裴府,圍堵ren liu才伴隨著歎息感慨聲退去。

    但這場餘波仍未散去,裴三郎君歸京之日, 萬人空巷,追隨愛慕者甚多,擲果送花贈香囊的婦人女郎更是數之不盡,引發的轟動更是傳為美談。

    恐怕京城未來半個月都少不了談論這次的盛況了。

    裴尚入京後過了半日,又有一輛帶有裴氏標記的烏篷車進城,隻是因著低調,不為人所注意,車內坐著的是一位衣著素淨,約二十七八歲的青衣shao fu,雖所佩簪環甚少,卻不掩其美色,姿容清麗秀雅,別有一番韻致。

    她乃是裴二郎君的遺孀高簌。

    “他們都在說三郎君。”侍女隔著竹簾,對車裏的夫人抿嘴笑道。

    得聞上午裴尚入京的轟動景象,高簌聽了也為裴尚感到歡喜。

    高簌自認命苦,嫁人不到一年,夫君就與人飲酒作樂服食五石散過度去世了。娘家又因獲罪,家道中落,令她在裴家也地位尷尬。

    在被娘家要求回家再嫁時,也是這位尚且年幼的小叔子裴尚,站出來為她說話,讓她不必受娘家欺壓,仍能在裴家安穩度日。

    又與裴尚在清江待了幾年,她親眼見著裴尚是如何從天資聰穎的少年成為如今名滿天下的世家郎君。

    雖遺憾沒能見到三郎君為世人所崇拜仰慕的盛景,但高簌也知道一前一後入京,既是裴尚體貼知道她素來喜靜,不喜喧嘩熱鬧,張揚矚目。

    也是為了避免惹人非議,想到這,縱是氣質綽約淡遠的高簌也不禁臉頰微微紅了些。

    ……

    蕭函這次可是說是很輕鬆的,幾乎沒有什麽可憂心的,哪怕有個煞風景的穿越者,但隻要無視就好了。

    夏昭雖是紅顏薄命,但在這短暫一生中可以說是如意順遂,真人生贏家了。

    蕭函都懷疑,原身和時空局做的交易是去找她那真正的情緣了,問9526它也不知道,蕭函也就不多想了,反正想想命定的姻緣心上人被穿了,自己還沒幾年可活了,是挺糟心的。

    “昭姑姑。”一個眉黑眼亮的幼童邁著小腿朝蕭函快步過來。

    “延兒。”蕭函輕笑著就一手把他捧了起來,生的粉嫩雪白的小臉極其可愛。

    與此同時,富貴精致的庭院裏,名花異樹,雕梁畫棟。

    新興的茶榻上多位衣著華貴的婦人與德慶郡主說著話,其中顯得年紀最小,且眉目秀麗的婦人就是幼童的親母,七房的嬸嬸,也是出身宗室的南鄉縣主。

    這也是寧威侯常見的景象了。

    夏氏一族在朝中的重臣府邸也都修在一處,時不時就串個門,嫁之前就是宗室親戚,嫁人之後更是妯娌,嬸侄的,自然親近不已。

    夏昭兄妹也自小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見得最多的就是自家人,真算起來,光是嫡係,就有二十多個堂兄弟,別說夏延這樣才四五歲大的侄子,就是隻比夏昭小一兩歲的侄子,也是有的,而且不止一兩個。

    這些貴婦人不止是串門,還聊著八卦,“前幾日那裴郎入京的盛況,真是難得一見啊。”

    “連我家侍女出門采買,市井街巷都是談著玉郎。”

    德慶郡主感慨道,“年輕真好啊,我還記得當年項君留香,解郎望月。”

    誰年輕時沒追過星啊。

    不比上朝參政的夫君,這些侯夫人,將軍夫人都是已經嫁人生子了,聊起這些來更是百無禁忌。

    這邊蕭函才抱了一會兒,夏延小童就主動道,“昭姑姑,你放我下來吧,不要累著了。”

    原身性格柔善,對侄子侄女一向疼愛,留下的記憶也令蕭函對夏延親近些,也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昭姑姑抱著你不好嗎?”

    夏延抿著嘴,奶聲奶氣道,“不行,父親和祖父說了,延兒以後是要當大將軍,上戰場打仗的,男子漢大丈夫還要保護娘親,嬸嬸姑姑的。”

    蕭函笑了笑,就將他放下,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著扮大將軍的遊戲了

    一位輩分較高的東安長公主看見遠處落花簌簌的庭院間,陪侄子侄女玩的夏昭,溫和笑道,“阿昭也十六了吧,寧威侯可是有在相看人家。”

    若是沒有,她也樂意幫忙尋一些才貌出身都配得上夏昭的青年才俊,好成就段美滿姻緣,她也歡喜。

    “他啊,還說要把阿昭多留幾年。”德慶郡主沒好氣道。那天在宮裏被人提起嫁女的事,夏乾嘴上沒說,早就挑了一遍了,但都沒個滿意的,說絕不能隨便了。

    德慶郡主也歎道,“再說,我也舍不得。”

    “這女兒都是嫁到別人家的,就怕受了欺負。”

    德慶郡主覺得自己算是圓滿的,但那是因為嫁的是夏家,北朝初建,根基不深,那些世家名門覺得皇室公主脾氣大,多是不願結為姻親的。

    但宗室身份也許不得她們隨意挑選,所有的婚事都是天子安排的,嫁到夏家算是好結果了。

    現在卻忍不住為女兒擔憂,在家千般好萬般好,不知嫁為人婦後會不會受苦。

    東安長公主卻不以為然,“怕什麽,阿昭是夏家的女兒,誰敢欺負她。哪怕嫁的皇親貴胄,也有我們為她撐腰。”

    “是啊,阿昭可是我們夏家的女兒。”

    其他郡主,縣主的也紛紛應和道,畢竟都是夏家的媳婦,哪怕是她們的兄弟手足娶了夏昭,那也沒的話說。

    德慶郡主聞言也覺得是,以夏乾那個混不吝的性子,要是有人敢欺負他女兒,他也不會輕饒的。

    隻是她為母,不免多擔憂了些。

    德慶郡主的念頭,蕭函察覺到了些,但也沒在意,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沒那麽高,即便不嫁人,以寧威侯和德慶郡主對女兒的寵愛程度,也是不會強求的。

    ……

    自那次高調完美的出場成功後,裴尚就暫時待在府裏,也就在有客人來時偶爾露個麵,並時不時創作一些,博得些虛名。

    既能保持神秘感,又能維持外界對他的期待新鮮感。

    裴尚穿越前就是個富家公子哥,家裏也經營公司,自然深諳炒作造勢的套路,尤其是在信息傳播極慢的古代,他幾乎是提前半個月就讓裴家幫他在京城造勢了。

    他也很享受這些虛名帶來的誌得意滿。

    裴府蘭芝院裏住的是裴二郎君的遺孀,聽聞為人喜靜,連侍女下人也都隻有自己帶的,裴府對這位二夫人也算厚待,吃穿用度都不差,府裏的下人也得了令,無事不要往那去,省得驚擾了二夫人。

    但今日,蘭芝院卻來了一位客人,還是熟人。

    “三郎君。”高簌見到豐神俊朗,姿容絕逸的裴尚,心中又喜又驚。喜得是他來看她,驚得卻是這是裴府主家,而非清江別院。

    高簌的侍女知情識趣地退下去了,唯留二人叔嫂在屋裏。

    裴尚神情溫柔道,“嫂嫂怎麽不戴那些我送你的環佩朱釵,可是不喜歡。”

    “我當然喜歡。”高簌下意識脫口而出,但說完又覺得羞怯,羞怯過後又是慚愧,“隻是,我寡居在家,怎好……”

    “女為悅己者容,嫂嫂為我妝扮不好嗎?”

    裴尚說完,就從袖中拿出一盒錦匣,打開裏麵珠玉琳琅,滿目熠熠,皆是珍奇不菲之物。

    作為穿越者,怎麽能沒有錢,在外幾年,裴尚就置辦了不少產業,而且利用裴家的人脈將自己記得的那些技術轉變為源源不斷的錢財。

    畢竟領先兩千多年的智慧,隨便一個點子技術就能為他牟利,而且出身高門,還是一流世家嫡係子弟,可以說起點高資源豐厚,可供他施展的空間足夠大。

    裴尚在錦匣裏挑了一支feng huang釵,為高簌簪上,

    高簌望著他,神色淒離道,“唯恐因我,而損及郎君的名聲。”

    “嫂嫂怎麽會這樣想?”

    論起甜言蜜語,來自後世的裴尚簡直信手拈來,三言兩語就把高簌給哄得百依百順了。

    當然,這也是高簌性子柔順的緣故,裴尚也喜歡她這一點,不似崔熹微,如同高嶺之花,便是哄得她動容也不願意低頭放下矜持。

    與她相處的那半年,雖不過問他那些風流韻事,但再親近也隻是點到即止。

    裴尚也就待了一會兒,不敢做什麽,等他在京城再置一棟自己的別院,就挑個理由把高簌偷偷接到那去。

    雖與高簌有著情思綿綿,但裴尚也不會獨獨留戀於此,在合適的時候又應友人之邀,尋歡作樂去了。

    裴尚為自己的多情找了個很好的理由,他穿越過來,又有世家公子這樣好的身份,自然是要好好享受這盛世風情,收藏各色美人。

    ……

    蕭函這段時間收到宮裏那位手帕交福寧公主的好幾分書信,隻是其中有一小半都是關於那位裴三郎君的,比如他最近的什麽打扮成功引領了京城的時尚。比如前年在外所創的炭筆素描,所畫之人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是不講究風格,對於稍微聰明點的人,簡單易學,一點就通,引發了效仿的風潮。

    蕭函自動忽略了過去,回信時以對某部經典的注釋詳解,或是表達對幾本古文的好奇,成功地轉移了福寧的注意力。

    追星不如學習。

    尤其對福寧這樣的文藝少女而言。

    蕭函剛回了一封信,讓人送進宮裏,就見她兄長夏聰氣衝衝地回來,一臉的不痛快,

    “不就是個小白臉麽?有什麽好的。”

    原來是夏聰在外與人飲酒時,向來中意求陪的琵琶女大讚裴三郎君風采。

    夏聰本就不爽,最近見的小娘子貴女個個都在說裴三郎君,提起來都是思慕不已的樣子。

    但那琵琶女性子執拗,隻彈裴三郎君所作的曲,夏聰狠狠發了一通脾氣,還被其他兄弟叫來管事賠禮道歉才罷休。夏聰不至於為難一個教坊女子,但卻不會再花錢捧她了。

    夏聰這個愣的,與妹妹說起捧歌伎的事也沒什麽顧忌。

    9526越聽越覺得不對:“宿主,我怎麽覺得,這個套路特別像……”

    蕭函保持著麵上的微笑道,“像被穿越主角打臉的紈絝反派。”

    9526:“……”

    夏聰狠狠唾棄著靠皮相和虛名欺騙世人的裴三郎,還不忘問自家小妹,“阿昭,你也這麽覺得吧。”

    蕭函點了點頭,煞有其事道,“的確不怎麽樣。”

    夏聰瞬間就舒坦了,果然他家小妹最有識人之明,不似那些女子一個個的都被迷花了眼。

    夏聰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轉口就道,“小妹,我帶你出去玩吧。”

    蕭函那句話,就相當於讓夏聰覺得小妹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十分高興,他一高興呢,那就是什麽好東西都送給小妹。小妹喜歡什麽呢,那當然是漂亮衣裳和珠寶首飾。

    非常粗枝大葉的夏聰傻傻想道。

    平日,夏聰給夏昭買的就夠多了,多得都快塞不下了,當然這要是讓寧威侯知道,絕對是一揮手,再建一座繡樓放置珠寶首飾和衣服。

    夏聰覺得要對小妹更好一點,這次,小妹要是喜歡,他用他的私房錢把那首飾鋪子給買下來。

    被京城小霸王夏聰光顧過很多回的首飾鋪老板:“……”

    蕭函要是知道夏聰是抱著這種想法,是肯定不會同他出去的,可惜她不知道,而且很樂意出去走走。

    出了寧威侯府沒多久,就碰到了熟人,還是一幫親戚。

    其中堂兄夏衝燦爛一笑,露出白牙,“西市新來了一批駿馬,被我全包下了,老九,阿昭妹妹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

    夏聰在同輩兄弟中排行第九。

    大家老爹老哥都是軍營裏的,從小也沒少碰這些東西,自然天生感興趣,夏聰還想問小妹,先去首飾鋪子還是去看馬。

    蕭函果斷選擇了後者。

    先帝馬上打天下,建立北朝,崇武之風盛行,尤其是在宗室和夏家這些開國元勳家的二代中,看著十幾匹顏色各異,但均顯現出神駿而有長力的風采,這幫人都興奮起來了。

    夏衝最滿意,他可是砸了重金買的,當然買的也不虧,別人可能不一定識貨,但他可是從小打交道的。

    “這馬就是放到戰場上也夠了。”夏聰驚歎道。他說這話也沒人覺得不對,進了夏家和進軍營有什麽區別,早晚也是當戰馬使的。

    夏衝的侍從給蕭函牽來了一匹毛色雪白的馬,蕭函伸出手順了順馬背上光亮柔順的毛,也覺得非常不錯。

    夏衝對他們隊伍中唯一的一位姑娘又多問了一句,“阿昭馬騎得怎麽樣?”這畢竟是還未調.教過的馬,性子未必溫順,當然他們這些人是根本不擔心的,要從馬上摔下來了,那才是笑話呢。

    夏聰回憶了一下,好像小時候和阿爹學過,平時春遊也騎過。

    蕭函沒說話,直接輕鬆利落上了馬,拉住韁繩。

    夏衝愣了愣,更是爽朗一笑,其他人還笑喝道,“阿昭妹妹好樣的。”

    夏家的這些兒郎,都是性子爽直,或者說沒什麽顧忌的,根本就不怕出什麽事。

    燕宜閣,

    俊秀無雙,放蕩不羈的名士公子,盡情歡宴,飲酒作樂,還有輕歌曼舞作伴。

    聽見嬉鬧歡笑聲,拈著酒杯的裴尚略顯訝異,知曉他剛回京的友人回道,“是夏氏的那幫子弟吧。”

    另一個世家郎君,感歎道,“夏氏在朝堂上真是備受陛下信重,quan bing威赫啊。”

    有時陛下頒bu shen麽削弱世家利益的法令,也都有夏家等元勳支持,實在叫世家頭疼。

    除了在臨江橋畔縱馬跑了會,等臨近街市,騎馬的眾多夏氏子弟也自動放慢了步子,將門出身,父兄都是上沙場打戰的,自然不會有誰馬術不精的。

    不敢縱馬行於鬧市,不是因為他們多謙良恭順,而是因為……管這塊的京兆府尹是族內六叔夏郃。換個其他人,還敢囂張霸道一下,但是他們六叔,逮他們絕對一逮一個準。

    再說了,城外多的是寬敞任隨意馳騁的馬場,市坊這裏哪比得上那騎馬盡興。

    倚著雕花的木窗,裴尚隨意瞟了出去,

    就見眾多少年簇擁中,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天青點碧衣裙執鞭馬上,

    明明不是他所見的美人中容色最出眾的,

    裴尚卻感受到了一種怦然心動。

    派下去打聽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告知了那少女的身份,寧威侯嫡女,夏昭。

    那不就是原身在曆史上所記載,成婚三年便早逝的妻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穿越男就要被揍了

    之前有小天使說我讓蕭函穿的角色太糟心 這次絕對不錯 {除了命定的姻緣男主被穿就是了}(WWW.101novel.com)